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偶遇宋江

　　过了二龙山后，阵势变得平缓起来。

　　郁郁葱葱的树木不见了，倒是路边多了许多灰褐色的山石，以及齐腰深的灌木丛。

　　山路崎岖，变得越举事走起来。

　　遇到山石塌方或崎岖的路段，少不得要把货物化整为零，疏散的挑在肩上，纯靠人力抬已往。

　　如此一来，更显露出曹军的先见之明。

　　同行二十多人，衙役只有七八人，更多的是从车马行雇佣来的苦力。

　　这些都是吃惯了苦的糙男人。

　　自带一根扁担，一条毛巾，那扁担压在肩上，毛巾搭在颈脖间。

　　逢山过山，逢水过桥，太阳落山了便寻地方投宿。

　　行程一日四五十里，不快也不慢。

　　跨过了一段人烟稀少的路段后，路边行人徐徐多了起来。

　　这一日，已行至青州要地。

　　十几人的苦力分成两班，轮番换着扁担。

　　后方三辆空车却是交给了空闲的衙役接手，歪歪倒倒一路颠簸的跟在大队伍身后，个个都咬着牙关，只等发出沿路歇息的军号。

　　就在此时。

　　前方突然泛起一个提着长刀，身材矮小，相貌黝黑的邋遢男人。

　　他见曹军一伙人声势赫赫，自是早早的让到了路边，躲开骑着马儿在前方探路的几名衙役。

　　后看那师爷念书人的装扮，是这一伙人中较为面善的一个，待他经过时，突然一把跳出来。

　　挥手拦在身前。

　　并躬身作揖道：“在下宋河，问个路，请问清风寨往哪走？”

　　那师爷骑在马上，早已昏昏沉沉，却是一个没留神，让那马儿差点和这邋遢男人撞了个正着。

　　马儿受惊，扬着蹄子嘶叫了两声，才循分下来。

　　这一下却是惊动了在前方探路的衙役。

　　他们见那男人提着长刀，面相又不讨人喜欢，怂着身子偷偷摸摸的挡在一边，早就警觉的赶着马儿奔了回来。

　　却也反面他多空话，直接操起手上的刀削，弯腰便打。

　　“你这厮，偷偷摸摸的，还不滚开，休要挡了道儿。”

　　这自称宋河的男人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衙役的抽打，满是不甘的退到路边，一张留满髯毛的脸，想笑又不敢笑，想骂也不敢骂。

　　他本想问个路，哪料到会被人如此看待。

　　心中自是堆满了委屈。

　　瞧着那打马回来的衙役仍凶神恶煞的盯着他，马上告饶似的扔了手中的刀，舔着脸举着手不停陪不是。

　　“只是问个路儿，哪想到惊扰了好汉，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紧了紧背后的包裹，一脸晦气的弯腰缩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也不敢走大路了，捡着路边的杂草丛，深一脚浅一脚逃难似的避开了这伙强人。

　　惹不起？

　　我还躲不起吗？

　　曹军正骑马压在后段，和那邋遢男人交织而过时，双方已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他瞧了两眼，总觉得对方的面貌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得望着那问路的男人消失在杂草丛中，不见了身影。

　　过了一会，曹军打马来到前端，才从师爷口中探得究竟。

　　“那男人自称宋河，只是想问个路儿。”

　　师爷也没当回事。

　　此人形单影只，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敢对他们这伙人有所企图。

　　况且此人怂得一比。

　　只是被喝问一句，就扔了手中的刀。

　　一看就是个孬货。

　　不值一提。

　　曹军却是小心的下马捡起草丛中那把长刀，拿在手中掂了掂，又视察了片刻。

　　嘴中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宋河……宋河……”

　　突然心中一惊，整个身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竟临时起了一阵杀意。

　　这厮……

　　莫不是大赦无望，酒后放纵，在那酒楼写反诗，又被人密告，走投无路只得去清风寨欲投靠小李广花荣的宋江？

　　那厮还未走远，我若现在转头，骑着马儿定能追上。

　　要不要一刀结果了这厮？

　　也算为那群被他带到沟里去的梁山好汉做件好事。

　　曹军立在原地，一时间左右不定。

　　那师爷见曹军如此紧张，体贴的询问道：“曹都头，可有不妥？”

　　曹军瞧了瞧聚在身边的衙役，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师爷，马上取消了取宋江狗头的念头。

　　青天白日之下，想要剁了这厮，一定惹出众人怀疑。

　　不切合他现在的都头身份。

　　而已！

　　“此地已近桃花山，我看那问路之人手上拿着一把长刀，不像普通人，担忧是山上派下来打探情报的探子。”

　　“不会吧？”

　　众人听曹军解释，也是吃了一惊。

　　二龙山一役后，众人已被曹军天神下凡一般的体现折服，对他的判断，自是无比信服。

　　当下就有衙役建议道：“都头，此时仍是白昼，我等不若休息片刻，用些干粮，待养足了力气，一口气越过桃花山。”

　　“如此甚好！”

　　这一众衙役，经过这些时日的打磨后，也补足了江湖经验不足的短板，更是早早收起了在阳谷县作威作福的大意心态。

　　临场反映有模有样，倒让曹军少操了一些心。

　　众人马上卸下肩头重担，把马儿系在路边。

　　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翻出水壶和干粮。

　　就着灌木丛，往路边一蹲，一声不吭的增补起体力来。

　　有几个累的够呛的苦力，草草用了干粮后，直接往车上一倒，用毛巾蒙上双眼，纷歧会就鼾声大作。

　　曹军望了望天，今日却是少有的阴天，也瞧不出具体时辰来。

　　只是简陋预计，距离天黑另有两个多时辰。

　　翻过桃花山也足够了。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众人临时休息了半个时辰后，再次上路时，精神已恢复不少。

　　又向前行了七八里后，山势徐徐高了起来。

　　此山的地形却与二龙山迥然差异。

　　二龙山树木茂密，行走在林中小道上，险些被头顶的那一片郁郁葱葱遮盖住了天色。

　　被团团绿色困绕其中，就算是十一月初的秋老虎天气，也感受不到丝毫炎热，满身上下特别清凉。

　　而桃花山，却没有名字中的半点诗情画意。

　　沿途怪石嶙峋，满山上下光秃秃一片，入目处尽是一片灰褐色与苍白。

　　看久了便觉得压抑。

　　众人不敢大意，咬着牙关闷头赶路。

　　不时有石块被踢到一边，骨碌碌的滚了一圈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都头，欠好，前方有大队人马拦路。”

　　在前方探路的一名衙役突然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人未到，便传来一条欠好的消息。

　　众人也随着吃了一惊，齐齐把视线投向人群中的主心骨曹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