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表姐，你实话告诉我，当你知道你是颗棋子的时候，你不恨他吗？你没有想过跟他离婚吗？”妞妞好奇地问。
“我简直恨过。妞妞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郝雪看着妞妞说。
“可怕念头？你不会想杀了他吧？”妞妞惊恐地看着郝雪说。
“是的，你猜对了。那天他告诉我这一切时，望着鼾声如雷的刘福的脸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他长的很貌寝，我一想到他的内心比脸还貌寝时，我忍不住想用枕头把他捂死。但是一想到大宝我就下不了手了，如果我真的把他活活的捂死了，我自己也要受到执法的制裁，到时大宝还那么小就成了孤儿了，所以我忍住了。不外我照旧怒气难平，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睡得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表姐看了一眼妞妞，继续说：“我也想离婚过，那晚我伤心地跑到隔邻房间去睡，那是结婚以来第二次。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我一想到我被他母子俩当成博弈的一颗棋子，就伤心不已，不由得失声痛哭，我恨透了刘福，他居然把我当成，叛逆他母亲的棋子，我要跟这个骗子离婚。”
“不外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而已。”表姐瞥了一眼妞妞说。
“为什么？”大人都说妞妞是表姐的影子，是最了解表姐的人，可此时的妞妞看着表姐难以琢磨的心情，觉得异常的陌生了。
“我再一想，我为什么要离婚？我为什么要为这事伤心？不应该呀，相反我应该兴奋才对，如果没有刘福把我当成，他叛逆母亲的棋子，我又怎么能嫁入权门呢？我没有嫁入权门，我就要像李雯和刘瑾一样为了生存，拼命努力。现在跟刘福博弈的婆婆，已经去世了，刘福没有对手了，这盘棋就没法下，我这个棋子也就不存在了。不管我曾经是不是他母子俩博弈的棋子，现在我都是名正言顺地成为刘家的女主人，我才是大赢家，想着，我兴奋地笑出了声，这一夜我睡得很香。”
“大赢家？”妞妞重复了一遍，她想起了表姐说过的话：“我现在已经不恨婆婆了，相反我还很佩服她，真希望她还在世。”表姐就连虐待她的婆婆都不恨，还纪念她了，这么看来表姐现在的生活应该是过得很惬意了。
“惬意，没有。”郝雪看穿了妞妞的想法，“相反，更艰难了。”郝雪增补道。
妞妞觉得这话似乎有些深奥，她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不是说自己是大赢家了，怎么日子越过越艰难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婆婆走了，我以为我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回娘家就回娘家。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除了这一间‘衣帽间’，他在家里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在家里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这真的太太过了。”妞妞恼怒地吼道。
“他说，已往有妈妈资助看住你，我很放心。你年轻漂亮，我没法相信你，我不想戴绿帽子，为了这个家我必须这样。”表姐说。
“真是无耻。”妞妞骂道。
过了一会，表姐指着，剩下的七个‘LV’的包包，说：“这七个‘LV’的包包。是他对我发完酒疯买的。”
“撒酒疯？”妞妞重复了一遍，她小心翼翼地问表姐，“他又打你了？他不是跟你保证过，不会再打你，会越发爱你了吗？”
“你别傻了，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记着永远都没有最后一次。”表姐痛苦地说。
“我何等天真，何等可笑，以为今后没有婆婆找茬了，我们伉俪又会像恋爱时一样幸福快乐，没想到，他变了。”表姐的眼睛里满是悲痛。
“变了？”妞妞盯着表姐，紧张的连大气都敢喘。
“你知道吗，一只曾经被绳子拴住很久的野马，一旦它挣脱了缰绳，给它自由了，它就会变本加厉，变的很是疯狂，不行一世。”
妞妞直愣愣地盯着表姐，似乎不明白表姐的比喻，谁是被拴住的野马，它是如何挣脱绳索的，如何变本加厉，变的很是疯狂的？总之她没听懂。
“是，现在的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很是的疯狂。已往我总认为他是那样的老实那样的听话，妈妈指向哪，他就往哪走。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他被绳子拴住了，而婆婆就是那条拴住他的绳子，婆婆去世了，他脖子上的绳子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你看到那十一个‘LV’的包包了吗？”
表姐瞟了一眼架子上包包说，“‘LV’的包包是在婆婆去世以后，才急速增加的，从这里你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有何等的疯狂。”
“每个包包都有一个故事。”表姐的这句话又浮现在妞妞的耳边。
“现在他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父亲临死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公司转到他母亲的名下，为什么要立那样的遗嘱，她的母亲为什么要当慈禧。知子莫如怙恃呀，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
妞妞又想起了那句，“相反我还很佩服她，真希望她还在世。”看来这句话是发自表姐内心的感伤。
表姐指了指摆在柜子上，最后一个“LV”的包包说，那个是前三天他送给我的。
“前三天，也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前一天？”妞妞惊叫起来，“是不是你听到他的脚步声把电话挂了。”
“每次我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一开始我还会好言相劝，他基础听不进去，他被‘自由’冲昏了头脑。
他总是冲着我吼叫：我被我妈管了这么多年，我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我自由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没有资格管我，你只不外是我找来叛逆我母亲的棋子。
然后他就会对我拳打脚踢，等明天他清醒，他又来跟我致歉，请求我原谅，我的柜子里就会在增加一个‘LV’的包包。这种周而复始的演出，让我身心俱疲。”
“离婚，立刻，马上。”妞妞脱口而出，她再也无法忍受表姐被折磨了。
“对，我也再次冒出这个念头。可是......”表姐犹豫了。
“可是什么？”妞妞有些着急了，她想知道表姐是怎么想的。
“可是我一想到他的曾经的诺言：我能给你的不仅是钻石、鲜花，另有这张恒久的饭票。我就泄气了，钻石和鲜花我可以不要，但是那张恒久的饭票，我不能没有，这是我和孩子今后生活的保障。而且他也不是每次喝醉酒都市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