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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掌灯

第三章 团宠

今我掌灯 岑百六 3117 2020-05-17 14:34:48

  当下的情况是,飞天这一奇闻佚事已经在整栋宴楼的各个楼厅里传成了韵事,就连在楼外的院落里,都已经成为了洒扫丫头们的谈资。

  “你可是没见着,那场景唷~真真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似的,可幸小殿下无恙。”一个身着青黄缎褙子的婢女杵着扫帚,眼中闪过兴奋的光线。

  不妨有人不以为意:“叫我说呀,要不是知晓有衡川郡王在,宋女人她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可不是嘛,再说了,没有衡川郡王援救,她能不能平安无事还说不定呢……”

  “可是,郡王不是去兖州监掌水利了吗?都有小半年了呢,应该没人知道他近日会恰巧回京的呀......宋女人定是也没料到的吧?”

  “这……”

  几个小婢女说着就慢下行动,秀眉轻抬,像是想要琢磨出个究竟。

  “哎呦!你们几个丫头片子,怎的在偷懒不成!被宫里那管事的瞧见,仔细着你们的皮儿!”婆子的叫嚷声气势够足,喊的婢女们一个激灵就赶忙重拾起手中的活儿。

  作为热议话题中的正主儿,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不容她与众人热络客套几句,宋知熹就被几个呼啦啦围上来的女侍困住。

  几人又是搭披风又是搀胳膊的,还不住地往她身前身后乱瞧一通,接着蜂拥着她,就要把她带进里间好好检察一番。

  “那个,我挺好的,我没事,真不用……”宋知熹讪讪地笑道,“你们这是要把我瞧出朵花儿来吗?”

  不由分说,人就被带进了二楼桥廊里的一个里间。

  最后进来的女侍还不忘付托几小我私家在外边守着,顺带把门关上了。

  宽敞的厢房内,背对着她们的一其中年男人听了消息马上转了身,规则周正满身气度特殊,神情肃穆,端着个脸就上上下下审察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进来就这么诡异,难道她又做错了什么的吗?

  看样子这人着实难搪塞。

  那领头的女侍瞧见女子那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模样,想着现在由不得她犯糊涂,便立刻上前轻声提醒,“这位是楼里的主持,司礼监的方司职。”

  宋知熹顿悟,心思一转就曲了膝向他见礼,却见眼前的人突然上手一把扶住她的袖子,她愣了抬头,那先前明白还端着架子的人竟是满脸堆笑,眼中难掩涕零与欢喜。

  “使不得!使不得!宋女人好胆识,若不是女人你反映快呀......”男人说着就一脸嫌弃地瞥向屋里站着的一圈侍卫,“待我们这些人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明个儿的太阳了呢!”

  众侍卫冷静脸:……我不动,我不动,我不动就不尴尬……

  方司职这变脸比翻书还快,惹得几个女侍咯咯笑了,室内的气氛好说歹说总算是活络了起来。

  回廊上有人踩着急急遽的步子,愈发近了。

  一婆子推门而入。

  “可见是宋女人了吧,哎哟,可多亏了你呀!”进来的是小殿下的奶嬷嬷。刚瞧见纱裙一角,这奶嬷嬷就面露狂喜,紧接着抬起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辛酸泪,明眼朝身边一瞪:“你们几个还不上茶去。”

  这么说着,奶嬷嬷瞥了眼离开了的丫头,就突然咚地一声向宋知熹跪下。

  好生客气!宋知熹倒吸一口凉气,先前的隐忧一扫而光,“哎哎您可别这样,嬷嬷这是要折煞我了!”

  奶嬷嬷起身后恢复了先前的架势,飒爽地使唤着一众婢女迎上来伺候她。

  宋知熹张望着那些个掐胳膊揉肩的丫头,一时有些放不开手脚。

  这……太够意思了吧……

  因着这琼林宴要连开三天,琼林楼的顶端置备了两层厢房,特地为赴宴的世家子弟开放,厢房分为工具两面,东面为女客,西面为男客。

  西面走廊尽头,四季常绿的广玉兰芬芳馥郁,配以海桐球应景,白瓷的盆载在楼道口犬牙交织,以供来客鉴赏。

  一间雅室内房门半开,檀木制的八仙桌上,手指一搭即是清脆悦耳。黑白交织的局面内落子有声,二人厮杀筹谋的对局中,尽管其间有人眉头紧锁,放眼看去,却皆是一派月朗风清,芝兰玉树的格调。

  围坐之人都是顶好的样貌。

  崔国公府的世子崔迟兆几欲开口,却被一人夺了先机出言打断。

  “观棋不语真君子。”

  “贺衔,你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并没有。”衡川郡王把指尖的白棋握入手心,施施然转了身,微微一笑:“从我坐下开始你就盯着我瞧,怎么,怀疑我是假的?”

  崔迟兆心一紧:这人竟然还认真地回覆了,稀奇啊真稀奇。

  他一手环胸,一手磋磨着下巴:“你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只听见扣桌声哒哒响起,他便被一人搂住了肩按了下去,崔迟兆偏头剜了一眼,那男子眨着眼睛抚掌而笑,露出左嘴角的那颗亮眼的虎牙,“麻烦精再不济,也是个窈窕淑女,贺兄心思纷歧样了,也是在理的呀!”

  听人发话,贺衔眼神清明,这才作声:“道义使然。”

  说实话,他并没有在意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若不是听出此人话里有话,他早已将先前那女子抛之脑后,别人存的什么心意,又与他何关?

  见郡王一笑而过,屋里的男子也没再继续话题,自然而然而问起了兖州的近况,时不时还评论两句京中的趣事。

  而小女人家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杂事,他们又何曾放在心上过?既然事不关己,再不济也不至于瞎掺和,不仅无趣,还未免有失风度。

  金乌西沉,细月牵着它的月华白练出没,不即不离地现身于穹顶。夜幕降临,意在普世,从不偏袒,华美的楼阁飞檐在夜色之中,也敛去了一身的宝色与招摇。

  宋知熹身心俱疲地上了四楼,一进房便抑制不住眉飞色舞,现下即是她最恣意的时候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触向发梢,不意触了个空,然而仅仅只是愣了一瞬,便兀自解开了罩裙就要往床榻上扑去,连候在屋里的丫头都懒得使唤了。

  彼女瘫软在熏了竹水的被窝里,内心欢呼:果真是舒爽极了……

  “阿熹!”

  “阿熹真的是你!可找着你了!”虽然语气惊喜,但那嗓音照旧一如既往的温和。

  一个穿着藕色嫩荷裙的女子轻轻推门而入,攒银的累丝珠钗上流苏晃动,行动倒是比平时略显唐突。

  “你做什么。”

  “她们……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亦假,假亦真。”宋知熹没由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又在闹了,都醒了还装什么梦话呢……”

  “宋知熹!”

  又一道尖锐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刺拉拉地传来,那人几步推门而入,张姜早绝不留情地上手把女孩侧躺的身子掰了翻了个面。

  这下宋知熹才真正看清了她房里的二位不速之客。

  得,侯府的祖宗又来了。

  现如今,进她房里就这么随便了吗。

  “张女人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别吓着阿熹。”冯筝这才醒神,脱手赶忙阻止。

  “吓着她?我?呵呵!红口白牙地莫要颠倒了黑白!”张姜早伸手揪绕着耳边的垂发扭头,面色稍缓:“冯筝你什么语气,你那太医爹还没这胆子和侯府抬杠吧?”

  被呵叱的人没恼,可见是个天生的好气性:“你喝得是不是有些上头了?这么做确实有些于礼不合……”

  依旧躺在床上的宋知熹觉得有些谬妄。

  于礼不合?你俩不请自来夜闯我房间里,争辩于礼不合?

  “打住。”她撇了撇嘴,赶忙起身比了个手势,十分的憋屈。待趿了绣鞋,她随即利落地搭上了罩衫,绕过一扇楚式小座屏,好整以暇地端坐了下来,临时还不忘捻好褶皱的衣角。

  “坐啊,有什么话就明说了去,不必藏着掖着,本女人洗耳恭听。”

  这女人竟然还能这么淡定?!张姜早眼见之余就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外头虽已入夜而楼内却未曾静下,想着不方便这会儿闹开,她佯装着面色拂了拂衣袖也随着已往:“今天这件事,你怎么说。”

  听人发问,宋知熹便开口,“小殿下?”

  “莫要跟我打迷糊眼儿。”张姜早忙出口否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不久前那一幕她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儿,否则她也不会想着要劈面弄个明白。

  这磨牙声都出来了,不知情的怕是以为她渴极了。

  宋知熹从茶盏上移开视线,杏眼一转,问:“不会是贺衔吧?”

  听见眼前之人如此直呼郡王名讳,另外两人皆有些讶然,然而对于她自己来说,她也只是习惯如此,并无冒犯之意。

  “你竟然抓了他的手!”

  “否则呢,你是想看我摔死不成。”

  “这样就没了?”张姜早很是鄙夷,步步紧逼并不计划松口,目光紧锁住眼前之人。

  却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睫毛轻颤,轻叹了一声,“噢~我懂了,唉,确实是我差池,这救命之恩,我怎能不去致谢!你别催,千万别催!我这就去找衡川郡王,可得好好谢谢他!”说着就满眼胜若娇羞,情意绵绵。

  不等穿着,宋知熹只是拢了拢轻薄的外衫就迅速起身,眨眼的功夫已经闪出了门。冯筝见状,喜形于色又有些慌忙,赶忙在后边赞同着唤道:“来人,快给指个路!”

  “你给我站住!衣服都没穿齐呢!你个不知羞的!”张姜早连忙提裙跑出去堵住她。

  “哈!不送!”

  宋知熹连忙旋踵转身,话音刚落就砰地一声把人关在了外面,可怜她屋里的丫头都早已随着跑了出去,现在正和一同被挡在屋外的那个女子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回来了!”冯筝瞧着乍现的人影,愣是喷出了半口茶。

  “怎么,你以为我来真的?我可是女孩子……”宋知熹眼角余光扫了扫单薄的里衣,尽管披着罩衫,照旧勾勒出了一番玲珑的身形。

  她心里一拧:这真是……太羞耻了。

  男人再悦目,也不至于叫她眼巴巴地上赶子找虐。

  正擦着水渍的冯筝面色很是无奈:“是了呢。”

  先前没脸地纠缠郡王的那段日子里,你就不是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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