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昨天，今天，明天。

　　“你来了。”

　　飞船的舱室内，符轮回应道。

　　“我来了。”星烈颔首。

　　来者，名为星烈。

　　一段回忆唐突地钻进了符轮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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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看符轮没兴趣谈这些二刺猿，就决定换个话题，“对了符轮，你以前和星烈关系不挺好的吗？他人呢？”

　　“害。你没注意到他姓【星】吗？能拥有【联邦星空姓氏】的人，怎么说都是几代以上有钱的太空人，和我们这群地球人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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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烈曾来过自己的学校上学，他将其称之为“历练”。一个富家子弟，来到如今已经没落的地球的普通学校上学。而自己阴差阳错的和他成为了朋友，还一起打过《仙界》。

　　直到从书中世界回归后不久，星烈突然接到通知，要回太空城。是什么通知，符轮并不知道。但他只知道，自己没人罩了。

　　那些愚蠢的同学们，就肆无忌惮地放肆起来了。

　　“你不应来的。”符轮道。

　　不应来。因为富二代，终究不应和自己这样的贫民沾上关系。

　　直到离此外那天，符轮才知道星烈是个富人家的，“星”这个姓氏，绝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而平时那些同学没来欺负符轮，也是星烈黑暗下的命令。

　　如今再次晤面，符轮百感交集，却只能默不作声。

　　他意识到，在星烈果真身份后，他们之间，就已经发生一层透明的厚障壁了。

　　“我已经来了。戴上旁边的头盔，我们到目的地得略微久一点。”

　　飞船内的陈设，和屋子没什么区别。或许是专门准备的客舱。

　　难得的，这里面并不像符轮所想，都是华美堂皇的装饰，用种种稀有金属如铺张浪费般镶嵌成的房间。反倒是略显朴素。

　　符轮找了找，从台子上拿起一个银白色的头盔，是不认识的型号。旁边的说明书杂七杂八写了一堆的属性，什么rtxamd，看的符轮发蒙。在手中转了几下，“充电线呢？”

　　“无线的，直接戴上就能用。”

　　“神奇。”符轮戴上了头盔，“干什么？你也要用虚拟头盔给我做心理领导？我像个病人吗？”

　　紧接着，意识逐渐沉入。符轮最后看见的，是飞船停止的窗外，写着【疫情太空临时检测所】。

　　也怪不得要花点时间了，这得过安检，说不定还要全飞船来个核酸检测。

　　——

　　眼睛一闭，一睁。

　　嘈杂的声音汇入耳中，穿着破旧衣服的人们在市集上络绎不停。

　　“……？”

　　符轮伸出了手，看了看身上破旧的抹布衣服，“这是哪里？”

　　“地球的扶贫区域，目前还保留着乡村赶集的特色。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要来一串绯玉丸吗？”

　　星烈同样穿着麻布，从鼎沸的人群中走出。

　　“虚拟……？”

　　“村子的人花大价钱，把他们的景象录入进了互联网，成为了一个果真的资源。别看村子破，他们并不穷，只是总有乡村的一股土气，执着地不接受新的工具。但讥笑的是，纵然不接受现代化还要，他们的生活似乎也并不坏。”星烈介绍着，从空中招出几串绯玉丸，“来一串？你的头盔配有目前最先进的味觉模拟系统。”

　　“不了，没胃口。”符轮挥手拒绝，“所以呢，你带我来这里，是来炫富，照旧来告诉我隐居山林做古代那些隐士的乐趣？”

　　“不。华夏的社会，是乡土性的。”星烈对控制台下达了命令，让整个世界停止运行，好让他接下来的讲话能够清晰，“这些村民，不缺钱。但他们在这里种田，在这里生了根，是走不动的。他们的子女，祖祖辈辈，只能继续在这里种田。田在哪里，他们的根就在哪里。

　　“他们没有闲暇，只是机械而重复性地做着每天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文字是无用的，是没须要的。因为他们的生活被事情和玩耍占满了。他们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就这样恍然地过着日子。直到义务教育的普及。”

　　“那听上去和我很像。每天只是三点一线，上学写作业与休息。”符轮插嘴道。

　　“……不。相反，你比他们好了太多。你生活在都市，你见识过更多的眼界，你甚至可以好好接受国家给予的义务教育。你早在起点线上就获得了胜利。”

　　“但学校的那群学生都是些傻■——”

　　“闭嘴。”星烈挥了挥手，村中的景色逐渐化作数据消散在空中，紧接着现代都市重新浮现，“学习的人是傻■，但学习绝不是。他或许略有不公，但无疑是每小我私家逆天改命的最好路径之一。”

　　符轮环视四周，他熟悉这里。

　　这是自己当初遇见那个傻■网红女和壮汉的地方，“要不你来试试，待在一群着迷于奶嘴乐效应和达克效应的傻■同学间，受着校园欺凌，还要努力学习？”

　　“众人皆醉我独醒。你认为他们着迷于奶嘴乐，着迷于当下的生活。那请问你呢？”

　　“……”

　　“厌倦现实，着迷于游戏，觉得游戏中赚钱可以成为以后的事情，认为游戏可以成为摇钱树？自认为清醒的人，何尝又不是在醉后吐出的胡话？你认为自己清醒，最终却成为了和你的同学一样的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已经赚到了10万资源点。”

　　“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中介所出售的最自制屋子的价钱吗？”

　　“……”

　　“……等等，已经到了。退出吧，我带你看个工具。”

　　符轮无言，呼出头板，选择退出。

　　——

　　银河。

　　横跨星空的一条乳白色亮带。

　　辽阔无垠的银河，在窗户的那边。两人站在银色的平台上，遥望着远处的银河。

　　“你带我来看这个？”符轮提问。

　　“对，就是这个。你学过历史对吧。”

　　“对。”

　　“告诉我，人类从打制石器到磨制石器，用了几多年？”

　　“……”符轮缄默沉静，“……几十万年？”

　　“那步入奴隶制社会呢？”

　　“……”

　　“步入资本社会呢？”

　　“……”

　　“在100年前，人类绝不会相信宇宙航行能到达这个田地。在320多年前，没人能相信人人喊打的‘电子海洛因’能成为家喻户晓的虚拟世界，戒网瘾学校会彻底消失。再往前倒腾几百年，人类还在无尽的战争之中苟延残喘。人类的生长就像是一条第一象限的二次函数，开始很平，紧接着不停上升。人类的每一次进步越来越短。如今，无人机群已经开始在银河系搜索宜居的星球和可能存在的其他文明。这一切的泛起，需要什么？”

　　“知识。”

　　“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的一生绝不能如村中忙忙碌碌无所事事，也不能陶醉于奶嘴乐刷抖手快音，更不能自暴自弃，认为‘富有的人就是一切，这t■就是后浪，我们只是浪下的沙子，努力没有须要’。人最名贵的工具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小我私家的生命是应该这样渡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痛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才气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进步而斗争。①”

　　——

　　①出自《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有修改。

　　——

　　“……”符轮陷入了良久的缄默沉静。

　　“做一个选择吧。”星烈左手拿起了一个移动硬盘，右手拿起了符轮曾戴过的虚拟头盔，“你的右边，是知识与进步的门路，是逆天改命的门路，是让人类能面对和抗争宇宙中可能存在的黑暗森林规则的能力——这里面有着我搜集来的种种课程，险些包罗所有考试规模内的与可能考到的。你的左边，是未来挣大钱的门路。但我仍要提醒你，没有一个游戏是能永恒的。ch会不停作死，消耗游戏寿命来赚钱。你或许现在可以通过游戏赚钱，但总有一天，这个游戏会衰老，会死亡。或许要几百年，又或许只要几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离你的结业考试，另有足足一个月。”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似乎有一道桎梏在现在碎裂。

　　符轮似乎隐约看见了一片平静的湛蓝色湖面。那是自己的内心。

　　没有波涛，也没有杂物。

　　更没有灰尘。

　　符轮想起了惠能的故事，以及那首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原来无一物，那边染灰尘？

　　模糊间，天空由蓝色逐渐朝着玄色转变，湖面由蓝色向白色转变。湖水洁净，清可见底，如一面明镜。

　　最终，天空与湖水完成了转化。一黑一白占据了这片世界的全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各个占据了世界的半边，形成了一种平衡。

　　空寂玄奥之境。此之谓“太虚”。

　　理了理心绪，从那诡异悟道状态中脱离。符轮知道，他该做出决定了。

　　看了看移动硬盘，又看了看头盔。他的眼中再无迷惘。

　　“……”紧接着，符轮左手抓住了星烈的肩膀。右手徐徐张开呈爪状，开口道——

　　“我全都要。”

　　“……等等，啥？”

　　——

　　“再见了。”

　　将“它”放进了保险箱，紧接着，符轮一脚踢上了门。

　　“嗡嗡嗡嗡嗡嗡——”

　　价值50资源点的保险箱①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月，它将再无法打开，直到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结束为止。

　　这荒唐的一切该结束了。但在此之前，符轮还要了结一件事情。一件早就该了结的事情。

　　符轮戴上了cxk头盔，这是最后一次了。而他的屏幕上，显示着《仙界》的许多帖子。

　　许多说id“龙凤”横行犷悍进行人体革新的帖子。

　　——

　　①详见本卷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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