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子陵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作孽。
真的。
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将会发生,他绝不会伸手去接那个贱兮兮的老头递给他的书。
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可能发生,他绝不会凭据那本破书说的摆什么阵上什么山。
他只是个普通的码字狗,累死累活多接枪稿多更新就为了早点还清家里的房贷,可现在房贷还清了,欠账也还清了,手里也有几个小钱儿了,据说弟弟妹妹要给他介绍几个“贤惠小美女”了,他被雷劈了。
“我真傻,怎么能相信老头儿的话呢,老头笑眯眯,不是好工具,我怎么能信他的呢,我真傻,真的。”闫子陵心里这么想着,忍受着身体彷佛被拉长加宽加厚又折叠起来锻打的疼,他还想着另有个无辜的家伙。
从天山回老家的时候,他跟一个据说是什么农科所的家伙爬上山巅想看看生活了十多年的都市一眼,结果他一定要凭据那本破书上说的,用石头摆个什么阵,然后就听一声惊雷,站在阵中的俩人就被雷劈了。
他还记着雷劈的时候,他还听到那小子喊了一声“卧槽,我看到火星了”。
或许,他也被雷劈到什么时空隧道里去了吧。
起点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惜,没问他按揭还完了没有。”闫子陵未免心里很是遗憾。
他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长时间,当闫子陵笃定自己和那小子被劈到两个差异的时空隧道之时,身上的疼痛消失,有一种热乎乎冷冰冰的气息在上升下降,他感受自己又从一块顽石酿成寒带和热带的分界洲。
然而,他终于能看到光了。
对!
阳光!
太阳公公正在头顶对着他欢笑。
嗯,欢笑。
可闫子陵觉着自己似乎被特没谱号火炮发射往太阳的没谱儿,日的一声就被什么工具狠狠地从天空往地上砸下去了。
于是,闫子陵对太阳公公多了一种亲切的问候:“沃日!”
他似乎听到万众欢呼……
差池!
闫子陵试图努力地翻身去看,哪怕脸先着地也可以。
可他轻松翻过身,眼前的一幕却把他惊呆了。
距离他只有几十米的地上,一头至少也有姚明那么高的,呃,熊猫?照旧花斑狗?它居然直立着,宽大的爪子里拿着一小我私家,正人性化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彷佛狗日的山崎大队长在研究木柄雷的轨迹时候的心情那样的。
闫子陵肯定不想当木柄雷。
于是,他挥舞着拳头狠狠地向花斑狗的眼睛上捣了已往。
李团长说了,就是花斑狗也得薅下它一撮毛来!
咣——
闫子陵如愿以偿捣在花斑狗的——肚子上?
嗤——
他的胳膊掏进花斑狗的肚子,闫子陵隐约看到有一颗金色的拳头大的珠子在拳头上一闪迅速隐蔽不见,紧接着黄的绿的黑的黏糊糊的工具扑面而来。
然后,他似乎钻进一个温度很高的水囊?
一股屈辱感油然而出,闫子陵使劲蹬了两下腿,他知道自己居然钻进花斑狗的肚子里了。
这……
这跟脸朝地落有区别没有?
闫子陵认为有,他很有节气地寻思着要晕已往。
朦胧中,他感受有人在扒拉他的腿,有人扯着他的裤子把他往出拖,另有人喊着:“我滴个害,英雄咋往妖兽肚子里钻?”
说啥?
普通话?
可是妖兽?
我是谁?我在哪?我还好吗?
咕唧——
闫子陵在彻底晕已往之前终于被拔出去,他幸福地呼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
噫?!
香甜的空气?
我满足了,我终于呼吸到人家漂洋过海才气呼吸到的香甜的空气了!
“呃!”闫子陵感受自己挺客气地向模模糊糊看到简直是玄色头发,黄皮肤,黑眼睛,黑的发亮的眼睛的面孔,那应该是自己的同胞——他向人家颔首打了个招呼,才放心地晕了已往。
在自己的家园哪怕死去,才是他的幸福!
……
“姓名?”
“闫子陵。”
“年龄?”
“三十三,呃,是三十三。”闫子陵几多有些不自信了。
Pia——
黑脸军官把手里的平板拍在桌上,气得想暴打面前这小子一顿。
“去,给他找个镜子,让他自己看那张脸像三十三的人吗。”军官转头命令跨立姿势斜着眼睛正审察“英雄”的尊荣的一级军士长说。
闫子陵还觉着委屈呢。
穿越到一千年后,变年轻了,这是我的错吗?
“不信你们做骨龄检测。”闫子陵嘀咕着,心里却想着现在的情况。
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金城郊外的运兵所,他是被一群从天山那边过来的逃难队伍里的同胞救回来的,可他们认为他是英雄,认为他是眼见妖兽要吃人,从山巅一跃而下砸死妖兽救了同胞的英雄。
他没见到那些正在运兵所修整的同胞,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住在运兵所的聚会会议室里,黑脸少校蹲在旁边正在翻他的衣服——他晕着的时候被人家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
少校见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这衣服怎么像一千年前的老骨董啊”。
千年?
哦,洒家穿越了。
可是……
他就往聚会会议室的电子表上看了一眼,3099年4月30号06:59.
这尼玛不是穿越未来一千年,这是整整一千零七十九年!
闫子陵其时就想问,咱祖国现在一四海了吗。
但这话没敢问,他自己的穿越历史书上都写了,穿越者应该学林黛玉,进了荣国公府照旧宁国公府来着,横竖要步步惊心……谨慎,不应问的多一句不问,不应好奇的多一个不看,免得被人家当小白鼠或者哥白尼。
但有一件事他得问。
你是少校也别笑得那么磕碜,一句一个“英雄就这熊样儿啊”。
有本事你告诉我到底咋回事儿吧。
少校叫来一级军士长,军士长才告诉他关于山巅跃下砸死妖兽,救数十同胞于危难中的英雄事迹,但重点落在“一个既没炁气,又没武技的小年轻,有这胆子与勇气也算是小我私家物”。
炁气?
不是灵气苏醒吗?怎么成了炁气苏醒?
闫子陵明白了自己身处的情况,一千零七十九年以后,炁气苏醒的祖国。
这是头等大事儿,所以他忽略了自己似乎长高长宽长厚了的身材和年轻了不知几多的脸。
颜值何足道哉!
用饭靠颜值的那能是正经人?
最要紧的是他得研究一下自己的身体,一级军士长不是说了吗,他既没有所谓炁气,也没有任何武技,这玩意儿似乎在炁气苏醒的时候挺重要的,得有。
另外,他得再想一下家里另有啥困难,按揭还清了欠款还清了,可弟弟妹妹那两个瓷怂能照顾好老爸老妈?
这不能愣着,得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