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骂2

　　郁弘愠怒，“去便去。”

　　他几多有些使气的身分，昨夜并没有看见那贼人的脸，到了衙门也是白费，上报无门。

　　郁欢捋了捋衣袖，不紧不慢地说道：“父亲可要想清楚，若您出了这道门，即是再也进不来了。”

　　祖母年事已高又是女流之辈，府里上下虽以她为主，但明面上的家主仍照旧郁弘。

　　想这堂堂郁家家主遭那些三教九流之辈拳脚相向，还恬不知耻地自报衙门，岂非落人口舌闹场笑话。

　　郁家丢不起这脸面，也不能丢。

　　“如此犯上作乱的话你也敢说。”郁弘脸色发绿，顺手抄起桌上原是盛放糕点的瓷盘朝她砸去，“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父亲。”

　　郁欢稳如泰山，眼神淡淡扫过碎在身旁的瓷盘，冷漠地开口：“父亲莫要忘了郁家是正三品，不是那些个小门小户。”

　　“须句京衙门里头的那些官老爷，有哪个攀得起郁家，您闹了这种丑事，郁家无法处置惩罚衙门便能处置惩罚了吗，等闹得沸沸扬扬，世人便不是说您无能而是说郁家无能了，您现在若要去丢这脸面，那便不要再冠郁家的头衔。”

　　话音落下，在座的列位名顿开。

　　是了，绝不能去衙门，此事也绝不能外传，断不能叫别人看不起郁家。

　　——郁家不能成为笑柄！

　　想到这，老夫人沉吟道：“瞧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儿，诉苦两句得了，就莫要再整些幺蛾子出来了。”

　　既是没看清贼人的脸，那这顿打便只能是白挨了，就算要追究，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郁弘怨愤地咬咬牙，“娘说得是，我皮糙肉厚挨了便挨了，只不外嫣然这这...”

　　他照旧听明了话里的原理，只是瞧着嫣然脸颊的乌青，他便止不住心疼。

　　郁欢低头，遮掩住神情，那心脏恰似让刀剐了一般。

　　待她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只剩清明，“她若咽不下这口气，只管去衙门，族谱上并没有郁嫣然这三字。”

　　郁弘待郁嫣然倒是如珠如宝，那她呢。

　　她难道不是他的女儿吗？

　　前世她为他甘之若饴，从未曾忤逆他半分，他想要的她都悉数捧到他面前去，他却始终对她避如蛇蝎。

　　为何，为何。

　　郁弘不平气地搓着手背，“她也是你妹妹...”

　　“我的妹妹只有郁安歌！”郁欢高声打断他，眼神凌厉，满身散发着冷气，“郁家是名门世家，若成日因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事闹得府里不得安宁，我建议父亲照旧尽早出去自立门户。”

　　若是郁弘一边惦念外室一边还赖在郁家，那她便打出另一个郁家，唯她郁欢所掌控的郁家。

　　郁弘几多有些底气不足，“你这叫什么话，我是你的父亲。”

　　这时，一直缩在角落里低头啜泣的郁嫣然柔声道：“古有言，百善孝为先。姐姐先是顶嘴爹爹，如今又说出这等犯上作乱之话，如此不敬重爹爹，实在是不孝。”

　　郁欢冷笑，“我不孝？”

　　“论心岂论迹，郁欢心中有孝，事事以郁家为先，言行或许有些不妥，却也并非不孝。”

　　少年冷冽的嗓音悠悠响起。

　　郁欢抬眸瞧去。

　　宣佩玖面若冷霜，抱臂立在屋檐下，一袭墨绿锦衣压住了少年的稚嫩。

　　他是怕女人吃了没文化的亏。

　　郁嫣然皱眉。

　　明明这人只是个天家弃子，那气势却比太子还要高上几分，往那一站怪吓人的。

　　郁欢睫毛轻颤，呢喃道：“老师。”

　　积压已久的委屈似乎全在这时跑了出来。

　　宣佩玖迈步走已往，看着她脚边的瓷碗碎片，心头一紧。

　　郁欢直直盯着郁弘，道：“我只想问父亲一句，认真有把我看成女儿吗？”

　　感受到身旁少年的气息，不知为何会莫名觉得心安。

　　这场闹剧，突然不想再闹下去了。

　　郁弘闻言怔愣，恰似羞愧般低下头去，嗫嚅道：“你自然也是我的女儿。”

　　也...

　　好个也字。

　　郁欢扬起笑脸，“父亲问心无愧便好。”

　　老夫人直摇头，连连叹息，“郁欢，你先随宣令郎回去吧，莫延长了作业。”

　　她怎生得郁弘这么个不辨事理的糊涂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郁欢这是彻底对郁弘失望了，这父女二人的情分怕是在今日便尽了。

　　“是，孙女告退。”郁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