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修染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到了小巷,便见到的是师晁颓然的坐在墙角,明明是有着生脉,却似乎被团团死气笼罩住,教人无法喘息。
“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孟修染皱着眉头,走上前将塞住师晁嘴的血布扯下,却也不见师晁抬头看他一眼。
师晁无力的合上眼睛,可回闪在面前的净是锦带被一箭穿心的局面,不外一瞬却足以将他拉入死渊。
有侍卫捧着那带血的箭说道,“主子,是三皇子!”
孟修染周身有怒气起伏,果真见那箭上刻着孟修洌暗卫的金乌印,他将那箭羽折成两段看向师晁,“师将军不想解释解释吗?”
师晁那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许久他说,“四皇子既然自己都看到了,何须还来问我呢?”
而已,既然老天要他如残狗般的活在世上,也得做条会咬人的狗。
熹小姐就这般鲜活的泛起在他的面前,他从前即是孟家的利剑,不如奋力一搏,这生生世世都做孟家手中的长鞭!
孟修染却不满意师晁的答案,冷笑着说道,“孟修洌是个谨慎的家伙,做事这般粗拙可不是他的气势派头。”
孟修洌既然要抓他的人,又何须会留下这么大的线索去引火烧身。
师晁微微运动了下僵硬的筋骨,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眼中的怒火明显,“四皇子这话可是有意思的很,自然是四皇子来的实时才叫三皇子没空收拾烂摊子,四皇子若来的再快些,说不定还能恰好碰见那箭射出去的一瞬!”
“你倒是火气大的很。”孟修染冷笑道,“师将军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天职?”
师晁冷笑一声,“我的天职?四皇子又可记得自己的允许?”
“不外是一个女子而已,待大业完成那日,这天下的女子全供师将军挑选,师将军可别因小失了大。”孟修染抬了抬眉,虽说他允许替师晁护这女子周全,可这大好的山河山河岂能被一介女子比了去,师晁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伤心也是情理之中,可这天下的亏心汉不都是男人么?
师晁却不理会孟修染,走上前将锦带抱在怀中,他转身说道,“我追随四皇子,是为了理想不错,可四皇子这背弃允许的做法却让我失望至极,若四皇子不能给我一个交接,恐怕边关的十三军也不能全心全意的听四皇子驱使了。”
说罢他颤颤巍巍的环着锦带走远。
孟修染咬碎了一口银牙,“嘴上说的冠冕堂堂,当日亲手向母后揭发孟家的时候,可没看出来是个情深意切的主,这几年已往,他倒真以为自己是个洁净的了!”
一旁的侍卫皱着眉头道,“可主子若不允,他是否会去投靠三皇子?”
孟修染摆了摆手,“若真按他所说,孟修洌杀了那女人,他便不行能再去寻孟修洌。”
虽说师晁看着是对他生了怨气,可好歹是个男儿,那点节气照旧有的。
“你且去查查,刚刚与我们周旋的是何人,若真如师晁所说,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孟修洌收了兵部私自圈养戎马还不够,竟把手伸到边关军的身上,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才是。”孟修洌站在月下,冷冷的说道。
孟修洌与他明争暗斗多年,父皇的身子瞧着还康健,可暗地里早已被掏空的差不多了,左相府如今的法式越来越快,可无论自己怎么敲打,江府的那位小表妹都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看来江府也不能只怀柔了。
孟修染皱了皱眉头,“去江府下了帖子,邀江小姐明日天下居一叙。”
而林府内,众人面上皆是愁云昏暗。
“难道就让小姐这么甜睡下去不成吗?玉清丸呢?卜韶姐姐不是一直随身带着吗?”祥瑞趴在孟燕昭的床边哭的小脸通红。虽是给小姐喂了护心的汤药,可这金针封穴一旦拔出,即是大罗神仙都无力回天啊!
拓跋玥也皱了皱眉,她竟不知道孟燕昭是有玉清丸的,“有玉清丸自然是无虞,我也可尽力一试,只是.....”
祥瑞抹了抹眼泪问道,“只是什么?”
“金针封穴的关窍就在于将全身的精血调动于心脉处,护住最后一口气不泄,是以一旦拔出,血液逆流是小事,可全身的内力将会彻底在体内紊乱,我也没有十足的掌握啊!”拓跋玥也心急如焚,金针封穴是草原的秘术,本是让孟燕昭在要害时刻保住一口命气,谁知道孟燕昭这般轻易的就用了!
祥瑞闻言愣了几秒,随即抽了抽鼻子又呜咽起来,“去将林医生从宫里带出来,卜元你快去啊,他医术高明一定有措施,快去啊!”
卜元皱了皱眉头,却不动身,祥瑞见状跳起来一拳一拳的打着卜元,“你倒是快去啊!”
卜韶却从门外走进来,看向拓跋玥低声说道,“有玉清丸便可尽力一试吗?你有几成掌握?”
拓跋玥叹了口气说道,“三成!”
众人皆惊,才三成!
魏长忌也黑了一张脸,他坐在榻旁,问道,“若我从旁将她暴乱的内力压制,可更宁静些?”
拓跋玥却不回覆,许久她说,“自然是可,但....这是以气血换气血的法子,你....”
“无妨。”魏长忌徐徐拂上孟燕昭的脸,笑的惬意,“从我遇见她起的每一瞬每一息,所作所为本就都是为了她。”
不等拓跋玥说话,便听魏长忌说,“去天山采莲的人已在回程的路上,不出七日,你可护她无虞?”
“自然,只要不拔出那金针便无大碍。”拓跋玥点颔首。
魏长忌看向祥瑞,“我自会照顾好你家小姐,你且去备下帖子,宴请朝中官员三日后在林府一聚,若再迟孟帝想必会怪罪下来,稍后归何会将我拟好的单册给你,你便照着发,礼数是一定要全的。”
祥瑞抬起泪眼,也知魏长忌是在替主子布棋便咬了咬嘴唇跑了出去。
卜韶却走上前低声说道,“摄政王,师上将军在林府后门,说要求见主子。”
魏长忌皱了皱眉头,“他倒真是武人性子,你去谢绝了去,话说的狠一点,尽管乱棍打了出去罢。”
卜韶眼神微闪,随即答了诺退身出去。
卜元跟在卜韶身后抓了抓脑袋,他倒不是明白这是为何。
师晁虽说是始作俑者,可看今日的事情恐怕另有内幕,这人许是恳切来求得小姐的饶恕,尽管是风口浪尖,可也不用这般不留情面吧。
“你们这些大老粗,也该学学摄政王的玲珑心思。”卜韶低笑一声。
又看卜元不解的面色,卜韶又接着说道,“今日本就惊险,矛头还未完全指向三皇子,这师晁就忙着赶来,这不是明晃晃的让四皇子怀疑吗?”
“可他已经来了啊,四皇子想不怀疑也难啊!”卜元气哄哄的回道,这师晁可比他蠢多了!
卜韶却淡然一笑,“这火能不能往主子身上吹,就得看咱们等下的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