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是九点左右的样子。 Frank进了房间，坐在床边停滞片刻。
眼皮有点涩，似乎有点醉意，倒想就此睡去。
想到下午和方律师的视察结果，以及赵慕慈发来的问题，于是想一气呵成，和她再碰一碰。
主意盘算，发消息给赵慕慈，问她来他房间，照旧他去她房间。
赵慕慈肯定是不愿意再进他房间的。但要说拒绝他来她房间，也似乎有点过于戒备了。现在九点钟，放在上海办公室尚在事情时间。于是回复他来她房间。
回复完毕，赶忙收拾起来，浴巾，衣物，以及日用品等等，通通放进卫生间或塞进包里；床上铺设平整，换掉睡衣穿回连衣裙，将窗帘拉开，只留一层纱帘。
Frank站起来要出门，又返回卫生间刷起了牙。刚喝了酒，连他自己都能闻到了。细节的工具，他向来是在意的。
出门几步来到赵慕慈房间跟前敲门，不由得想到昨天晚上站在这里被拒绝的情景。
正寻思间，房门开了，露出了赵慕慈的笑脸。
“回来了，请进！”赵慕慈大方又礼貌的讲道。
Frank进了房间，立刻感受到一种刻意收拾过的整洁。桌面是洁净的，床上丝绝不乱，目之所及一点私人物品都看不到，行李箱规则的靠在墙角，似乎这间房刚刚被住进来一般。
Frank装作不知，往里走几步，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桌上一杯茶，刚刚泡好。赵慕慈也坐下来，将茶杯让给他：“喝点水。”
Frank点颔首，问起今日有什么收获。
赵慕慈振奋起来，开始讲起她下午的推演，从警方通报中透露的种种情节入手，到潮乐母子公司之间可能存在的纠纷和背离，到骗子匪夷所思的犯罪动机与犯罪手段之间巨大的得不偿失，再到对幻彩公司内部审核上是否存在瑕疵以及和法务总监的相同。一边说一边将做出来的思维导图和相关证据出示给Frank。
Frank静静听完，明白了她下午问那个问题的缘由，于是回覆：“这三小我私家都是本科学历，有多年事情经验，智商经验都在均值。”
赵慕慈：“那就更能说明这三人绝非脑残骗子。”
Frank点颔首：“幻彩公司内部是否存在瑕疵，只能他们愿意自己说出来。你不要主动去追问。”
赵慕慈点颔首：“嗯。”
Frank也跟她同步了白昼和方律师一起视察的收获。说完拿脱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看这款肉酱礼盒最近有没有在市场上售卖？以及潮乐公司这边有没有攻击冒充伪劣商品的相关行动？工商举报，知识产权诉讼等等，这些都算。”
赵慕慈看已往，似乎是在一户人家家里拍下来的照片，扭扭斜斜，画质倒是清楚的。
于是笑着问道：“顺手拍的？”
Frank嘴角微动，不置可否。
赵慕慈看着这张图片，立刻打开电脑搜索起来。约莫三分钟左右，只搜到一则报道，日期约莫在两个月前，大意是潮乐公司针对市面上突然泛起的冒充产物，提醒宽大消费者注意甄别，谨防上当受骗。文中配图即是Frank手机中这一款肉酱包装。
赵慕慈马上推演起来。图片在张某家里发现，张某卖力潮乐公司货物运输，潮乐公司发出冒充产物预警，张某有没有可能是这批赝品的制造者或销售者？
李某是张某的女朋友，王某是李某的姐姐，张某和王某也应该认识，那么张某有没有可能也加入制假或售假？否则仅凭一条五千多块的项链，照旧别人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塞进包里，何至于令潮乐公司将其指控为诈骗犯？况且有没有金项链这回事都难说。
如果真的是王某丈夫讲的那样，这么明白的原理，王某丈夫聘请的徐律师不行能不明白，事实充实明白，完全可以让王某脱身，又何须将这些消息透露给幻彩的署理人？
赵慕慈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事情的原貌：张王李三人相互勾通制造与潮乐公司包装标识相同的肉酱，投入市场牟利，侵犯了潮乐公司的知识产权，也使得产物质量处于无法监控，潮乐公司商誉可能遭受损害的风险之中。潮乐公司或许已经发现了相关线索，正准备接纳行动；
与此同时，潮乐公司内部正在进行高层决策调整，随之广告战略也从之前的大手笔进行营销转为“低成本，好味道，好口碑。”对于销售公司主导，由母子两家公司签订的广告运营相助协议，禁绝备认可和受其约束。
在幻彩公司申请诉讼保全，冻结两家公司账户资金后，潮乐新的决策层既不想继续认可与幻彩的广告条约，又不愿肩负违约的责任，于是要张王李三人饰演骗子角色，帮他们脱身，相应的对价是，张王李三人涉嫌制假售假、侵犯知识产权等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潮乐一概不作追究。虽然冒充骗子背锅也免不了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比起制假售假、侵犯知识产权等罪名，显然是要轻一些的。两权相害取其轻，张王李再不情愿，也只好认了。
又或者……赵慕慈悄悄思忖，张王李制假售假这件事自己，潮乐也未必就掌握了很有力的可以将其一举扑灭的证据，只不外三人做贼心虚，潮乐之需要稍微出示一些证据，再加上心里博弈，要他们就范自是不在话下。
一石二鸟，妙啊！
赵慕慈陶醉在一种兴奋和欣赏中。倒不是她突然倒向了潮乐，而是对于一些明显充满了高智商和高水准的操作，不管是来自己方照旧来自对方，都市令她发生欣赏的感受，只不外凭据情形和场所，有时不体现出来而已。
为了进一步求证，她划分查证了生产、销售冒充伪劣食品、侵犯知识产权、伪造公牍印章、诈骗等行为在刑法上的量刑尺度。
如果能结合案情，开端确定生产、销售冒充伪劣食品和侵犯知识产权的犯罪行为在刑法上的刑罚处罚高于伪造公牍印章、诈骗等犯罪行为的刑罚处罚，那么上述对于事实的还原就进一步能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