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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日月

第七十五章? 指点山河 (中)

盛唐日月 酒徒 3199 2020-06-25 18:00:00

  他身体胖,中气足,又故意将嗓门提到了最高,马上就乐成地将周围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正准备增补几句,让张潜出一个大丑。却不意,张潜突然拿起两只酒杯,冲着他摇头而笑。

  “若是卢兄,自然只能用嘴巴品!”不慌不忙地,将两只酒杯,其中一只倒满了自家酿的菊花白,另外一只,示意仆人资助倒上了清水,张潜笑着解释,“而张某,却用一把卖药的秤盘,两个同样巨细的杯子即可。酒精的重量,恰好为白水的八成!一杯酒,含几多酒精,取同样数量的白水,对着称一下重量,就能算得出来。诸位不信,尽管拿了去称!”

  “高明!”白云子司马承祯修炼永生之道,每天都跟丹药和种种量具打交道,对测算物体的比重绝不陌生。听了张潜的话,立刻名顿开,“如此,今后再拿酒浆合药,就有参照物了!不愧为秦墨嫡传子弟,小友果真学识渊博!如此简朴的措施,老夫居然一直都没想到!”

  “高明!张兄高明!”被卢莛用大嗓门故意吸引过来的一众青年才俊们,也纷纷颔首。即便自己不擅长盘算,也相信张潜的措施肯定行得通。

  只有卢莛本人,依旧不平不忿,晃动着肥胖的手掌,高声狡辩:“高明?怎么一个高明法?杯子这么小,一杯酒和一杯水的重量能差几多?世间哪有如此准的秤盘?这么轻的工具,谁又能保证称得毫厘不差!”

  “卢兄测禁绝,别人就一定测禁绝么。一杯酒重量你嫌小,一升,一斗,又该如何?”张潜绝不客气接过话头,冷笑着反问。

  对于张说、贺知章、张若虚等曾经光耀了华夏文明史的前辈们,张潜心里始终保持着几分尊敬。所以,即便被前辈们批评错了,也不会生气和争辩。但是,对于卢莛这种仗着自家尊长权势,横行犷悍的纨绔,张潜却一点儿惯着对方的想法都没有,所以,抓到时机,就直接告诉对方:你是个蠢货,请接受现实!

  “刚刚还说的一杯,怎么又酿成了升和斗?”卢莛却以为抓到了张潜的痛脚,嚷嚷得更为高声。

  “卢兄,可以用升,也可以用斗。原理通了,量具巨细都是一样!”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继续出乖露丑,赵子孝轻轻拉了他衣服一下,悄悄提醒。

  “乱说,升和斗,跟杯子怎么可能一样?!”卢莛却不识好人心,梗着脖子继续强辩,“怎么个原理通了?给你个斗,你能测得出来酒重照旧水重?”

  见此人基础不知道好歹,赵子孝欲哭无泪,只得拱了拱手,讪讪退后。而其他学子们,则尽量将身体挪得距离此人远一些,唯恐行动太慢,被当成蠢货的同类。

  华夏自秦汉起来,就考究一个耕读传家。所以,大部门念书人家里都是田主。而田主家年年跟佃户收租子,怎么可能不常备着升、斗等丈量容量的器具,和测重量的大称?

  正如那赵子孝所说,小到一杯酒和一杯水的分量,丈量起来简直容易出误差。可放大到一斗酒和一斗水,丈量误差就基本可以忽略。而其中原理与用杯子,却是一样。当丈量完了一斗酒和一斗水的重量,两厢比力,再结合纯酒的尺度重量,自然就能得出具体的酒之精华含量。

  “你们都知道怎么测?你们都相信他说的话?”察觉到连先前几个故意讨好自己的人,都在悄悄地远离,卢莛终于意识到自己又丢了丑。然而,他却不愿轻易认输,又跺了几下脚,迅速转换话题,“就是能测得清楚,又算什么本事!终究是毫无用处的歪门邪道!”

  “你是谁家子侄,怎么满口胡言乱语?!以酒合药,治病救人,又怎么是歪门邪道?!”司马承祯醉心于永生和炼丹,最不爱听的,就是“歪门邪道”四个字。立即,气得白须飘舞,用浮尘指着卢莛的鼻子厉声呵叱。

  那卢莛一心想找张潜的麻烦,哪里想到自己竟然误伤了一个羽士?本能向退却了几步,咬着牙强辩,“我说的不是你老人家,我说的是他!治病救人,是你老人家合出来的药酒。而他,弄出来的这菊花白,却是歪门邪道!此物乃是粮食所酿,里边含,含的酒之精华越多,想必酿制之时消耗的粮食也就越多。身为念书人,不思报效君恩,却弄这菊花白出来,从黎民口中夺食,不是歪门邪道,又是什么?”

  这就是纯粹的胡搅蛮缠了,谁家平时还不喝几口小酒儿?如果菊花白是从黎民口中夺食,那黄酒和醪糟该算什么?

  立即,就有人皱起眉头,计划替张潜仗义执言。然而,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起。究竟,酿制酒水简直需要泯灭粮食。而大唐,简直另有许多黎民,每年都需要用野菜和榆树钱儿来渡过青黄不接的时光。

  “卢兄莫非忘记了,此酒,还名量心尺?”正急得两眼冒火之际,大伙耳畔,却又响起了张潜那温和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礼貌和耐性,似乎在给顽童上课的夫子一般,“在愚蠢顽劣之辈眼里,酿制此酒,虽然是平白浪费粮食。在心怀天下的智者眼里,酿酒非但不是浪费……”

  “你不要强词夺理,适才有人说过了,总之是一个喝醉,喝黄酒,也是一样!”那卢莛罗致上次教训,坚决不给张潜发挥空间,抢过话头,高声打断。

  “但此酒,还可以救人性命,你知道么?”张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将声音瞬间提高了三分。

  “救人性命?不加入任何药物,就凭此酒?”卢莛被吓了一大跳,心虚地向后挪动脚步。

  “张某先前说过,酒精含量凌驾七成,就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同理,对于细菌,也就是医者口中的邪毒,酒精则是克星!”张潜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如同巨人俯视着侏儒,“如果有人在战场上受伤,用含酒精量七成以上的烈酒清洗伤口,可让熏染时机至少下降八成。即即是伤口已经化脓,实时用此物清洗,也有一泰半时机,将里边的细菌,里边的邪鸩杀死,让患者转危为安!”

  妈的,文科生怎么了,文科生肚子里那点儿初中物理化学,拿到八世纪去,照样具备碾压性优势!更况且,今天张某人面对的照旧一名八世纪不学无术的纨绔!

  立即,那卢莛就酿成了哑巴。仰着头,瞪圆了一双纵欲太过的肉眼泡,连连退却。似乎作祟的妖魔突然看到神明。

  而周围的众人,包罗最擅长炼丹配药的司马承祯,也同样震惊得一个个将嘴巴虚张,好半晌,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要知道,这年头,任何小伤口,都可能导致化脓熏染。而熏染一旦失去控制,也就是医者常说的邪毒逆行进入血脉,就可以令人失去性命。

  再看那些有过行伍经验的人,包罗张若虚、王翰在内,更是如遭雷击。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瞬息万变。

  在战争当中,大部门阵亡的将士,都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恶战事后的伤口熏染!所以,任何一支军队,凌驾两成的伤亡,就会失去战斗力。伤亡率凌驾四成,就会被自家彩号硬生生拖垮,如果不实时退却,便碰面临全军淹没的下场!

  如果含酒精度凌驾七成的菊花白,真的如张潜所说,能够让伤口熏染时机下降八成。还能杀死已经化脓的伤口里边的邪毒,让患者痊愈的时机增加一半儿。那,就不只是救了几小我私家的性命,而是让整个大唐的所有将士,都脱胎换骨!

  究竟两军交战之时,决定输赢的,除了主将运筹帷幄之外,最要害因素就是军队中的老兵是否发挥了作用。

  新兵即便身体再结实,也会因为紧张、畏惧等因素,行动走形,错失战机,甚至如同没头苍蝇般四下乱撞。而老兵,却知道掌握住大部门时机杀死对手,掩护自己!

  老兵全是新叛乱来的。

  新兵打过几仗,不死,不残,才气成为老兵。

  如果能让伤口化脓熏染的时机降低八成……

  “用昭,此话认真!你真的不是为了教训这个蠢货,在信口乱说?!”片刻缄默沉静后,张说的声音第一个从张潜身后响了起来,带着轻微的战栗和十足的期盼!

  “用昭,你想清楚了,事关重大!开不得玩笑!”即便再对张潜照顾有加,这个时候,张若虚却不敢有丝毫马虎,瞪着发红的眼睛冲过来,一把搬住了他的肩膀。“某曾经是衮州都尉,军中向来无戏言!”

  “用昭兄,你初出山门。大唐这边的器物,和你山中所用的,可能不太一样!”张旭最为贴心,连退路都给张潜找好了,以防他为了面子,死撑到底。

  “道公,实翁,伯高兄,对张某适才的说法,诸位无需置疑。诸位应该知道,张某并非那信口雌黄之辈!”很是谢谢大伙的体贴,然而,张潜却没有借机退缩,先是挣脱张若虚的控制,然后笑着向张说等人拱手,“酒精含量丈量之法,我适才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回家资助炼制含量到达七成的烈酒。大伙随便找几只家畜来,用刀子割伤了它们的腿,再以种种措施弄脏伤口,然后用含酒精量七成以上的烈酒清洗,五天之后,自然会验证张某所言非虚!”

酒徒

第二更,祝各人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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