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洼西至康家庄的门路顺利领悟,以后,张岭的煤和张家庄的生石灰便可源源不停的运到梁山。
越日,褚垠也押着一大车天然碱安然返回。
从唐州运碱至此,需要雇佣大车,很巧,车夫乃两淮人士,号矮脚虎王英,为人义气,颇有武力,这一路上多亏其指点褚垠途中枢纽,制止了不少麻烦。
徐泽觉得有意思,这头郑天寿才上山,那边王英便也和梁山搭上了线。
只是徐泽对王英在原剧情中的体现观感很是差。
这厮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贪财无信,当车家却“为因半路里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二是色令智昏,明知刘高之妻是个尅毒妇人,还要坚持纳为压寨夫人,甚至不惜为其和大头领燕顺拔刀。
另外一个角度讲,色就是色,烂就是烂,做的恶事基础藏不住,比起一些满嘴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的道学先生却是好防得多。
不外,此人又不是同舟社的人,徐泽没兴趣去管他那些屁事。只是交接褚垠一句“在外行走,不行露财”,便去督促制皂的事了。
搞得褚垠丈二僧人摸不着头,不明白徐泽怎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天然碱造肥皂的的历程,比草木灰顺利得多,工艺上,先是将天然碱水溶,澄清,去掉不溶于水的杂质,再加入熟石灰水,发生复剖析反映,生成火碱(氢氧化钠)和不溶于水的石灰石碳酸钙。
再澄清疏散,把蒸发获得固体火碱加入油脂中混淆搅拌,就能获得肥皂。
实际上,天然碱并不即是纯碱,除了不溶于水的杂质,另有一些杂质能够溶于水,好比说氯化钠,但实验结果显示这批天然碱纯度很高,制成能用的肥皂照旧足够了。
因为徐泽要求尺度化生产,尽量减小制成的每批肥皂品质差异,实际操作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幸亏经过草木灰制肥皂的实验,徐泽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和实验数据,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定型投产。
在制皂的同时,徐泽也没放下蜂窝煤的制作。
几日前,他还部署王四去联系张三等人,考虑到蜂窝煤在东京的市场即将打开,而康魁一小我私家短时间内能打制的手工打煤器实在有限,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销售热潮,徐泽先让康魁制作了一批零件样品,然后向寿张和郓城的巨细铁匠铺下单,最后集中到梁山组装。
制作炉子需要的条件更庞大,不是梁山目前的人力和技术储蓄能完成的,徐泽的措施也是先在一家窑场烧出内瓦和外壳样品,随后交由其他窑场按同样规格批量生产,最后由梁山组装。
打制蜂窝煤其实极耗人力,真要想着吃下整个东京市场,梁山的人就算再增加一倍,而且任何事都别干,全部不眠不休打煤都不够,所以徐泽基础就没想过这么做。
为了保证所有窑场制作的品牌和商标图案、规格一致,徐泽特意部署人到巨野城请玉臂匠金大坚雕出阳文模具,再以模具批量生产阴文陶泥模具,为此多花了一笔钱,但徐泽认为是完全值得的。
……
东京城,过街老鼠张三面色凝重,盯着摆满半个屋子的木桶,久久不语。
身后的青草蛇李四已经沉不住气了,敦促道:“兄长,月余不发利市,可还要再等?”
张三也不扭头,只是没甚好语气,反问:“不等还能咋办?当初徐员外可是说好月余必来的。”
一个泼皮忍不住插话,道:“哥哥,如今天气这么热,油再放可就要坏掉了,俺尝过这油,味道和洽油也差不离,要不俺们爽性拉到应天府卖掉?”
张三转头,狠狠的瞪了这泼皮一眼,吓得对方赶忙赔不是,张三才面色稍缓。
“这事怪俺想岔了,不成想这看似无本的买卖也这么难做。这月余众弟兄都未曾赌钱讨钱,受尽白眼才讨得残渣废油,又费劲熬煮提炼,最后还贴上自己的积贮,买桶子买石碳,本想着能赚笔大钱,没想到费心艰辛才赚点辛苦钱,偏偏徐员外还迟迟不来人收油。”
“俺知众位弟兄心里都急,俺也急!你们有想法,有怨气,俺不怪你们,但俺们能在大相国寺菜园立住脚,靠的不光是人多、敢拼命,还得讲信义。当初徐员外说好月余收油,俺们就必须等到他来。”
“这油就是色和味再好,俺们也不能昧着良心卖给不知情的人吃,当初俺们为了多出油,可是捞了不少臭水沟里的浮油,煮了不少烂肠子。若吃死人,俺们全都要吃讼事,到时莫要喊冤!”
李四犹不放心,追问:“若是徐员外收了油,再转手卖给他人吃,咋办?”
张三眉头紧皱,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嘴上照旧要硬撑,道:“没见他留在东京的小厮孙石,多沉稳的一个少年,有其仆必有其主,俺觉得徐员外应该不是这种人。”
能在东京混泼皮的,心思都够活泛,皆听出了张三言中未尽之意,见他底气不足,众人难免有些沮丧。
一方面生怕徐员外真拿油卖给人吃,出了事,使自己受到牵连;另一方面,费心艰辛弄这么多油,真要倒掉,又实在舍不得。
众人唉声叹气间,听到把门的泼皮喊:“二位哥哥,王四,王四哥哥来了!”
王四这趟远行的目的地是华州,到东京只是顺路,进城时已到下午,他先到信陵坊张教头宅,转交徐泽给张教头和孙石的信,再从孙石那探听张三、李四等人的体现(孙石已经能用文字进行简朴的日常交流),然后才急遽赶到大相国寺。
天色已晚,王四简陋清点了张三、李四等人收集的地沟油,付给部门酬金,交接二人租船把油送到合蔡镇,那边有人接洽,拿到尾款后,再回东京城这边继续收油。王四还神秘兮兮地透露,合蔡镇那边有“大买卖”等着他们。
至于徐泽收地沟油的具体用途,王四虽然清楚,但涉及商业秘密,虽然不能告诉张三他们。只是推知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用来给人吃的。
待王四走后,李四问张三:“兄长,明日部署谁押货去合蔡镇”?
张三摆了下手,道:“不,俺亲自去!”
月余不见,王四这个当初另有些乡下气的“伙计”已经气质大变,随处透着自信和老练,怎样的东家才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自己手下人?张三内心越发好奇那个看不懂的徐员外了。
张三最终照旧没有见到徐泽,其搭船到达合蔡镇,打出王四交给的旗帜不久,一名自称“同舟社合蔡镇经销点卖力人田异”的男人便与其交接了货款。
本月初,田异浑家王氏就已经顺利产下一个儿子,徐泽上月下旬便部署了人到寿张县和其搞好了交接,并给田异放了半个月的假。
但浑家生产仅仅几天后,看着妻、子皆平安康健无事,田异又耐不住性子,主动请求到合蔡镇开新店,对如此拼的好员工,徐泽虽然是批评其掉臂小家后,“勉强”同意其复工的请求了。
在地沟油暂存库房外,田异给张三演示了一款新型燃煤炉和蜂窝煤。
东京人家家燃煤,张三对煤自然无比熟悉,只是此时民间对煤炭的使用手段还很原始,主要是烧煤泥和粉煤、块煤两种天然状态的煤炭,但煤泥不易点燃,粉煤灰大易爆燃不宁静,块煤价贵火力也欠好控制,三者在燃烧历程中都容易发生呛人的煤烟。
而田异演示的煤炭火力大且稳定,燃烧充实烟很小,炉子底下进风口巧妙的风门设计,使得火力很容易控制,蜂窝煤统一的尺寸也使换煤越发方便。
张三混迹市井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蜂窝煤的巨大市场潜力,立即就把地沟油的那点担忧丢到了九霄云外,转而向田异探询蜂窝煤的销售问题。
田异也不卖关子,直接抛出己方的条件:同舟社一次性提供煤炉5 0台和蜂窝煤5000块,若张三能迅速打开东京市场,保证煤炉月销量1000台以上,同舟社就以技术入股的形式,提供打煤器和蜂窝煤制作技术,与张三合资在东京城外开办蜂窝煤作坊,就近买煤制作蜂窝煤再发卖。
如果张三达不到销量要求,同舟社则保留技术,并授权其他相助者,张三只能继续在同舟社这里拿制品蜂窝煤。
张三饭都没吃,急急遽赶回东京,尽管刚拿得手还没捂热的地沟油尾款,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田异,还欠下了一笔买煤钱,但张三仍兴奋不已,东京城一百四十多万人口,哪怕只算二十万户,就算仅一成住户订购蜂窝煤炉,就是两万余的销量。
要害是蜂窝煤乃恒久买卖,一旦铺开,每日都有进项,自己哪怕只能占其中很小的股份,所得也多会得惊人。
不要小看这点小钱,东京城里,细水长流的买卖最是赚钱,“家凡十县主”的帽子田家,“至有三十余县主”的大桶张家,都是靠经营不起眼的薄利日用品发家的。
哈哈,也许用不了多久,咱张三以后也可以被人称作“打石炭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