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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勿言悔

第五章

落子勿言悔 1杯美式 1853 2020-05-05 13:58:30

  刚过辰时,太阳便已经高高挂起,艳阳高照,似乎像是为了驱散这冬日的严寒。

  和晋城的梧桐纷歧样,京城最多的就是这古槐树,险些每家的院子外边儿,都立着一棵槐树。

  如今槐树的叶子早就掉没了,只有光秃秃的树枝攀行着,现在挂满了尚未消融的雪,映衬着各家院顶上的雪,更是让这条街显得平静柔和了许多。随着太阳越来愈高,这雪也滴滴答答融得更快了。

  严冬马上就要已往了,街上的小贩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开始不怕冷地出来谋生计,准备叫醒甜睡了一个冬天的生意。早点摊的香味儿险些传遍了整条街,一切似乎都往着春天的新生而去。

  但是在京城中心的东宫却没有这般新生之景,反而是一片萧瑟。

  东宫曾经也是热闹的,工具两院划分住着两个侍妾和儿子,欢声笑语也是经常能传到街头巷尾的,不外现在的西院已然空了。

  东宫的门前空荡荡地立着一辆马车,边上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仆从,门前光秃秃的槐树还在滴答着雪水,若是遮住这东宫的牌匾,兴许没有人能猜到这样的情景是在东宫的门口。

  下人们懒懒散散地进出搬着行李,似乎是马车里有人要出行。

  路过的行人并没有为太子府的马车在眼前而多做停留,反而走得很快。本就严寒的日子,走到此处更觉凉飕飕的,简陋是因为没有人送行吧。

  京城人都知道,大殿下傅承瑾的生母薛氏生下他后,就被宣布血崩离世。

  糟糠之妻陪伴傅翊近十年,最后却连傅翊入主东宫和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见到,世人闻之皆是唏嘘一片,正如薛府灭门那一日一般。

  似乎薛家的人都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厥后傅翊便指派了一个侍妾养着傅承瑾,一晃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傅翊像是在弥补自己对发妻的愧疚一般,对傅承瑾极致地好。

  纵使傅承瑾无节制地贪玩,不仅把傅翊请来的五六个夫子全都赶走了,还把苦心教傅承瑾武功的李将军无意间伤了个残废。

  但这样的溺爱背后,却让傅承瑾无形之中酿成了一个无能的纨绔子,可以说整整10年里,仗着傅翊无尽头的溺爱,除了玩乐和乱花钱,傅承瑾文也没学到武也拿不脱手。

  但偏偏傅承瑾要什么傅翊就会给什么,纵然傅承瑾依旧无能,傅翊也是一句也不舍得骂,就在人们以为傅承瑾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继位的时候,局势反转了。

  就在去年,傅翊的侧室高良娣生下了属于他的第二个儿子。

  原来这再添一子,欣喜之外赏赐二殿下无可厚非。

  奇怪的是,傅翊给这第二个儿子取名傅承翊,岂非有期望让这庶子继续自己的意愿?更令人受惊的是,傅翊立即宣布把自己手下的晋川六城交给傅承瑾,并求得圣旨傅承瑾此去晋川府无诏不得返。

  明面上是给了傅承瑾权力,也是给了他磨练的时机。暗地里却是把最没有价值的一块封地给了傅承瑾去磨练,而自己和傅承翊母子在京城享受皇恩。

  一时之间,京城炸开了锅,这送去驻守晋川六城,无诏不得返,明赏实弃啊!京城里原来看到太子对嫡宗子的溺爱,才来攀附于傅承瑾的人,一下子没了主意。

  然,即便傅承瑾无能,何至于此?

  人们开始追念起那段不敢揭起的秘事。也许当年薛家灭门另有隐情,而新的儿子出世,正好可以与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令人怀疑的秘事一刀两断,也许这才是傅承瑾被派往晋城的真正原因。

  傅承瑾自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的,父亲如此宠着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无诏不得返?

  傅承瑾立即找到傅翊理论,傅翊坚持只说一些需要磨练锻炼之类的话,可傅承瑾却不愿相信,但皇命不行违,傅承瑾只能找上皇爷爷。

  皇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这是父亲的苦心,说晋城是磨练的好地方,把自己放在晋城那么远的地方,也是逼一逼自己,在没有退路的地刚刚会一心向前。

  傅承瑾心里知道,皇爷爷最讨厌无用之人,一直觉得自己无能,让自己远离温床去磨练这样的好时机肯定不会放过。

  可纵然是皇爷爷可能也不知道,阻碍自己的一直是父亲。父亲从来只有看到自己玩乐的时候才会欣慰,看到自己偷学武功脸上却满是怒色。

  然而当事人现在正坐在就要远行的马车里,看向窗外发着呆,重复地咀嚼着自己跟父亲讲理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我明明为了取悦父亲,才去酿成一个纨绔的样子,可最终却要因为纨绔而远离父亲?”

  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学,但傅承瑾不敢明着问,本就没有娘亲疼爱的傅承瑾从来不敢认真学,怕惹恼了喜怒无常的父亲便不再爱自己,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没承想最后离京照旧因为自己没有成就,才被皇爷爷一纸定了去留。

  嫡皇孙出行,本该黎民停步,禁军送护,但此时却只有傅翊给的不外百人的近卫军围绕着,就连马车,也不再是从前的华盖。

  临走前傅承瑾往门口又望了许久,父亲没有出来。此去晋城,无诏不得返,不知何时才气回来,可父亲却连送行也不愿。

  心里的疑问,也许只能到自己有所成归来的那日才会开口问了。

  外面杂乱的声音太多,傅承瑾不愿相信自己是被捡来的,只是想着学有所成后名正言顺地站在众人前,把怀抱中那个庶子赶回他的位置。

  行李已经安置妥当,车夫徐徐上车准备出发。身边曾说要追随自己一世的人一个都没有来,一起骑马玩乐的兄弟们连传个口信也没有。

  果真任何时候,人都是以自己为尊,生怕站错了队,毁了自己的前程。

  傅承瑾从小就没有母亲,照顾自己的嬷嬷也对自己留有二心,平时鲜少对自己看护,倒总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欺压下人,让傅承瑾觉得厌恶。父亲虽说明面上宠着自己,有求必应,却也从来没有花时间陪过自己,自己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傅承瑾的宁静感都只能靠着和京城令郎哥们不停玩耍忘记时间才气得来。

  现在开始,自己即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罢?

  傅承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仰面把酒壶里最后一口槐花酿灌进了嘴里,呆呆地望着被马车窗户围起来的一小方天,天很暗,即便有太阳,也让人觉得冷的很。

  即便傅承瑾是个纨绔的,可这几年却一点酒也没有碰,喝酒分神,傅承瑾深知,人无了神也会丢了魂,没想到终有一日自己亲手拿起了酒壶。

  他一把扔掉空了的酒壶,躁郁地闭上了眼睛。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傅承瑾的心里微微攥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即便外貌上装着无畏的样子,心里却隐隐地畏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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