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说，你哥哥和侄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呀我？那顾言，可是生生将你哥哥耳朵给削了下来呀！娘娘，你去跟陛下说说，吹吹风，让他惩戒惩戒这顾言一下，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哇！”
将军夫人一大早就跑来宫里跟静贵妃哭嚎，吵得一早上过来请安的庄谨公主连早膳都没吃，便就离开。
静贵妃扶了扶额，将身子靠在林厌怀里，听着将军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哭嚎。
她这嫂嫂，平日里泼辣，收拾她那好哥哥后院的女人一套一套的，倒是没想到哭起来也这么厉害，实属其中妙手。
“嫂嫂先歇歇，素灵，去打点水来给嫂嫂洗洗脸，你看妆都哭花了。”
静贵妃懒懒的将素灵喊进来，只字不提去给她哥哥讨说法这事儿。
“娘娘，您哥哥哥和侄女儿，可是被那对贱人给伤的透透的，娘娘即是一点也不觉着惆怅？”
将军夫人手绢擦了一下眼泪，哭红的双眸透出些微恨意，她就知道，她这小姑子还对以前的事儿铭心镂骨。否则，怎会自己都在这里提的嘴都快破了，她却一点也无动于衷？
这贱人，还真是跟她早死的娘一样，记仇得很。
“自是惆怅，一个是我亲亲的哥哥，一个是我自小看着一起长大的侄女儿，本宫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工具，怎会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我随着嫂嫂一起哭又有什么用？能让哥哥哥泉儿他们少受一些痛苦照旧怎的？即是无用，倒不如憋着。”
静贵妃一番话堵的将军夫人哑口无言，微微哭泣几声，便也不再说话。
现在她们还需仰仗这天子对静贵妃的痛爱，不行跟她把关系给裂了。
“陛下这段时间心情本就欠好，最是烦人去给他添麻烦。我若是这个时候上赶着去给哥哥哥泉儿讨说法，得不到陛下的同情不说，让人知道了我放着脸面去找陛下，却什么也得不到，这宫里的女人会怎么想？”
林厌接下静贵妃的话，希望这将军夫人不是个傻的。
“将军府跟娘娘是一体的，娘娘若是在陛下那里讨不到利益，将军府也会让人开始怀疑要被陛下打入冷宫了。夫人是智慧人，不会不懂。娘娘不是不想给将军和郡主讨说法，只是时间还没到。”
况且，真要说起来，周将军和昭通郡主这事儿，都是他们自己作的，从公正角度来说，即是静贵妃去了，天子或许也给不了什么让她们满意的答案。
“那这事儿，便就这样了？将军跟泉儿的伤，即是白白挨了？”
从昭通郡主失事儿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这京城那些贵妇们，一个两个都在看她将军府的笑话，原本还指望着让天子给争一下脸面，现在却是要息事宁人，让那帮跟她不待见的贱人看她笑话，将军夫人怎的忍得了？
“嫂嫂急什么？我可没说这事儿便这样已往了，待会儿我让人煮点甜汤，我带着已往给陛下喝，再说这事儿。”
静贵妃算盘打的响，却没料到顾言竟是主动进了宫，要跟天子说着这事儿。
等她接到消息的时候，顾言已经在御书房呆了小半天。
静贵妃也顾不得还要什么工程，直接带着将军夫人，便往御书房去。
她盛宠之初得了准许，不用通报便可以进去，便将将军夫人放在门外等着。
“娘娘倒是来得实时，我正跟陛下说昨儿将军干的好事儿呢，娘娘也顺便听听。”
顾言将茶碗放下，事先把静贵妃的话给截住。
“昨儿的事儿，本是不计划再说一遍，不外想来想去，又怕有心之人歪曲事实，搞得似乎是我顾言当了坏人，我便再说一下。”
顾言翘着二郎腿，声线低缓，将周将军跟他的摩擦一句不漏的说完。
不外倒是把捏到周将军把柄这事儿给放去一边，那事儿，横竖正在那一摞摞证据上写着呢。
“今儿娘娘来，想必也是为你哥哥讨个所谓的公正。我也不知这事实出来以后，娘娘还能不能厚着脸，人陛下要说法。”
顾言歪了歪头，一副无辜做派。说的话没有一点力度，极端慵懒，却让静贵妃没有反驳的地方。
“对了，娘娘与其体贴怎的为你那蠢的没边儿的哥哥讨说法，倒不如先看看，陛下能不能饶了你哥哥这一回。究竟，贩卖生铁给东川，跟走私官盐的商家勾通，这两件事儿，可严重的多了。陛下，您说，我说的可对？”
静贵妃双眸睁大，不行置信的看着顾言。
关于周将军这两件事儿，他不是不清楚，怕被人发现，她还让林厌去收拾过，为的就是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被人捏住把柄。
卖铁给东川，走私官盐，这两件交易，都是在地下市场进行，而且为了宁静起见，双方都是过了好几层线人来接洽的。
可就是做的这么完美的一件事儿，却都被顾言给挖了出来。
“陛下，哥哥他绝对不会这样，定是哪里出了误会！”
静贵妃扑通一声跪倒，抬头见到天子冷的没有心情的脸时，心中一个咯噔。
“是不是误会，娘娘，您该是最清楚。”
顾言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又添了一把火。“我那炼狱司里前几日才抓了几个走私官盐和倒卖生铁的商贩，跟将军另有些关系，要是没记错的话，将军生辰时，这几位可还去随了礼，想来是关系纷歧般。”
静贵妃原来还想说那几个被抓的人跟他们没关系，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哥哥却是早早就把尾巴给摆了出来等人揪。
“天儿也不早了，该吃午膳了，陛下，臣，这便先走了。”
顾言起身随意的行了个礼，在天子身边林谢莫测的目光之中出了门，置身明亮阳光之中，恰似神祗。
将军夫人在撞见顾言挖苦意味十分厚重的笑容是越发不安起来，直觉告诉她，这次将军府真的要完了。
“陛下…………”
御书房中静贵妃顶着虚假悲切的面容看着天子，心里开始盘算。
那活该的阉人不会打没掌握的仗，从他漫不经心的字句中，静贵妃已经嗅到了将军府即将没落的讯号。
成也天子，败也天子，将军府，终是跟她母亲临终前的诅咒一样，撑不外二十年就要引来灭亡。
静贵妃贴地行礼，想起还在外面焦急期待的将军夫人，唇边划出悲切一笑。
要是被那个女人知道她好不容易的来的一切都要没了，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从将军身边这么多女人里杀出来，却还没有好好享受完，这荣华富贵就要没了。
当帝王威严被挑衅的时候，唯有用滚烫的热血，才气将他心头的恼怒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