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她池被限制了出府的自由,常嬷嬷也被温苑责问一顿,幸亏随心还可以出去,顾她池让她去找孟清河,探听外面的消息。
从孟清河那收集来的消息大致有四条。有说云石崖雪崩埋了整个村子,云石崖黎民可怜的。有说建议朝廷在京城西郊建村的,也有少部门人说这是上天发怒,警示黎民的。
最让顾她池在意的,也是传的最多的一条,说顾尚书知晓天意,救人无数,高风亮节,恍若神邸。这条蜚语一经传开,四面八方的人时常登门,都想来沾沾“神人”的福泽,差点没把顾府的门都给踏破了。
这些人来,温苑找了个因为顾她池被吓着,需要静养不宜见生人的理由给推了,一概不见所有人。
结果倒好,这些人前脚从大房这边出门,后脚就被顾老夫人请进了二房的门,礼物什么的也全都落进二房的肚子,人情却要大房来还,可把温苑气的,直接付托门房不给人开门,顾老夫人这回倒是没有出来兴风作浪。
只是顾延忙的不行,一连十几天,顾她池连他一面都没有见到。
临近新年,还发生了这档子事,自然晦气的不行。纵然这样,依然没有影响黎民们迎接新年的心情。大街上,照旧人来人往,车如流水,瓜果商贩迎来送往,青楼面前人满为患。
新年的气氛,在这新春最大的一场雪中拉开帷幕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云崖发生的事情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顾延在这一年,却莫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救星。
时间推进到十一月初。
云云崖黎民已经安置好,重建事情稳中求进。顾延上疏,请求外调。顺毓帝先是抚慰,后三天应允。
顾延此举,在所有人眼中,无疑千般不得其解,着实让人迷惑。
明明正是声誉鹊起的时候,能借机再上一步,他却偏偏在这时候隐退。
对于诸多人的疑问,顾延并不计划解释,反而平和地和每一个登门的人诚挚致谢,谢谢他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宽容。
十一月五号这天,调令下来后,顾家大房收拾好工具,选择避开顶着全京城人的目光,半夜“声势赫赫”离开了京城。
当路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她池已经离开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扬州。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扬州。
……
十年后。
这里是扬州。
“江城歌吹风骚,雨过平山,月满西楼。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按锦瑟美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
晚间的扬州,和白昼的差异。春意兴动,夜风迷人,河岸清浅,彩带飘飘。
街灯华光溢彩,船景反照水中,像梦幻泡影一般,美轮美奂。歌姬吟唱的《蟾宫曲》在江上回响,扬州正值三月,走到哪都是一派热闹富贵的景象。
“不喝了,不喝了,我娘催我回去了,你们尽兴啊。”
顾她池好不容易才从一群舞娘中抬起头来,看了同样喝的醉醺醺,一脸酡红,不胜酒力靠在女子身上的顾森宿一眼,顾她池猛拍脑袋,推开身边围绕的舞娘,几步奔到他面前,扶过烂醉的顾森宿架在自己脖子上,下了船。
下船后,顾森宿还不老实。
“来,喝,继续,我还可以喝,来,给我满上……”顾森宿似乎不知今夕何夕,嘴里直嚷着还要喝,一副要喝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顾她池一看他这死样子,就头疼不已。
“天呐,喝成这样,让我怎么和二哥交接。”
顾她池把顾森宿丢到路边,她则一屁股跌坐在他身边,揉着脑袋嘟哝。“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顾森宿好死不死,其他话没听进去,偏偏听进去了这句话,瘪嘴哼哼:“你不带我出来,我就告诉娘,横竖,横竖别想甩掉我。”
“狗皮膏药。”
顾她池咬牙切齿望他,后者则躺在地上,满脸陶醉,完全无动于衷。
顾她池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嘴角不露痕迹的勾了勾,弯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送给梅姨,我不管你了。”
顾森宿脑海中恍若一个惊雷闪过,一个鲤鱼打挺,猛然从地上跳起来,由于力气过大,差点又往前扑出去。
顾森宿稳住身形,指着顾她池恶狠狠骂道:“好你个坏丫头。”
梅姨,扬州第一大青楼的老鸨,长相阴柔,似男似女,折磨人的手段可不少。
上回也是这样,趁自己喝的昏迷不醒,顾她池也同样这样子威胁他,可是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可谁知,她竟然真的敢,真的敢把他送到梅姨的床上去……
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怎么渡过的……第二天,顾森宿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被一个怪物一样的臭太监满身上下摸来摸去,时不时还要用他那油腻异常的嘴皮亲在脸上,黏糊糊的像蜗牛唾液一样的液体沾的他满脸,顾森宿似乎就像是被鬼上身一样,颤栗不停,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掉一地。
要是再来一次,他就先掐死她,然后再自杀,她死得其所,他了此残生。
“你,你滚吧。”顾森宿已经气的前胸贴后背,说不出话来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打死她。
顾她池大笑,“哈哈哈。”
“早这样不就好了。”顾她池无视他的怒气,四周环视,发现了一个小木盆,舀了点水端到顾森宿面前,“喏。”
“洗把脸清醒清醒,咱们要回家了。”
顾森宿还处在气头上呢,原本指望着顾她池能软下语气,说点好话哄哄自己,自己也就反面她盘算了,谁成想,她居然不把他生气当回事,还笑的那么开心。
顾森宿一下子来气了,使气一般地说道:“我不洗。”
顾她池又往前递,“洗不洗?”
“不洗。”
顾她池颔首,“好。”
“那你就自己回去吧,等会二哥问起来,我就说你把我带去青楼,结果自己喝醉了。”
“还和楼里的女人单独相处了泰半个时辰,也不管我……唔……放,放开。”
顾她池瞪圆眼镜,“你,你唔唔。”
顾她池想说什么,结果被顾森宿捂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