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只觉得一道光平地惊雷般向他暴射而来，那简直冷漠地可以直接决定人的生死。
极端的危机感顷刻间发作。
不动如山真诀中厚土印瞬间凝结，似乎在他身前形成一面无形的铁墙，然而不外一息，无形铁墙崩坏。
那危机感还在加剧。
日光高亮，李自在于电光石火之际踏出缥缈七步，身形像咆哮的箭一般，朝着后方疾退。
而柳眉就在他的前方，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地上，呼吸微弱，可鹤发在风中飞翔，恰似鹤发魔女。
她仅仅是说了“审判”两个字，这天地间就立即泛起一股惊人杀机，锁定了李自在，无从躲避，无法闪避。
可是柳眉的面色徐徐苍白下来，重现一丝清明，喊道：“自在哥……”
她眼神挣扎，但李自在能突然感受到那股杀机弱了下来。
李自在趁着这一刹那，厚土印再次凝结，险些用出了除金乌以外，满身解数，把身前的空气牢牢封死。
与此同时，空气在无形的杀意里砰砰作响，半响后，这道死亡之音终是耗尽了它所有的力量。
这时，柳眉像是失掉了满身力气，发丝恢复了玄色，往一侧地上倒去。
李自在眼神一变，拔脚奔已往，蹲下身来扶住了她的身子。
柳眉躺在李自在的手臂里，面色呆滞：“自在哥，我好累，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虽然不会了。”李自在连忙慰藉她，“你刚刚链接了灵者，一时间掌控了它的血脉与天赋，但你的身子太弱，支撑不了那么大的灵力消耗。”
“对不起，自在哥，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就感受身体中凭空多出来一股……力量，只能把它吐出来。”
李自在点颔首，道：“你的这股力量确实有点诡异，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眉坐了起来，突然那只白羽小天鹅往她怀里跳。
看上去温顺无比，每一根白羽都温润如玉，娇小玲珑，还透出一股可爱的气息。
可是谁又能想到，适才那种直接要夺人性命的力量，正是出自这只可爱的小天鹅。
紫色妖灵，每一个都拥有特殊的能力，但由于无比稀有，纪录在册的少之又少，这小天鹅便不在纪录中。
不外李自在却感受，现在蹭在柳眉怀里的这只白羽天鹅，看似灵巧，但哪怕在紫色灵者中应该也属于顶尖之列，甚至还更神秘恐怖。
“它就是我的妖灵吗？”柳眉小心抚摸着小天鹅背上的白羽。
她本是问李自在的，可不待李自在回覆，她怀里的天鹅口吐人音，用自豪的女声说道。
“吾……月读。”
“审判，不平者，杀尽。”
李自在眼皮跳了跳，这也太吓人了吧，如此萌如此灵巧的外表下，一开口就杀呀死呀那么夸张。
下一瞬，天鹅化作了一道晶莹的流光，汇入了柳眉的额顶。不愧是紫色灵者，已经不需要纳戒收纳，自和通灵师融为一体。
“自在哥，我能不能不要成为通灵师了。”柳眉垂下了眼帘问。
“怎么了？”李自在问。
“我不想像刚刚一样杀人。”
“你刚刚没杀人啊。”李自在道。
“不……刚刚我差点就要把你杀了。”
李自在审视了一下柳眉的心情：“力量不仅可以用来杀人，相反，它也可以掩护自己，真正的强者能随意掌握对力量的运用，你的力量很强大，如果合理使用，它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喔。”
李自在点颔首。
下一刻，柳眉瞪着狐疑的眼睛道：“可我不是强者啊？”
李自在忍不住笑了笑：“以后你会成为强者的。”
说罢，他起身，法式轻快道：“柳眉，走吧，我先带你回家，你把药交给你娘。你现在已经是一位通灵师了，后边再考虑是否和我们一起出去历练。”
“好啊，好啊。”柳眉跃了起来，跟上去，“我想和自在哥一起出去历练。”
李自在的声音却忽转极重：“你可想清楚了，昨晚的事你也见到了，我们的前路一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没事，没事的。”柳眉一蹦一跳地拍拍胸膛，“我可是要成为一名强大的通灵师的。”
李自在听着欣慰地笑了一声，说到底，他也算柳眉半个引门者，半个师傅了吧。
就这样，日头高照，在这片郊外的林里，少年和少女拖着长长的斜影，充满青春气息地穿过树荫，其后，高峻魁梧的三位青卫男人像挡风遮雨的高墙。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阵容，事实上哪怕是半步超凡强者来了都讨不到好。
“自在哥，我家到了。”柳眉遥遥一指。
树林密集，能看见山里有一栋茅草屋，烟囱上炊烟缭缭。
李自在点颔首，心里对柳眉的身份又加信了两分，但不管她到底和南宫世家的九女人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没有侵犯李自在或他身边人之心……李自在就可以不放在心上。
否则……李自在会当机立断地脱手，无论现在打心眼里有多喜爱她。
“娘，娘。”柳眉冲茅草屋喊道，迈腿跑了进去。
李自在望着柳叶的背影，微微一笑，这时端坐在了草地里，从纳戒里取出了缥缈岛主给予他的大罗宝剑。
缥缈岛主曾说，这把剑里封印这一只破八镜巅峰的血色天鹅，待它的杀气被磨砺完毕，将会李自在所用。
现在，李自在动了收服这血色天鹅的心，究竟，到圣宝城另有一段距离，而现在也面临层层危机，他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也不知道这只血色天鹅力量衰减到几何了？”李自在喃喃。
下一刻，猛地将宝剑抽出鞘。
霎时间，宝鞘中溢出血雾，空气都变得酷寒起来。
李自在瞬间结印，厚土印顷刻而下，灰光一闪，罩住了宝鞘与血雾。
“嘶，嘶。”宝鞘里传出了血色天鹅不甘的锐鸣。
“没想到它的力量已经跌落到破四境了，不外也好，这样我收服起来越发轻松。”李自在自言自语道。
不外这只血色天鹅究竟曾经是破八镜巅峰的强悍存在。
已经进化了两次，掌握其族内仅次于血色天鹅王的最强秘术，比之玄天宗主手上那只，还要强上不少。
哪怕现在跌至破四镜，但险些也能媲美玄天宗主那只血色天鹅。
现在的李自在想要收服起来，也不会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