翌日,卢植与天虞陈兵相望。
卢植身骑高头大马,此马非同寻常,乃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千金不换。
身旁数位上将披甲执锐,神色俨然,可见对方并不是好啃的骨头。一众将领中,刘备、关羽身影也在其中。
卢植打马上前喊道:“妖道天虞,汝师张角不识天数,已遭天诛,难道不怕步其后尘?不如早早投降,吾还可留你全尸。”
天虞端坐车辇,讥笑道:“汝卢植者、匹夫尔,也敢妄言天数。”
卢植闻言震怒,他为大汉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就是因为武人出生,糟天子忌惮,屡屡被小人打压。天虞的话简直就是在他伤口撒盐,又叫他如何不怒,可他身经百战,又怎么会中天虞的激将法,转头鸣金收兵。
见卢植没有中计,天虞也没有丝毫失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转头向张宁问道:“各路雄师如何了?”
张宁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天虞皱眉,有欠好的预感。
张宁见他不快,只好道:“各路渠帅都收了法旨,率雄师赶来,只有…只有张梁、张宝两位师叔在颍川,与皇甫嵩、朱儁对垒,未曾有消息回复。”
天虞缄默沉静,两位师叔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不外乎不平他而已。
叹息一声,转身离去,好言难劝活该的鬼,由他去吧。
卢植带人回到大帐,挥拳怒道:“天虞妖道,安敢欺我?”
刘备捧上好酒,劝道:“老师何须置气,太平道倒行逆施,必不得善终。”
卢植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转而思虑片刻道:“我今围贼在此,张梁、张宝在颍川,与皇甫嵩、朱儁焦灼。汝可引本部人马,我更助汝一千官军,前去颍川打探消息,约期剿捕。”
刘备大喜领命,领导千五甲士连夜赶到颍川。
其时时皇甫嵩、朱儁领军与张宝、张梁大战正酣,后将黄巾逼到长社。靠着芦草扎营结寨。
皇甫嵩、朱儁定计道:“贼依草结营,当用火攻之。”于是令军士携带干草暗地埋伏。
二更以后趁着晚上大风忽起,一齐纵火,嵩与儁又各引兵攻击张宝大帐,火焰燎天,黄巾大乱,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
杀到天明,张梁、张宝只能带着残军夺路而逃。正庆幸保得性命时,忽见一军马当头杀来,尽打红旗,截住他们的去路。
二人大惊,顺目观去,只见为首一将:身长七尺,细眼长髯。
张宝高声问道:“来将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汉将道:“沛国谯郡人曹操,字孟德。”
张宝、张梁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大汉有此将军,难免生了小觑之心。
可曹操是何人,那可是被许劭评价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存在,一场大杀,斩首万馀级,夺得旗旙、金鼓、马匹极多。
张梁、张宝自己修为极高,又有张角留下的秘闻,弃下雄师后,很快便逃脱性命。
曹操看着两人背影,不甘放弃这份这份军功,遂引军追击。
却说刘备赶到颍川,望见火光烛天,又听得喊杀之声,急引兵来时,黄巾已败散。他见到皇甫嵩、朱儁,把卢植之意细细道来。
皇甫嵩曰:“张梁、张宝势穷力乏,必投广宗去投奔其师侄天虞。玄德可即星夜往助。”
玄德领命,遂引兵向广宗回赶。
到了半路,只见一队军马护送一辆囚车,车中之囚,正是中郎卢植。
刘备大惊,下马问其缘故。卢植曰:“我与天虞交战数日,可那天虞妖道善用妖术,频频都未有建树。朝廷差黄门左丰前来体探,问我索取行贿。我答曰:“军粮尚缺,安有馀钱奉承天使?”
左丰于是记恨于我,回奏朝廷,说我惰慢军心,养并自重,因此天子震怒,遣中郎将董卓来代我掌兵,压我回京问罪。”
关羽听罢,震怒,要斩护送大汉将士,以救卢植。
刘备大急止住关羽道:“朝廷自有公论,汝岂可造次?”
关羽不悦,但也欠好反驳年老的意见,不甘垂刀罢手,转身走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刘备长松一口气,要是截下卢植,那他这个汉室宗亲与反贼何异?
同样送一口气的另有押送卢植的军士,忌惮的看了一眼关二爷,急遽对刘备陪罪一声,蜂拥卢植去了。
关羽对刘备曰:“卢中郎已被逮,别人领兵,我等去无所依,不如回涿郡。”
刘备颔首赞同,遂引军北行。
再说卢植一行人,于金乌西下之时行到一片枫林,只见一道人早已期待多时。
卢植大惊,挣脱囚车枷锁,恨恨的盯着道人道:“天虞…”
天虞摆动拂尘,浅笑看着卢植道:“得知卢郎中离开雄师,贫道特地再次期待,送左右上路。”
感受到天虞不假掩饰的杀意,卢植抢过身旁士兵手中长枪,怒吼作声,体内血气迅速在经脉通道中流转,身上肌肉微微膨胀兴起,满身上下透出一股凛冽肃杀之气,手中短枪也似乎有了莫名变化,给人一种极重凝实的错觉。
轰轰轰……一枪连着一枪,枪影连环带出连串震耳轰鸣气爆,每一枪都似乎重愈千斤带着一往无前之势。
在众军汉眼中,卢植已然化作一轮大日,阳刚霸气。见得卢植神威,他们不禁冷鹤咦吖,悄悄庆幸没有对其过于冒犯。
天虞眼中冷芒暴闪,左手猛然凌空挥击拂尘,‘砰’的一声气爆炸响,震得众军师耳膜嗡鸣。
率先杀来的卢植恰似突遭重击,身子猛然后扬脸色发白,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神色萎靡之极。
“你…”
他脸色大变,看向天虞的目光惊疑不定。
“你什么你?”天虞目光森冷如电,似刀锋般横掠而过。冷声道:“道友请入灭”不给卢植逃跑的时机,天虞以拂尘化剑,笼罩卢植周身。
良久,天虞遁去,只留惊魂未定,强咽了口唾沫心头发虚连连打鼓的军汉,双目无神的卢植。
“我不平!”卢植喃喃道,似是慰藉自己,又似是对天公诉苦。
没有输在兵法,而是输在朝堂,输给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