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父与子

　　“这些话不要在此地说。”一旁神情捉摸不透的朱不觉开口了。

　　朱寿龙回望这个在自己心中颇为庞大的男人，徐徐开口：“老宅？”

　　“嗯。”朱不觉瓮声道。

　　看着这两个惜字如金的父子，王晨心中有诸多疑问，却没想去多问。

　　“老紫，你给我过来！”朱寿龙没好气的高声喊道。

　　“吼。”紫晶龙王低垂着脑袋摇晃着走了过来，那样子像极了见到猫的老鼠，哪里另有身为巨龙的霸气。

　　“走！”朱不觉高喝一声，旋即双手提着二人的衣领，驾轻就熟地跃上了龙背。

　　看着朱寿龙断了的右腿在空中似连枷般上下翻舞，王晨眼角抽搐，生怕那腿被甩了出去。

　　万幸的是王晨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登上龙背后，王晨搀扶着朱寿龙坐下。

　　朱寿龙不知从那边取了粒丹药，竟是就着就酒水，咽了下去。

　　接着，用手狠狠拍打了几下紫晶龙王的耸拉着的脑袋，力道不小，王晨明显感应脚底传来的震颤。

　　“阿紫，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看见这个老家伙，竟然就怂了？”朱寿龙怨愤地看着适才临阵脱逃的叛徒。

　　“吼～”紫晶龙王有些歉仄的低吼了一声。

　　虽然不知这吼叫声是何意，但是从朱寿龙缓和下来的面容，王晨或许也能推测到几分。

　　“算了，那个老宅子还记着吧，将我们送已往。”朱寿龙轻轻摇了摇脑袋，摸着龙王脑袋上巧夺天工般镌刻的紫晶龙鳞，沉声道。

　　“吼！”紫晶龙王轻吼一声，比身体还庞大的双翅展开，用力挥舞，腾空而起。

　　“混小子，腿好了吧，跟我到另一边说话。”站在一旁的朱不觉，扫视了王晨一眼，突然开口道。

　　朱寿龙并未拒绝，竟是坚决地站起，与朱不觉徐徐走向了龙尾处。

　　王晨不由悄悄咂舌：这虚界的药物认真是神奇，短掉的右腿不外几分钟的时间便已能够站立行走。

　　至于朱姓父子二人为何要避开自己谈话，王晨并不感兴趣，他深知好奇心害死猫，徐徐盘坐，开始修炼起来。

　　龙尾与身体的接壤处。

　　“看来这消失了60年，你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啊。”负着双手，俯瞰着征伐院区，朱不觉意味深长地说道。

　　冗长的平静。

　　“嗯。”朱寿龙声音沉闷，太久没有和自己这个父亲攀谈了，久违的场景，令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

　　“什么！朱寿龙竟然能够破开朱不觉的掌方无乱？”

　　“没错！我的昼夜心绝不会失误，他的铅华葫芦里有一种让我忌惮的力量，朱不觉的掌方无乱，困不住他。”之前离去的石亦聪此时正静坐在航行器内与人攀谈着。

　　“看来，这朱寿龙消失了这么些年也并非没有半点上进。”一青稚嗓音从其石亦聪身后传来。

　　若是王晨现在在这里，必当目瞪口呆，这与石亦聪侃侃而谈的人竟是那浮屠塔前哗众取宠的圆框眼镜少年。

　　少年不外束发之龄，但是说话语气却是颇为老成，垂目沉思，行动神情与其稚嫩的面容截然差异，很是别扭。

　　“没错，无论是实力照旧心智。”石亦聪嘴角滑过一抹弧度，“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

　　......

　　再看那冷场的朱姓父子。

　　“但这激动性子照旧没变呐。”

　　“嗯。”

　　又是一阵无言缄默沉静。

　　朱不觉徐徐转过头来，目光庞大。

　　此时的朱寿龙已退回了隐性状态，变回了那个衣衫褴褛，乌头垢面，双目哑暗无神的邋遢老者。

　　朱不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甲士有驻颜之法，只要每日以初运行周天，便可延缓衰老。

　　而此时不外180岁的朱寿龙竟然相貌与自己一般无二，甚至看上去比自己还苍老几分、整小我私家充斥的颓唐，死气。

　　可见那件事对他的攻击是有何等的大。

　　“你觉得是巧合吗。”朱不觉惆怅地望向天际，云卷云舒。

　　朱寿龙略做思索，然后闷了口酒，挖苦道：“老头子，看来你这驭下之术也不怎么样嘛。”

　　“嗯...是该整肃一下了。”朱不觉放缓了语速。

　　“嗯？”

　　这下轮到朱寿龙迷糊了，每次和自己这位父亲攀谈，基本上都是两人相互挖苦，针尖对麦芒，最终不欢而散。

　　“您这是服软了吗。”朱寿龙语调故作轻快地说道。

　　“我已经320岁了。”朱不觉突然盘坐于龙背之上，右手伸向朱寿龙。

　　朱寿龙目光闪动，将手中葫芦递了已往。

　　“咕嘟咕嘟。”朱不觉仰头猛灌，“哈～好酒！”

　　“嗯，醉梦死。”朱寿龙嗡声道。

　　“还记恨着我吗？”朱不觉突然问道。

　　“嗯？”朱寿龙闻言不由一愣，显然没料想到朱不觉会说的如此直白，微微怔神后，只喃喃道：“这酒葫芦，还从未与人适用过。”

　　朱不觉闻言，身体一颤，威严的面容上，竟是冰山消融，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未等朱不觉开口，朱寿龙再次开口：“人啊，都有依赖性，希望有人可以资助自己，至少带自己入门，给自己支持资助，于是平时懈于训练，最后吃到恶果之时，却将责任都怪于他人头上，怪那小我私家为什么自己遇到坎的时候不资助自己，寻知种种令人作呕的借口，聊以慰藉。”

　　朱寿龙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肉里，鲜血渗出，相以肉体的疼痛遮盖住心中的悲苦。

　　听完朱寿龙的话语，朱不觉面容庞大叹道：“孩子，其实。”

　　“你不必解释，只怪我太弱，在实界的这些年我虽然日日借酒消愁，但我夜夜回忆此事，这才知，我怕是沦为你们这些个大人物之间博弈的一枚棋子了吧。”朱寿龙一把夺回酒葫芦，仰头，银露浇灌入口中。

　　面颊坨红，眉目起波涛，号称千杯不倒的狂酒霸枪竟是起了醉意。

　　“我并不恨你，我恨得是无能的自己，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我连滚带爬，哭天喊地，撕心裂肺，那个貌寝的自己。”

　　看着似癫似醉的朱寿龙，朱不觉徐徐道：“石家乃人异两族混血，但当年华夏在两族之战中强者大多陨落。”

　　“面对临时倒戈相向的西方众甲士，华夏高层只得重用石家以反抗西方联盟，结果最后尾大不掉，人族奇特的铠甲加上异族强横的体魄，使石家跻身十族之一。”

　　略做停顿，朱不觉看着朱寿龙又徐徐说道：“近百年来，石家摩拳擦掌，破裂成了守旧派与激进派。”

　　“激进一派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华夏若是一阳来复，必将铲除石家，于是便试图人异两族通吃，以求凌驾于两族之上。”

　　“守旧一派则是希望牢固当这十族之一，不想瞎折腾，但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华夏内乱，致使我国又是元气大伤。所以现在华夏高层并不愿与石姓一族扯破脸皮，究竟石家顶梁柱还健在。”

　　“不外，我等欲静，石族确实不想风止，近些年来，激进派四处惹是生非，但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

　　“就像是你说石亦聪故意将书沫，证严两个孩子推进异族雄师之中，但是没有证据，只会落人口舌。

　　那些同你一般被迫害过的人都恨透了石家，于是一有时机便扑上去咬一口。

　　最终导致的结果即是营造出一种我等排挤石族之人的假象，也因此使石姓一族的守旧一派徐徐倒向激进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