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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卧底

第一百六十二章武松景阳冈饮酒(下)

水浒卧底 加亮 2127 2020-09-06 12:00:00

  当日晌午时分,武松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外冈”。

  武松心中奇怪:“这是什么招牌?”

  武松进到酒店里面坐下,把哨棒放桌边倚了,叫道:“酒家,快拿些酒肉来吃。”

  酒家听了,把三只碗、一双筷子、一碟热菜,放在武松面前,又满满筛一碗酒来。

  武松端起酒看了一眼,那酒色发青,隐隐带点碧色,再闻酒香扑鼻,不由暗赞一声。他拿起碗,一饮而尽,只觉一股火线从喉间一直烧到小腹,又从小腹直冲上脑,全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原本被冷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脸不由有些烧,赞道:“这酒好生有气力。”

  东家人洋洋自得道:“我这是从西域一个胡商学来的蒸酒法子酿出来的,差异那般粗野村醪。”

  “主人家,有什么肉拿来下酒吃?”

  “只有熟牛肉。”

  “切二三斤来吃,拣好的——不要带筋。”

  酒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装在一大盘子里端来,放在武松面前,又筛了两碗酒。

  武松吃了一斤牛肉,尔后把那两碗酒都吃了,道:“好酒!多筛几碗来,这一碗两碗喝起来太不痛快。”

  酒家却再也不来筛,武松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

  “客官要肉便添来。”东家人从柜台后面探身世子道。

  “我要酒,也再切些肉来。”

  “要肉我便去切,酒却不能添了。”

  “你这店好生奇怪!为何不愿卖酒给我吃?”

  “客官,你没看见么?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外冈。”

  “什么叫三碗不外冈?”

  “适才不是说了么,我家的酒,虽是村酒,但是胡商传来的手艺,比老酒另有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做‘三碗不外冈’。若是熟悉客人到此,只吃三碗,便不再问。”

  武松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已吃了三碗,为何不醉?”

  酒家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做‘出门倒’。初入口时,醇甜好吃,等一会就倒,延长你行路。”

  武松道:“不要乱说,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再筛三碗来给我吃。”

  酒家见武松坚持要吃,便又筛三碗。

  武松全吃了道:“真是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你多赚一碗钱,只管筛来。”

  “客官别只顾着饮,这酒真的要醉倒人,到时没药医,昏昏沉沉一整天,别误了客官的事。”

  “不要胡鸟扯!你这酒还能比得上蒙汗药酒?就算你下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

  店家被他欺压不外,又筛了三碗。

  武松道:“再切二斤肉来吃。”

  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筛了三碗酒。

  武松狼吞虎咽般都吃了,那酒家见了道:“客官真是磨砖砌的喉咙,着实又光又溜!”

  武松吃得口滑,从身边取出些碎银子,叫道:“主人家,你来看我银子多不多,够你酒肉钱么?”

  酒家看了道:“绰绰有余,另有些零钱要找你。”

  “不用你找钱,只将酒筛来。”

  “客官,你要吃酒时,我这还剩下五六碗,只怕你吃不的了。”

  “那就再吃五六碗,你全都筛来。”

  “别吃了,你牯牛一般身材,要是醉倒了,我怎么扶的住你?”

  武松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

  酒家生怕武松醉了,不愿再筛酒。

  武松焦燥道:“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引老子发脾气,把你屋里打个破坏,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

  酒家见武松醉了,不敢惹他,再筛了六碗酒,都给武松吃了。

  武松已是酒足肉饱,笑道:“我前后一共吃了十五碗酒,怎么还没醉?”他提了哨棒,背了包裹,立起身来道:“不说三碗不外冈吗,我看不外如此。”

  见武松手提哨棒便走,酒家急遽赶出来问道:“客官哪里去?”

  “叫我做什么?我又没少你酒钱?”武松立住了问道。

  酒家叫道:“我是美意,你没在路口看官府榜文么?”

  “什么官府榜文?没有看到。”

  酒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猛虎,晚了出来伤人,已被它吃了二三十小我私家。官府如今勒令那些狩猎的捕户,限期擒捉发落。冈子路口两边都有榜文,叫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都不许过冈。现在已是未末申初,客官不如在我这里住下,等明日慢慢凑够了二三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武松听了,笑道:“我在阳谷县也住过,几时听说这景阳冈有猛虎!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有猛虎,我也不怕。”

  酒家道:“我是美意说给你听,你要是不信,自己去路口看官府榜文。”

  “便真个有虎,爷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用鸟猛虎吓唬我?”

  酒家涨红了脸,急道:“你看看!我是一片美意,反做恶意,倒落得你这般说!罢罢罢,你既然不信我,悉听尊便。”

  那酒家叹着气,摇着头,进店里去了。

  武松哪里肯理会那个酒家,只提了哨棒,背着包裹,大踏步往景阳冈来。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了冈子下,见一棵大树,刮去了皮,露出一片白树干来,上写两行字。

  武松简陋认得些文字,抬头看时,只见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猛虎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持械过冈,勿请自误。”

  武松看了,哈哈大笑道:“定是那酒家诡诈,惊吓那等胆小的客人那厮家里宿歇,许多几何赚些钱。我却不怕什么自误!”

  又行了几步,旁边树上有一个榜文,却是促狭的口气:“近日景阳冈有吃人老虎出没,过路行人注意,过冈一定多人结伴,因为人少了不够老虎吃;冈下酒店,喝酒不要凌驾三碗,因为那里酒很贵,喝多了付不起银子;购置军械一定要买哨棒,因为卖哨棒的是县尊的舅子。”那落款处歪歪扭扭画了一个阴阳鬼脸,半边哭,半边笑。

  武松笑道:“果真是个笑话。”他横拖着哨棒,走上冈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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