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水中兽王
魔头栽进水里激起大片的水花，水面很快又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一大片浮着的血污，昭示着刚发生的一切。
百合突觉情况有异，哪里来得这么多血水？莫非水里有什么其它工具？
突然间，水里大团大团的气泡翻涌而上。剧烈的水蒸汽将整个地下河的河面笼罩起来。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似乎水底下的火山喷涌了，一头又一头大、大、小、小的鲤鱼，从河面上破水而出，朝天着众人疯狂飞窜。
这些鲤鱼个头小的有人前臂那么长，个头大的有一头小猪仔儿那么大。它们疯狂的四处乱窜，就像是一群见到发抖红布的公牛。
其中一些鱼没头没脑的撞到了那张可怕的网子上，瞬间就被网子支解成菱形的肉块，劈里啪啦的又掉落回水里。飞溅出的血液越发刺激到水里的鲤鱼。它们无视同类的惨死，越发疯狂了，疯了一样拼命窜上水面。
百合视野之内全部都是这些离奇的鲤鱼。它们密密麻麻的延伸到地下河的尽头。这些大鱼全部都是双眼通红，有的鱼似乎还发出了驴一样的叫声。
她第一次听到鱼的叫声，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难听。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只有骷髅教用鲜肉喂养出来的黄泉鲤鱼会这么叫。据她师父讲，这种鲤鱼最大能长到一辆马车那么大，足够撞翻一艘可乘坐五小我私家的小木船。
玫瑰喊道：“各人小心，这是骷髅教专门培育出来的黄泉鲤鱼！被它撞到非同小可！”她一边喊着，一边躲闪着撞来的疯狂鲤鱼。
只见玫瑰身形展动。满天花雨一样飞扑过来的鲤鱼，都被她巧妙而轻松地绕过了。她就像提早预算出鱼撞击过来的轨迹一样。无论前面冲过来的是一条，照旧上千条，对她来说都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在百合看来，她不像是在躲避鱼的撞击，更像是在这片鱼的狂舞中闲庭信步。
再看丹晴子长剑飞翔，撞到他面前的鱼被全部斩杀。他已经是一身鱼血，满身鱼腥了。龙相、孙老头等因为先前受伤，身体不大灵活，都被鱼撞上两三次了。
只有玫瑰如雨中漫步一样，轻松自若地退向岸边。
一众人一边反抗着鲤鱼的攻击，一边向岸边退去。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从岸边传了过来。声音是朱部发出来的。百合眼睁睁地看到，朱部被一头窜上岸的鲤鱼撞到了脑袋。“嘭”地一声，朱部的头被鲤鱼撞飞了。可怖的是，朱部头都每了，身在没有马上倒下，两只手还在空气里乱抓了几下子。
绿萼看到这种惨象，心中一惊，手下不禁一慢。一条大鲤鱼冲着她的头就扑过来了。幸好，白飞羽眼疾手快一剑斩杀了这条大鱼。腥臭的鱼血溅射了他俩一身。绿萼低头一看，水面上飘着的断鱼头嘴巴还一张一张的，吓得“呀!”一声就惊叫了出来。
一番恶斗之后，众人终于退回到了岸上。
百合发现岸上有许多挣扎的鱼，奇道：“这些鲤鱼见到血像疯了一样乱撞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似乎是在拼了命往岸上跑？”
玫瑰皱着眉说：“或许，是那些血叫醒了水里的什么工具。这些鱼才畏惧的乱蹦。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那个网子是延伸到水下了的。”
绿萼道：“这水里能有什么？”
丹晴子道：“这网子周遭有三百步。如果是用来囚禁什么的，这个工具的体型一定很巨大！”
正说着，从网子中央的水里冒出一个像是巨大乌龟一样的怪兽。这怪物有一根粗长的脖子，一对灯笼一样的眼睛，嘴巴里全是小刀子一样的尖锐牙齿，隆起的背部像是一座小山丘，另有一根长长的大尾巴。它的皮肤像是大象的皮一样满是褶皱，除去稀稀拉拉的几根毛，另有一些类似藤壶的生物长在上面。这怪兽只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都隐藏在水里。百合推测，或许它基础就没有腿，而是长着几只巨大的鱼鳍。
这个怪物在那里不停搅动河水。不外，它险些只是在原地翻腾，显然是被网子困住了。而且，这怪物似乎也知道那网的厉害，只是伸长脖子吼叫，却并没有像鲤鱼一样去撞击网。
百合觉得，这个怪物的叫声很奇怪。与其说是在吼叫，不如说是在唱歌。那叫声就像是一个声音降低的男人和一个声音高亢的女人在配合着唱歌。她听不懂这支歌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歌很熟悉、很好听。模糊中，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婴儿床上，正静静听着妈妈唱摇篮曲。徐徐地，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缩小成了一个正在学步的小孩儿。而那锐利的网，就是她用来学步的手推车把手。似乎手推车劈面另有一堆樱桃。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想吃樱桃。
就在心神模糊中，百合看到，一向自带傲气的丹晴子，脸色也柔和了下来；白飞羽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平静，似乎听歌后心情很激动；绿萼、小吴、风云道长等更是一脸像是喝醉了异样的心情。
玫瑰、龙、豹二僧却是一脸严肃。
武当的风道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走向网，一步一步缓慢地把自寄缠网绳里，酿成了一堆肉块，扑通扑通地掉进了水里。原来很恐怖的场景，百合却突然觉得很好玩，自己也想走已往试试。
接着，绿萼、小吴等也开始迈步走已往了。
百合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想法闪现，就像是一个重复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已往吧！”“已往吧！”
忽听一声佛号响起，隐然带着虎啸龙吟之声，接着又是一声佛号，紧接着又是一声佛号。三声佛号事后，百合突然发现，自己耳边那个“已往吧！”的声音不见了。
这三声佛号，即是少林寺神僧龙、豹二僧所发的。
少林僧人，戒律极严，这龙、豹二僧，寺中受戒后，修持多年，已无几多尘念。故二人运起内功，朗吟佛号。这一来宛若天外神音，众人皆为佛号所惊醒。少林二僧更运起内力，以空门之“狮子吼”神功，几声空门狮吼，竟然震住了这怪兽的魔音。
这怪兽似乎已经通灵，见到自己的叫声被破，马上吼声一变，宛若凄厉惨叫从炼狱里传来。
百合心头一颤，她只觉得眼前泛起了无数地狱饿鬼，吐着猩红的舌头，手拿生锈的铁索要把自己拽下地狱去。
她心中明白这是怪物施展的幻术，却仍然被眼前的幻象吓得心惊肉跳，甚至看到了，刚刚死去的朱部正在把自己一块肉一块肉的堆成一个大字。他一边开心地摆着肉块，一边对着百合招手微笑！
而少林二僧的佛号声，竟渐微弱了下去。显然，二僧也看到了十八层地狱里的惨烈景象。二僧深信佛法，欲求超度。他们对变为幽灵下十八层地狱极其畏惧，心中一怕，精神力量就相应削弱了。而精神力量一弱，他们口中喊出的佛号声也就变得绵软无力，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细小如蚊虫的低鸣。
“已往吧！”“已往吧！”的声音又在百合脑海里响起。
眼见得怪兽的魔音要把众人带向扑灭。
玫瑰一声暴喝，手一扬，一道五色光华飞出，羊脂白玉环不偏不倚正中怪兽的脑袋！
怪兽一声惨叫，扭动庞大的身子，一个猛子潜入河底。它又回到了早在远古时代就一直呵护着它的石头裂缝之中。那被诅咒的魔音随着它一起淹没了下去。
这时候，百合才想起一件关于这种上古兽王的传说。在某些异域，当地的土著把这种发出魔音的兽王视为上古神灵。他们未必如祖先一样亲眼见过这种怪物。但是，祭司们依旧在某些偏远的地方为怪物制作了雕像。他们会围着供奉的偶像咆哮、跳跃、杀戮、祈祷。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黑暗的地下河听到这种能令人陷入疯狂的怪叫。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那些没有脸的怪物也是真实存在的吗？一如这只兽王一样？谁知道呢？或许，那些也是一些淹没在深渊里的怪兽。或许，有一天它们也会从深渊里升起。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身子有点冷。
怪兽一逃走，魔音戛然而止。众人眼前的幻象也瞬间消失了。幻象虽然是立即就消失了。可是众人缓了好一阵，才真正从幻象里恢复过来。
绿萼心有余悸地对着白飞羽道：“这怪物居然会幻术啊？”
白飞羽肯定的说道：“这个怪物用的不是幻术。”
绿萼奇怪道：“那不是幻术吗？”
玫瑰接口道：“那确实不是幻术。如果那是幻术，七宝幢会有自动反映的。”
绿萼道：“七宝幢不是识别不了雕虫小技一类的幻术吗？这个怪物适才也是玩弄光线制造出来的幻象吧？”
白飞羽道：“这怪物不是在玩弄光线。它是用声音诱发了人心里的一些真实感受。这应该算是咱们的心和怪兽的声音发出了共识。这不算是术数，应该算是一种生理上的反映。这个怪兽自己没有任何法力，它的声带可能是由特殊的肌肉组成的。所以咱们适才看到的不是怪兽利用的幻象，而是咱们心里本就存在的一些影象和想象。我相信，咱们看到的景象都是纷歧样的。好比：我看到的就是十七年前的那场屠杀，以及我手刃仇敌的景象。”
百合道：“我看到的是，我照旧婴儿时候的时候的事。另有地狱的场景。你看到的是什么啊？”
绿萼怔了一怔，脸红道：“我才不告诉你们呢。”
孙老头忽道：“适才那是什么怪物？似龙非龙的。又像是一个没有壳的大乌龟。怕不是传说中能酿成崂山的巨鳌吧？”
百合道：“这个怪物应该是本应灭绝的上古兽王的一种。在大海的东边和沙漠的西边都有人把它当成是一种神来膜拜。”
孙老头皱眉道：“上古兽王是什么妖怪？”
百合道：“上古兽王是一些动物的统称。它们原本在上古时代就应该灭绝了的。它们或者已经死绝了，或者转化成了其它动物。总之，这些怪兽早在很久之前就没有了。它们不应该泛起的。”
玫瑰忽道：“你确定这就是上古兽王的一种吗？”
百合颔首道：“确定。这个跟我师父收藏的那个化石长得一样。只是它的个头比化石大了许多。”
玫瑰笑道：“不怒师叔倒是收集了不少稀奇离奇的玩意儿。”
百合道：“师父还推测出了这种怪物能长到小山一样大。”
绿萼问道：“百善园是什么啊？”
玫瑰心不在焉隧道：“一位故人建设的门派。他若还没死应该有三百多岁了。”
百合听到时，心头一动。这位怕不是玫瑰三百年前的情人吧?
丹晴子望了望地下河滨的那条通道，道：“咱们沿着这条路上去，应该就会看到百里黑和那骑着鸡的妖人了。这两个魔头魔法高深，各人得小心。”
众人颔首。
一众人急步走向那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