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瑟正想着说辞的空当,身上的肩负竟被人下了,下她肩负的人麻利地将肩负打开摸索了几下,“令郎,没什么可疑的工具,这就是一个肩负,几件衣服和一些碎银。”
秦瑟瑟有些呆愣,那小仆人下午来的时候看起来眉清目秀身单力薄的,适才下肩负和检查的行动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
她也太倒霉了,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楚令郎,竟被下午入住客栈的那对身份特殊的主仆给堵了个正着。
“你怎么知道我姓慕?”紧接着尊贵的主子又冷冷抛出一个问题。
秦瑟瑟禀承绝不能说真话的原则,眨了眨眼睛道:“因为我就是客栈的人,我是老板娘的女儿,吃晚饭的时候娘亲在饭桌上谈起令郎,直夸令郎气度特殊,所以我就知道令郎的姓氏了。”
“胡扯,我家令郎住店用的是假名。”仆人就地揭穿。
秦瑟瑟小脸有些垮。
好叭,其实是她潜到客房外面偷听他们主仆二人说话,又忍不住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恰悦目见主子用丝帕拭手,那帕子看起来材质上等,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发现帕子上绣着一个“慕”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主子姓慕了。
现在,慕令郎正低头盯着她,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圆谎,那酷寒的眸光简直能把人冻死。
秦瑟瑟的心里竟然有些忙乱了,她很奇怪,她秦瑟瑟上一世闯荡人间二十八年,怎么就被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鲜肉给震慑住了?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姓氏嘛!被她知道了又不会死,难不成他当自己是天子,连提及他的姓氏都成罪人了?
“女人......”仆人压低了些声音,又开了口,“你并不是这间客栈的人吧?也不是老板娘的女儿。”
秦瑟瑟眸子一睁,说的太对了!别说不是这间客栈的人,她基础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用饭的时候你在客房外面偷听......”仆人看着秦瑟瑟,慢条斯理道,“看到我们用的菜肴还吧唧了两下嘴巴。”
秦瑟瑟险些叫作声来,大侠,你这耳力也太好了吧!
“说,”仆人的声音突然下沉,“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我家令郎有何居心?”
秦瑟瑟扁了一下嘴唇,我对你们家令郎没有居心你信么?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由仆人代言的慕令郎那如冰似玉的俊颜,不由道:“慕令郎玉树临风,气质卓绝,小女子心生恋慕,想多看两眼而已,没有此外居心。”
大周崇尚诗礼,女子多矜持自重,慕云廷听到如此直白斗胆的言语眉头轻蹙,他看着秦瑟瑟,虽她年纪不大,却巧言令色,就算真的对他没有叵测之心,也绝非好人。
这时,客栈内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叫声,带着一点凄惨,似乎是受到重击后发出的。
秦瑟瑟听出是秦如玉的声音,想起适才自己出来的时候那些阴风,今晚果真不太平,有人潜入了客栈。
她刚想说她娘亲有危险想去看看,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被慕云廷捂住嘴巴,挟制在身前,紧接着飘然而起,到了房顶上。
小仆人也跟了上来,“令郎,此地不宜不久留。”
这空当客栈里的消息更大了,喊杀之声不停于耳,听的出来是秦如玉与一个男子在较量,但秦如玉发出的声音总是带着痛苦,显然是处于下风的。
秦瑟瑟使劲掰慕云廷捂着她嘴巴的手,唔唔叫道:“放开我——”
他竟然放了开。
秦瑟瑟顺势从他的挟制下逃离,踩着屋顶的瓦片摇摇晃晃就要往前跑,不意裙裾被慕云廷踩住,她没预防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慕云廷见状踩着她裙裾的脚尖一挽将衣角带起,他揪住衣角,一个用力,在她摔倒之前,乐成地将她带到了怀里。
所有的行动在一瞬间完成,却让秦瑟瑟经历了心惊肉跳与有惊无险,她喘着粗气,睁眼看着头顶慕云廷的俊美又酷寒的脸庞,气呼呼道:“令郎,我还想多活两年,玩笑不要开的太大了!”
他凝着眉,没说话,只是将她松了开,让她站稳。
虽然他不喜欢她,却还不至于看着她去送死。
仆人果真是肚子里的蛔虫,开口道:“我家令郎是在救你,客栈里面现在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虽然要命,她是很惜命的。
可是,听着秦如玉的惨叫,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唉,好难啊。
她两只手抵在一起扣着指甲。
突然,她灵光一现,朝着慕云廷眯眼说,“令郎身手特殊,能不能救救我娘亲?”
“你不是说她不是你娘吗?”仆人说。
秦瑟瑟瞪了仆人一眼,就你话多。
“她简直不是我亲娘,但她把我养大了,我是想离开她的,可是现在她有生命危险,如果我真的不管,我怕以后会于心不安。慕令郎,你就帮资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会漠不关心的吧?”
慕云廷看着秦瑟瑟如水的眸子,心里面居然发生了一丝恻隐,且他本是正直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能。
而旁边的仆人在意的并不是救人,他似乎看出主子的心思,实时提醒,“令郎乃千金之躯,不容有失。”
慕云廷的脸色一凛,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适才因为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发生的所有想法都化为了乌有。
他已经确信,这个秦瑟瑟只是有点心术不正,并非恶人,对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图谋,没须要再与她纠缠,他开口,淡声道:“恕我爱莫能助,你好自为之。”
说罢,纵身跃起,眨眼间人已消失在夜幕中。
仆人紧随而去。
屋顶上只剩下秦瑟瑟一人,她凝着秀致的眉,有些生气,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啊——”
这时,客栈里又响起秦如玉的一声叫喊,比之适才的都要凄厉。
秦瑟瑟的心猛地一跳,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提着裙裾,踩着瓦片一步一步朝着秦如玉住的那间厢房的房顶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想,该怎么资助?
她从腰拔出青霜剑,又觉得不行,连秦如玉都处在下风的人,她就更打不外了。
既然打不外,那只有求饶了。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说不定,对方会饶秦如玉一命。
盘算主意,她也走到了秦如玉的房顶,打杀之声比之适才听的越发清楚,也越发刺激着秦瑟瑟的神经。
她紧抿着嘴唇,正准备大叫一声“住手!”,声音还未发出,脚下突然一空,瓦片哗啦啦地掉下去,她的一条腿都卡在了窟窿里。
秦瑟瑟惊魂未定,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也太不禁踩了!她正准备爬起来,手才按住旁边的瓦片,扑嗵一下,她的整个身子都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