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碎的梦
——
断壁残垣，冷眼相对。香消玉殒，人走茶凉。
“灾星，这是个灾星。”
“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不够，还想去投合老夫人和老爷，结果把老爷也克死了。这样的不详，真是晦气。”
昔日的海棠居，海棠花开，余香永不散，那花时而落下几瓣，像是再说，尘归灰尘归土，又像是再说，原来无一物，那边惹灰尘。
...
门帘动了，又动，记不清了，只听见玉珠哐啷哐啷，甚是悦耳。
“恕老夫无能为力，即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活不了。节哀顺变罢。”
“能保她一时，保不了一世，祸哉祸哉，靠着珍稀药材吊着这一口气，怕是挨不外几日了，照旧准备后事吧。”
“此女命相...活不外十五，念是有缘，我予她一药方，一月一服，满共十二服，可保八年性命无虞，只是还得好生养得，莫引她情绪失控。”
满屋药味，众人掩面，却无一人真心流泪。
小女人呢喃：“爹，爹呢。女儿冷。是祖母吗？祖母，爹呢，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女儿好怕，好怕。
“我听着有烟花声，外面可真热闹啊。爹，欢儿好怕，欢儿是不是要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见见我呢。”
其实希望比起绝望更为致命。
“你父亲在外面给那个外室庆生，不回来了。”
“你爹爹，从未待见过你，甚至从未来瞧过你，你忘了吗？”
...
寒风猎猎，人血狼血熊血把整个铁笼洗刷，嘀嗒嘀嗒。
“你知道朝廷为何不管江湖吗？纵我等武功卓绝，一人能杀百人千人，可若是万人呢？国，最不缺的即是人。”
“杀了他们，我给你新生。”
少女的心似乎被替换成了稻草，一把刀，一百人，刀刀封喉。
“想活吗？”
少女：“在世，有什么意义。不想。”
“幽禁两月，不给吃喝。你若在世出来，你的命，就只有你来收。”
一天，两天，三天...照旧那把刀，划开野兽的皮肤，饮血生食。一个月后，各处野兽骨头，那把刀，瞄准了人。
“你选择了在世，我赐你新生，你回我以何？”
“不知。”
...
夜夜梦魇，脚边是生生白骨，数百只手拉住她的脚，要她偿命，可规则即是规则，她要活，旁人须死。
“女人，你没事吧？不小心惊了你的马，颠簸几番可有受伤？”
少女难以置信。
“十五岁生辰已过，你回我以何？”
“杀一人，不够；杀百人，不够；杀千人，不够；杀万人，可观。”
“你心里有人了？无妨，我的战神。”
戍守领土，尸骨成山，战神侧目，亡灵胆怯。
...
上元佳节，三人同堂，烟火气足。
“囡囡，留下来用饭吧，你王伯呀沽了三两白酒，想着过节，喜庆。”
“囡囡是个女人，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箭羽突袭，箭声胜过风声，划过天际，落在平凡老人的身躯，一老朽，奄奄一息，仍立身于女人前，任鲜血横流，还挤出笑意，试图慰藉。
“囡囡，还没来得及和你比比酒量呢，真遗憾啊。”
“路还长着，我家囡囡呀，一定要提防坏人，可惜我呀，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千万，保重。”
“囡囡，我们不怪你。”
...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原配孤坐，受害者有罪。
“你这等蛇蝎心肠，真让本王作呕，滚回边疆去。”
“你这张脸，比你的声明还令人闻风丧胆，蛮夷出来跳脚，限你一个月平息战乱。”
重伤回朝，圣谕未达，噩梦先临。
“废物，刚愎自用，你以为你是什么工具。”
“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你的，别忘了你的允许，大罗金仙救不了你，我能救，那若我想杀你呢？”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要你杀万人，我要军功。”
...
一碗清水一个馍馍，食之无味。
“将军，尔等誓死追随你，您说君主无名，尔等便信，您要反，尔等亦固你所愿。”
“将军，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你死在这里，谁还记得我们，谁还能替我们报仇。”
“如今背水一战，誓要保将军生，誓保将军生。”
地牢，忘不了的地牢。
“那群被围困京郊的玄甲军，现在应该已经死绝了吧。另有你那青梅竹马，昨夜的牢饭你不是吃的挺好吗。”
...
“你好大的胆，好大的野心。”
“弃子只配落得这种下场，但别忘了谢谢我，究竟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全仰赖我。”
“*************”
——
或是行气时出了岔子，那双美眸倏然睁开，杀意尽显，似实体化的威压镇地房里的不少瓷器滚落在地。
暮色已临，院里仍无人待。
郁欢捂脸失声，听着却又是笑，疯魔了般，她行至西窗前，那是她常习文写字的矮桌，一拂衣，笔墨纸砚皆散落在地，她指向那天，“杀我啊？再来杀我啊！”
这时，门缝里发出小消息，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路过时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此时的郁欢草木皆兵，她勾了勾唇，阴森道：“进来。”
还当是初夏，没成想竟是阿桑，她满身哆嗦着，似是怕极了，还不待她开口解释几句，女人的身形闪动，如那鬼影般瞬间挪移至她面前，纤纤玉手掐着她的脖子，就这样逐渐将她拎起。
“你也想要我的命？”郁欢手里不卸力，看着阿桑的脸徐徐发白，“我没死，我死不了！谁也别想拿走我的命。”
阿桑使劲地掰着那只掐着她脖颈的手，却是毫无作用，“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