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慕慈期待的眼神中，他慢慢起身，踱到办公桌前，拨通了电话：“Cindy律师吗？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我在办公室。”
Cindy正盯着赵慕慈刚刚坐着的地方发愣。一想到刚刚她绝不退让欺压她的模样，心里便由不得来气。现在，瞧着她电脑手包都放在这里，人却迟迟不回。要说上卫生间，这也有点久了吧？凭着一种精明和直觉，她觉得似乎有些差池劲，一时又琢磨不清楚。
正寻思着，郑志雄电话来了。一听要她去他办公室，她立刻有点抗拒。上次去了一次，这位郑总有点热情旷达，毛手毛脚的，确实有点吓到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去。
于是她宛转回复：“呵呵，好的，我忙完这阵就过来。”
郑志雄听她推辞，便说道：“赵律师也在。”
Cindy一听，马上火冒三丈，果真。我说迟迟不归呢，原来越俎代庖去了。瞧她平时一副温良忠厚，毫无心计的模样，原来都是装的，比我还厉害呢。
一边想着，一边揣起手机便往郑志雄办公室赶去。
憋着一股气，她敲开郑志雄办公室。打开门望去，便瞧见赵慕慈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脸上无喜也无忧。
她将自己控制的很好，面上没有几多颠簸，眼睛在瞧见赵慕慈的一刹那却不由得眯了一下，认真有一种狭路相逢的况味。
这一切，被倚在办公桌前的郑志雄尽收眼底。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时候，他照旧相当精明的，种种手腕也是耍过的。所以立刻，他心里有了主意。
“Cindy律师啊，请进。”他边让，边帮着掩好门：“是这样，赵律师说还需要提供三种文件资料，用来打这个诉讼。昨天我已经跟你回复过不能提供的原因，可是她坚持要我们提供。我很为难啊，所以请你过来资助解释一下，你们内部相同一下。”
Cindy一听，似得了令一般，紧前两步，站在赵慕慈面前，面若寒霜，声音酷寒：“Monica，适才我不是跟你明确相同过吗？客户已经就这几个问题给出了合理的回复，可以作为一种可接受的理由予以接纳并纪录在稿本和陈诉中。而且我建议你也接受这种回复，为什么你不听？还未经允许擅自跑到客户这里逼要？你这是professional的作为吗？”
赵慕慈看着她居高临下的酷寒心情，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涛，似乎湖水冻住了一般，她也感应有些奇怪。以往她一贯的畏惧冲突，本能的逃避现在这样直接冲突的局面；一想到要和谁针对或打骂，她便感应心惊肉跳，满身紧张，本能的想要逃避。所以不管Cindy如何搞事情和小行动不停，她总是装聋作哑，能避就避，从不进攻，只有防御；尽量笑脸相对，看起来宽厚天职，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是现在，面对着针一样刺向她的Cindy，面对着她骄纵又嚣张的模样，她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退缩和逃避，反而感受到一种力量，这力量发自内心，充满全身，令她平静又充满张力。
她站起来，注视着她，发现面前这双眼睛中满是恼怒，完全没有了平时宜人的模样。她沉思一下，转向郑志雄，声音平静如常，面上浅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郑总，刚刚我们的谈话中，我有欺压你吗？或者我有任何言辞或行为令你有被欺压的感受吗？”
郑志雄踟躇：“这个……”
“如果刚刚我的用词或语气有任何让您感受不适的地方，我向您致歉。我的真实意思并非欺压您，而是为您委托给我们团队的这两个诉讼案件尽可能搜集证据和信息，希望您能理解这一点。”
郑志雄无话可说，只得应道：“哈。自然自然。赵律师您也用心良……”
Cindy被无视了，越发恼怒，她直接打断了郑志雄的话头，冲赵慕慈不客气的讲道：“我明确跟你讲过，客户已经就这些问题给出了合理的回复，为什么你还要擅自跑来跟客户要资料？你有什么权力擅自行动？另有没有内部纪律？”
赵慕慈忍了忍：“Cindy，这是在客户公司，不要大吵大嚷，注意形象。”
Cindy越发七分裤，作势还要再辩，话还没出口，未曾想赵慕慈转过头来，双眼放出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迅疾而强烈的对她吼出一句：“Shut up!”
Cindy没有预防，印象中Monica总是忍她让她，躲她避她，一副没有心机好欺负的模样，从未见过这样露出锋芒的Monica，似乎要条约拼命一般，一时倒愣住了。
赵慕慈没再理她，继续转头对郑志雄，面上微现惭意：“见笑了郑总。”
郑志雄瞧着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另眼相看，忙摆手体现不必客气。
赵慕慈继续：“关于您公司回复过这三种资料和证据的事情，Monica简直有和我相同过。不外凭据我的理解，这种回复是作为本次合规视察的目的做出的，对于Cindy来说自然是可以接受的；然而我想要这三种证据和资料，却是为了……”
Cindy打断了她。她反映了过来，自己竟然被吼愣在当地，这怎么可以。于是她卷土重来：
“You shut up， Monica！Julia让我卖力和客户的相同，你少来了！越俎代庖！”
赵慕慈转头，再次用眼神震慑到了Cindy。她心中何尝没有负面的种种恼恨和不平，只是顾及着客户，欠好随意释放而已。她看着Julia，说出的话却是给郑志雄听的：
“我想要这三种证据和资料，是为两个诉讼案件，我们各自卖力的部门差异，所以对于资料和证据的价值判断也差异。这也是你为什么会不太理解我的原因。”
Cindy气结：“你有没有专业精神？内部纪律在那里？Julia说了……”
“让你卖力客户相同是吗？你这样大吵大嚷，毫无忌惮，Julia知道了，还会让你卖力客户吗？嗯？”
Cindy听到她话中讥笑，有些回神，心中泛起一丝悔意，转念一想自己和郑志雄混的这么好，又肆无忌惮起来：“你没有权力和客户直接相同，一切都要通过我！这是Julia的指示！”
赵慕慈轻笑：“你还知道是通过你？你只是一个管道，卖力上传下达，不是我的上级，没有权力替我做决定。我刚刚跟你讲我的需求，你为什么直接拒绝？既然你这个管道对我关闭，那我就直接和客户相同，没有任何毛病。谁让你差池我开放呢？”
说完耸耸肩，体现无可奈何。
郑志雄听着两位美女唇枪舌剑，倒像看戏一般。
他看到赵慕慈转过脸，微微带笑来对他说：“我的老板只有一个，那就是Julia。”瞧着她始终情绪收敛，说话有理有据，不仅微微笑着颔首。
赵慕慈接着讲道：“不管怎样，照旧希望您能尽量的提供，这对于您接下来的两个诉讼案件很是重要，托付了。”
郑志雄心想，这位赵律师还真有几分才气，上了法庭大致也不会落了下风。倒是欠好太过冒犯，两个案子还要仰仗她。
于是说道：“理解，赵律师，您也是为我们的案子。我转头跟他们说，让他们再找找，尽量提供。”
赵慕慈获得回复，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致谢。
郑志雄随着外交，心里想的却是，让人涂抹一番，不应见人的工具绝对不能给出去，造一份能见人的给了完事。
横竖这个诉讼，他也就是拖时间。拖的越久越好，一审打完打二审，二审打完打再审。只要给他一年左右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虽然明面上，照旧要讲明态度：他很冤枉，他一定要赢。要给律师们一点压力，让他们像模像样的运转起来，才像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