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夜,清允一直在陪着何洛聊天,可依旧阻止不了她浓重的困意,昏睡已往。
清允徐徐意识到,或许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毒窟巫术在村民身上所施的蛊虫畏惧阳光和那些白色粉末的气味。
所以,在太阳落山后,村里的黎民都市由于阳光的消失酿成毒人。
而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市变回原样,但不会记得夜晚所发生的事情。
她不由得往退却了几步,远离了何洛的床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想看看何洛是如何变化为毒人的。
可她不知的是,在期待中,她竟也睡了已往……
现在,肖子言也恰巧回来,但他不敢直接进门。
“师姐,我把你叫我去办的事情搞砸了。”
在何洛家门外,肖子言虽然到了好一会儿了,但依旧站在外头,生怕被清允责怪,只得高声先透个底。
就等着清允如何说法,再决定自己如何应对。
不外,他并没有等来清允的回应,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照理说,他早就被师姐臭骂一顿了。
他立即去推门。
当肖子言推门而入之时,清允和何洛脸上都发生了变化,紫色斑块充满整张脸,似乎是异变前的征兆,皆要酿成毒人。
他去抓清允的手,却发现她原本柔软的手已变得异常僵硬。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清允也会中这种蛊毒?
她又是何时中的毒?
明明她跟自己,一直在一起……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发现她们的身子开始异动。
清允的眼睛突然睁开,但眼神空洞凶狠,基础不像是他所认识的清允。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清允用极快的速度,不等肖子言反映过来,一口已咬在了他的肩头。
肖子言开始觉得钻心般的疼痛,尔后就麻木了。
他不敢用掌力把她震开,生怕她的一口牙都被崩断,到时候就欠悦目了……
他抚摸着清允的长发,即便她现在不再是清允。
看到自己肩头鲜血淋漓,又听到门外巨大的消息。
他突然就觉得,今晚,他可能会死在这。
但仔细想来,若是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上,倒也值了。
他环视四周,眼露笑意。
果真不能犹豫,一犹豫就是到了非死不行的田地了。
成百上千的毒人围了过来,已聚集在屋外。
尔后,犹如看到了食物,群涌过来,速度奇快,扑向他,根原来不及反映。
肖子言被扑倒在地,他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压着几多数量的毒人,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痛楚。
被撕咬,被啃食……
他只是抱护着清允,生怕她的身体受到半点伤害。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吟一声:“我在干什么!不行,怎能就这么认命!”
他运起全身的内力,内劲迸发,身上的毒人被他震退。
抱着清允,施展轻功一跃而出。
只是,从屋内到室外,情况并没有好几多。
毒人们那空洞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全都落在肖子言身上。
肖子言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跑,拼命跑。
终于跑到了村外,驻军处。
“小先生,你又想闯关?”
巡队伍长见到肖子言的身影再次泛起,以为他又想像白昼那样闯关,付托弓箭手做好准备。
肖子言摊手道:“你看我都成这样了,这像是想闯关吗?快帮我通知你们的董将军,夜晚村民们都酿成毒人了,就在我身后追着咬我。”
却见士兵们却无动于衷,依旧将箭头瞄准了自己,不偏不移。
徐徐的,他意识到身后似乎少了些消息。
回过身,发现毒人们不知为何突然离去。
他又看了眼自己怀里的清允,突然感受她的身体不再僵硬,脸上也已恢复了人色。
肖子言抬头望向天空,有些茫然,夜色依旧笼罩着这里,并没有什么丝毫改变。
自言自语道:“要不要这样?这样弄得我很尴尬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凭据此前他和师姐的推断,毒人不是只畏惧那白色的粉末和阳光么?
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什么工具。
“想走?”
肖子言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疼痛,看到一只玄色的虫子从清允衣服里钻了出来,被他用手指一下夹住。
百虫谷的虫物繁多,千奇百怪,可他从未见过像这样的玄色怪虫。
难道说这就是毒窟的蛊虫?它又是怎么进到清允体内的?
玄色怪虫不停地挣扎着,摆动着它那十数条带着倒刺的腿。
肖子言很好奇,也想的许多,喃喃道:“会不会是……”
当那玄色怪虫接触到肖子言手上血液的那一刻,它彻底死心了,突然身上冒气,它的身子竟被肖子言流得手指的鲜血腐蚀。
看到这一幕,肖子言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之所以没有中蛊毒,或许跟自己体内的血魂珠有关。
虽然这些年来,血魂珠对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他也徐徐淡忘了此事。
但也不得忽略它的存在,至少它使得自己不惧严寒,在跟师父学艺时,恰似也记得师父跟自己讲过,血魂珠另有百毒不侵的作用,所以总叫自己以身试毒……
他原本也没在意,此时意识到这个,既然自己是百毒不侵之体,那自己的鲜血一定就是世上所有毒物的克星。
他立马想到回去看屋内的情况,按理说适才也有许多毒人咬了自己,那他们想必也会恢复成人。
伍长看着肖子言离去,自得的一摆手,喃喃道:“想骗我,还嫩了点!”
肖子言背着清允回到何洛家中。
果真,地上躺着几位村民,已经恢复了样貌,也有许多只玄色怪虫从他们身上爬出,正三五成群的离开此处。
肖子言怎么能忍,顾不得身上伤势,一跃而上,掐出一把血,洒了一地,大叫一声:“没想到吧!”
……
图晓村外,做法事的高台已经建起。
钱道人收到了钱,虽然很愿意服务。
现在站在高台上,手中桃木剑凭空虚画,看着就像是画符。
台下坐着的都是盐州的高官,州府徐永春坐在主席,很满意的看着这些部署。
坐在侧席的丁江看到徐永春脸上的笑意,明白自己已经深得他的信任。
或许,是上天不随恶人愿,故意出了个幺蛾子。
这时候,一个满身泥泞的人挤过围观的人群,哭丧着脸朝着丁江高声召唤道:“丁大人!那人是假的!”
丁江看着他的脸,再去看台上的钱道人,这不是一小我私家么?
这时候围观的兰井县黎民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丁江快步走了已往,问道:“你是钱道人?怎么回事?”
钱道人指着台上那个钱道人,直跺脚,道:“那人是假扮的,我才是真的,三天前我在赶来的路上遭这贼人袭击,把我绑在野郊的树上,还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去!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
台上的钱道人也听到了下面的声响,见到这一幕,立马朝着丁江喊道:“丁大人,他是人假扮的,我才是真的,休要听他胡言!”
徐永春突然站了起来,显然很生气,在他这个位子的,没人喜欢惹一身麻烦事,尤其是当着黎民的面。
他质问丁江:“怎么回事!”
丁江抚慰徐永春道:“没事,大人等我一下。”
转而对着全身泥泞的钱道人道:“我该如何相信你?”
钱道人低声道:“前年,你给我送过五百两,使我杀的这兰井县的知县,这件事只有你我知晓吧?”
丁江微笑颔首,在钱道人耳边低声道:“是啊是啊,我知你是真的钱道人了,那人的易容功夫还真是了得。”
钱道人提醒道:“不仅易容功夫,那假家伙手上功夫也不在我之下……”
钱道人话只说了一半,丁江突如其来藏在袖中的三根银刺,刺进了钱道人三处大穴。
钱道人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登时毙命。
他的武功不在丁江之下,只是由于泛起的假道人,令他注意力和怨气都在那人身上,从而忽视了他比力相信的丁江。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丁江会武功,除了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