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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下的往事

番外 心的裂痕

天穹之下的往事 海底的前进四 8140 2020-09-21 19:12:46

  狂风咆哮着奔过原野,奔上丘陵,行动里带着呼哨,像极了呼朋引伴的兽群。喀斯特地貌特有的横坎与沟壑拖缓了夜的脚步,使得这次的月黑格外漫长。山坡上,山沟中,随处都充满了张牙舞爪的乔木和灌木,从天上看,已经一点都看不到土地的颜色,除了被黑夜侵染的墨绿色,照旧墨绿色。

  今夜本应是静谧的,在这层林叠翠中,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未曾传出。自然似乎已经为今夜定好了宁谧的基调,可是突然,一阵密集而又降低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紧接着,轰鸣的爆炸声划破了夜幕,惊起了万树宿鸟。

  爆炸声带着叫骂声、哀嚎声、撞击声,一起在林中回响,可是陪同着最后的一声最大的爆鸣,枪支都停止了嘶吼,像来时一样突然。惊鸟张皇失措地乱叫着,盘旋在树木上方,迟迟不敢落下。林间终于又归于了一片寂静。

  在距离适才冲突所在或许几百米远的地方,一道军绿色的身影如脱兔般忽地一闪,直接冲进了一个溶洞。在夜色的呵护下,这身影像是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了一般,若非在快速运动,否则基础肉眼难识。溶洞的东南偏向有一条沟壑,沟掩藏在灌木中,看不出有多深。沟的两边极为陡峭,一般人是无法从风化如此严重的岩壁上爬上爬下的,因此这里算是个占据着天险的有利地形。

  这个身影体型娇小,行动敏捷,若仔细看,还能看到脑后的一条随风微微摇动的发辫。这身影迅速冲进洞中的阴影里,略微呼了一口气,直起了腰。她抱紧了身畔的一捆树枝样的工具,向洞窟更深处走去。

  洞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都没有,只有身影的军靴踏在沙地上发出的有纪律的“嚓嚓”声。当她走进不到二十米远时,她轻轻将那捆棍状物放在地上,然后直了直身子,张开了嘴。

  就当她想要说话时,一只沾满鲜血的大手突然从她侧后方的暗影处探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身影的嘴。身影一惊,刚想转身,却又另一只手从另一个偏向绕上了她的脖子,而且慢慢地收紧了。身影挣脱了最初的震惊,右手迅速伸上了颈间,并在捂住她嘴巴的手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个十字。

  那只大手一僵,接着立刻将力道收了回去,掐着脖子的手也徐徐地垂了下去。身影脱离束缚,身上一软,向地上倒去,那双大手连忙伸过来,扶住了将要倒地的身影,同时,一个降低的男声在洞中响了起来,声音经过了刻意的压制,已经近乎耳语了,但照旧能听作声音中那种令人放心的磁性。

  “对不起啊,小雯,我没想到你的行动有这么快,你回来的这么早,我怕会是。。。真欠美意思,下手有点重了,你没事吧?”

  被称为“小雯”的身影回过来一点力气,曲腿坐了下来,没好气地对发作声音的人说:“我没事,亏得二叔您断了一条腿,还断了两根肋骨,否则要搁在平时,我这条命就被您这一手取去了。”声音清脆而富有活力,清冽中不含一丝沙哑。

  男声接着说:“哈哈哈。。。多谢夸奖,平时你可没这么夸过你二叔啊,啊哈哈哈。。。”

  压抑着的笑声在洞中回响,很快就趋于平静了。

  “小雯”在缄默沉静中坐了一会儿,很快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向洞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磁盘似的小圆环,对着它,用近乎不行闻的声音说:“三队四队,能听见吗?陈诉队中伤亡人数及弹药剩余情况,这里是一队队长王剑雯,一队二队已经淹没,仅余三人,两人失去战斗力,陈诉位置。重复,请三队四队生还者陈诉队中伤亡人数及弹药剩余情况,这里是一队队长。。。”

  连着重复了三次,耳机中只有一片难听逆耳的尖叫和杂音,王剑雯皱紧了眉头。

  正当她想试第四次时,男声再次传来了:“小雯,算了。恐怕三队四队也好不到哪去。妈的,好好的押送任务,让这帮柬南杂种下了个套,咱就还真踩进去了,这可好,连人带物资全掉进去了。气死人啊。。。”

  王剑雯转身进入洞窟,把头顶上耷拉着的、已经碎得惨不忍睹的夜视眼镜扯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她朝向声音传来的偏向,低声说:“都怪我,我应该早一点发现那颗雷的,明明有这么好用的探测设备在。。。否则伤亡也不会这么惨重,韩老师他们也不会。。。”

  那人连忙说:“哪的话?要怪就怪我的计划出了纰漏,编好队照着坑往里跳,这次失败,我得负全责。。。你别自责,也别太惆怅,选了投军这条路,就得做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更别提咱们是在领土,劈面的那群畜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狗疯,我想在战斗中牺牲,小韩他们也有觉悟吧。”

  说着,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声音突然断了。

  听见这一声闷哼,王剑雯立马变了脸色,他立马靠近了那人的所在,拿出了一个球形物体,扭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荧光,想检察那人的伤势。但刚一点着,那人便一声低低的怒喝:“你干什么?现在打着光,还嫌敌人找不见咱们吗?我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声音虽然虚弱,但依旧带着一股不行违逆的威严。王剑雯手一抖,那小球立刻掉在了地上,啪嚓一声,竟摔碎了,原本微弱的灯光也立即消失了。

  但就凭着刚刚那点微弱的荧光,让人看清了洞中的情景。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山洞中,有三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一个是叫“王剑雯”的少女,步枪背在背上,腰上只挂着三个电浆电池;一个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男上涂满了油彩,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与油彩混在一起,更显得脸部心情凶悍而狰狞。这人五十岁上下,现在斜坐在一块大石边,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小腿处血肉模糊,断口处甚至能看见白森森的骨碴。

  他的手边有两颗光能震撼弹,两颗烟雾弹,另有四颗电磁焊爆手雷。除此之外,他的手里攥着一把老式的,沉玄色的USP制式手枪,纵然在这个以电能武器为主导的时代,这把枪也依然闪闪发亮,一眼就知道受到了精心的调养。

  在远处的一块平地上,仰卧着一个瘦长脸的年轻人,他心情惊恐,双手用力刨着身下的沙地,指节用力得发白,十个指甲鲜血淋漓。他下牙紧咬着上唇,眼边有两道从厚厚的灰尘中冲刷出来的泪痕,一看就知道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三人之间,有一个布包,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蓝色包裹,外形呈条形,虽然不起眼,但是从王剑雯和“二叔”不时投来的紧张的目光看来,这工具绝不简朴。

  看到王剑雯惊骇地低下头,重新没入黑黑暗的“二叔”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小雯,我不应生机,但是形式确实紧急,我们要尽快恢复行动能力,把手上这要人命的玩意赶忙送出去才行,所以小雯,你就这样拼集拼集,赶忙给我们包扎吧。”

  王剑雯点了颔首,转身拿起了刚刚从树林中收集来的树棍,为二叔打起了简朴的夹板。

  “二叔”原名叫做常远,因为家中排行老二,因此人家总是用“二”来称谓他,关系不错的战友叫他“老二”,下属就叫他“二哥”“二叔”了。常远是个特别强悍的人,是个从海湾战争中退下来的老兵,经验富厚,作战狠辣,是王剑雯中队的教官。平素里对下属特别严厉,鸡蛋里挑骨头不说,还特别能体罚,因此队伍里有些人对他颇有微词。

  久远虽然对下属特别严厉,但对王剑雯总是特别看护。训练强度低,还把自己一身强悍的刀法教给了她。他的刀法听说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对战时连鞘都可以杀人,因此这刀法被别人称作“重(chong)锋”。

  同事说他偏心,他哈哈大笑,笑完说,我就是偏心,你咬我。

  各人都听说,常远曾有个女儿,出落得漂亮大方,厥后不知怎么的却得病去世了,今后常远性情大变,不愿意和人过多来往。

  有人说,看见常远教王剑雯练刀,像是一对父女,真像。

  纵然不是父女,那份情感也是真的。

  王剑雯从小无父无母,心中也渴望着亲情,两颗离群索居的心,极易发生共识。他们从未对外认可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

  或许只用了五六分钟,夹板就打好了,接着王剑雯又走到了那个年轻人身边。刚刚在拖运的历程中,二叔简朴地诊断了一下,这位年轻人的胸椎已经完全断了,很靠近颈椎,再高那么一点点就会伤及脑干了。因此王剑雯也不敢轻易动手。

  王剑雯轻轻摸了摸年轻人的额头,年轻人的失焦的双眼逐渐恢复了一点神采。“小雯。。。”他轻喊。“对不起。。。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王剑雯看着这位战友,不由得泪水涌出了眼眶。

  “别说傻话,楷杰,我会带你们出去的,你别着急,先忍一忍,咱们会完成任务的。”

  被称作“楷杰”的年轻人声音气若游丝。“呵。。。出去。。。出去能怎样呢。。。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大部门身体了。。。你们就。。。别管我了。。。”

  王剑雯刚想说话,却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声音。

  “嘶。。。嘶。。。剑。。队长。。。我。。。没人了。。。常。。队。。。你那?”

  王剑雯猛地站起身,冲到了地上的圆环边,捡起来后,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圆盘说:“我是王剑雯,劈面是谁?重复,劈面是谁?”他并不畏惧信息是敌人传来的,这脉冲信号收发器只有他们中队的队员才气使用,外人的生物特征基础无法识别。

  “嘶。。。王。。。?。。好了,我是韩。。。一,这边只有我。。。其他人。。。死光了。。。队。。。在哪。。。标本。。。身边?”

  信号断断续续,应该是在适才的战斗中摔坏了。按王剑雯照旧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他们中队的视察员,胖胖的韩老师。

  “太好了,你还在世!我还以为只剩下我们三个了!二叔和我们在一起,样本也在,你在哪里?”

  接收器依然照旧听不清:“我。。。去。。。那找你们,你们。。哪儿?”配景音很嘈杂,除了电流的滋扰声,似乎另有人的说话声。

  难道是另有此外幸存者?王剑雯兴奋地想。她问:“韩老师,你那是不是另有此外生还者?是谁?”

  人声一下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短暂的缄默沉静,和一直充当配景音的“滋滋”声。

  接着,劈面的韩老师说:“。。。有。。。了,只。。。我一个。”

  王剑雯正想说话,却感受背后被人拍了拍。她转过身,觉察是二叔在叫她。

  二叔示意王剑雯把接收器递给他,他连耳机一起接过来后,对着里面说:“小韩?我是常远。你在哪里?好。。。嗯。。。那你先找。。。我们会的。”

  说完后,常远将接收器握在手里,站了起来,虽然夹板将伤腿牢固住了,但明显想要走路照旧太勉强了。王剑雯想上去搀扶,却被常远挥了挥手止住了。

  常远看着手中的接收器,若有所思所在了颔首,然后又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痛恨的事一样,拧死了眉头,闭上了眼睛。

  “小雯,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关乎我们能否完好地将样本带出,你有掌握完成吗?”

  在那之后,每当王剑雯想起常远的那个问题,都市痛恨自己的缓慢,因为在那句话里,常远并没有提到他们自己能否逃脱。

  但其时,王剑雯还以为常远还像以前一样会给自己一个巧妙的,能拯救众人的好措施。于是她坚定地回覆:“保证完成!”

  常远点了颔首,小小的行动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他指向洞外,对王剑雯说:“是这样的,现在,外面的树林里有不止一支的柬南武装分子在搜查我们,所以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我现在要使用我们提前准备的三号路线脱离。小雯,你现在去这里以南的地方,或许五六百米开外的地方,找个空地,点一堆火,越旺越好,然后从西南偏向迂回,绕个大圈子,捡两根结实点的树棍回来,我们可以给楷杰做个担架,方便撤离。”

  常远吸了口气,用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柔和口吻对王剑雯说:“注意千万别被发现,带上我的夜视仪,照顾好自己,你是唯一的希望,听懂了吗?”

  王剑雯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照旧再次答道:“明白!”

  常远把自己头上的夜视仪摘下,亲自给王剑雯戴上,然后敦促道:“出发!”

  王剑雯点了颔首,突然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行动,于是低声说:“走了。”话音未落,便犹如一阵风般冲出洞口,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飞速地在树林间穿行,有了夜视仪的视野,她的速度变得快了许多。她时而飞驰,时而腾跃,时而轻手轻脚,时而匍匐卧倒。她在林中犹如一道魅影,转瞬即逝。她必须更快,因为二叔和楷杰的伤势太重,时间不等人。

  奔出数百米,她猛地刹住了脚步,心跳突然加速了一个倍速。前方的林隙中迸出了火光,在浓重的黑黑暗耀眼而招摇。

  她小心翼翼地趴在灌木丛中,不去理会在自己耳边高声嗡鸣的蚊虫,向前缓慢移动着,逐渐来到了火光近旁。当她看清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了队伍遇袭的地方,两个小时前,他们受到了袭击,就在这片空地上。

  三天前,王剑雯所服役的特种队伍接到命令,上级要求他们护送一个极为重要的物品,从滇区的某一个研究所押送至KM市的收集机构。因为近年来,国家争端不停升级,冲突频频在领土发生,而这次所要押送的物品又属于极为重要的战略技术焦点,因此虽然是秘密押送任务,中央也极其担忧技术外泄。为此,上级特地要求队伍经滇元森林经过,防止境外势力的空中谍侦。

  可惜,百密一疏,队伍在经过森林中心时,照旧来了麻烦。

  车队在经过一片空地时,突然遇到了大面积的电磁湮灭地雷,这种地雷是遥控起爆,能将一定规模内的有生目标及金属制品在瞬间通过共振到达全面扑灭的效果。但是由于金属目标会瞬间因高温熔断,生物目标都市从内而外被搅个稀巴烂,效果过于残忍,因此被世界人道主义国家配合抵制。不外其效果确实不错,而且造价低廉,因此许多极端武装都爱装备这种地雷。

  四个小队,总共八辆车,其时全部因高温而爆炸,两个班的战士就地殒命。之后,一群柬南士兵又突然泛起,对王剑雯小队提倡突袭,饶是己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全军淹没。队长常远为了掩护王剑雯,扛下了一颗震荡手雷的大部门余波,他自己也因此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他们三人趁着杂乱抢出了抑制管的外掩护装置,掩护装置的质料是涂有真空反波形涂层的合金,因此没有在第一轮袭击中被破坏。他们逃到了适才的那个溶洞中,路上楷杰又被一枚流弹击穿了胸膛,被打穿了一边的肺叶和自己的胸椎,转动不得。

  幸幸亏出任务前,常远多了个心眼,没有透漏押送物是什么,只给各人展示了外掩护装置,还往车队中装了几辆空的装甲车。他自己却连同零件一起,坐在了后方的一辆不起眼的小越野车上。这个分配,他只告诉了王剑雯。这才让零件幸免于难,王剑雯亲眼看见,走在第一辆的韩老师的车最先遭遇攻击,其时电弧四射,火焰乱窜,整辆车都被炸翻了,滚到了一旁的树林里。。。

  这次出任务之前,常远就觉得差池劲,他不想让王剑雯随着,但她很倔强,常远最终只能允许。

  王剑雯此时很是忏悔,很是忏悔,忏悔自己力量还不够,还需要让二叔来掩护自己,因此才让二叔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使她感应压力无比巨大。二叔说的没错,她是唯一的希望。她想着,绕开了那片燃烧着的残骸,像南边奔去。

  夜风在她耳边咆哮,脚下的草地不停地沙沙作响,她打开了热成像仪,令她讶异的是,除了周围树上的鸟窝里的几个红点,四周什么都没有。。。

  嗯,差池!王剑雯猛然发现后方的一棵树后有一团淡淡的红色,是一辆车的模样。

  这里有辆车?谁的?哪里来的?是敌人的吗?

  王剑雯放低身姿,用最轻的行动来到了那车四周。她摘下夜视仪,仔细端详面前的车。

  这是一辆很通用的武装运输车,车里没人,但里面另有热现象,说明人走了不到半小时。

  她绕到车的后方,看到的车牌号让她如遭电噬,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警02376”是韩老师的那辆车!

  韩老师的车不是被第一个炸飞的吗?王剑雯亲眼看见那车滚了好几圈的。。。

  差池,等等!

  电磁湮灭地雷又不会发生物理攻击波,怎么会把车掀飞呢?

  王剑雯蹲下身,在车轮四周摸索了片刻,一下子明白了原因。

  那里有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仪,其他三个轮侧也应该各有一个。

  换句话说,其时韩老师车被掀飞的情景,全都是前期制作出来的,只不外放出来后,队伍立马就遭受了袭击,没人有暇怀疑前车的遭遇而已。

  怪不得韩老师没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早就知道队伍将会被袭击?

  那么。。。

  难怪队伍的秘密行动路线和时时机被柬南人知晓。

  叛徒!

  那么适才的对话,是韩老师讲话,他身边那些人声,一定是柬南人吧。如果他们有信号逆向追踪器。。。不,是一定有,每个特种士兵都市配备一个,用于种种任务,姓韩的那个畜生,说不定已经发现二叔他们的位置了!

  没空仔细想姓韩的叛逆的动机,王剑雯感受满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急转身,向着来路疾奔而回,这次她不再顾及会不会被敌人发现,只是埋头狂奔,她不能再失手了。

  可是,当她接近岩洞时,突然看见了一根又一根火炬,以及火光下影影绰绰的一群人影。脚步声伴着柬南语,兴奋、残忍和自得混在粗鲁的叫骂声中,压抑不住。在这其中,有一个明显的声音,操着中文大笑着:“我早就知道了,老二不行能想出什么新招的,他肯定就在前面那个洞里。。。”

  王剑雯听见这个绝不行能认错的声音,先是愣了愣,然后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从心底直烧到大脑。几十年的嬉笑打闹,几十年的旦夕相处,为了什么呢?值什么呢?

  她心里一团乱麻,浑然不知所措。冲出去?敌人的火力网会瞬间将她撕碎;躲着不动?可是二叔怎么办?楷杰怎么办?另有任务。。。

  就在她妙想天开时,敌人围住了洞口。韩老师朝里大叫:“常老二,老不死的!受惊吗?听出来我是谁了吗?平时没少受你的气,今天你玩完了!你的威风呢?啊?”

  洞里传出来一声粗粝的大笑:“你个狗娘养的,我早就认准你就是个怂货!有本事你就进来啊?咱俩好好练练,看看谁拳头硬!”

  声音停了停,又喊到:“小雯,戴上夜视仪,看二叔教训他!”听起来像是自己还在洞里一般。

  韩老师听了,喊道:“小雯,我不想牵连你,你出来,以后跟我混,哥这以后啥都不缺!”

  洞里缄默沉静良久,只传出来两个字:“放屁!”

  话音未落,洞中猛然掷出了两个小工具,一声爆响,同时腾起一片浓烟,在夜色里,越发难辨偏向。敌人一片杂乱,正在不知所措,里面又扔出来两个震撼弹,一半的敌人都被震得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最后,里面赫然掷出来四颗电浆焊爆弹,在洞窟前直接炸响,敌人就地死亡数人,伤者不行胜数。

  王剑雯并不觉得乐观,她知道洞里的基础,弹药用光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就在洞口的浓烟被震撼弹和焊爆弹卷得差不多时,洞中投出了第三个物体,那是个白亮的立方体,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敌人以为又是杀伤性武器,纷纷找掩体回避,但直到那个物体落入那道深沟,韩老师才反映过来。

  “常老二,你是不是疯了!!?”姓韩的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居然敢。。。把样本。。。”

  他一跃而起,拽上了几个还抱头蹲着的柬南人,用柬南语高声吼了些什么,那些人便都向东北方跑去了,看样子是去追那个所谓的“样本”了。

  但王剑雯由于戴着夜视仪,因此知道,那个抑制管,其实早已被二叔换进了一个蓝布包里,现在那个蓝布包,正默默躺在洞窟旁的一棵树的树杈上。

  王剑雯心里大喜,不禁开始佩服二叔的临机应变。但还没等她兴奋完,韩老师便又折了回来,他向随身随着的两个柬南人的耳边说了什么,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王剑雯一下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还没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两个柬南人同时从腰上摘下了两枚电浆手榴弹,绝不犹豫地打下了拉环,扔进了洞里。

  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两个椭圆形的小工具在空中划出了两条优美的抛物线,她眼前的一切都在夜视镜的荧光中闪烁着幽光。

  风停了,树静了。

  别人说,人死前,自己的经历会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自己的眼前重放一遍,但此时,王剑雯虽然身处事外,眼前却也闪现出了自己与二叔昔日所经历的一幕幕。

  “铛,铛。”

  响声无比清脆。

  巨大的雷蛇、轰响、热浪,没有对王剑雯发生任何影响,她趴在地上,似乎五感都不存在了。她的脑中只有其时二叔对她说“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时的那张微笑的脸。

  那张她再也见不到的脸。

  她目眦尽裂,再也顾不得什么隐蔽,从地上一跃而起,一阵风般冲向洞口。两名柬南士兵听到响动,只是刚来得及转头,一把幽蓝的军刺已在视野中越来越近,刀锋一闪,两人同时捂住了颈上已被切开的气管与动脉,双眼马上变得无神。

  而王剑雯早已掠过两人依然站立着的尸体,冲进了洞里。

  她知道,两枚能炸穿坦克装甲的电浆手雷,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中爆炸,没人能活下来。

  她发了疯一般地冲到了那块焦黑的巨石边,常远已经面目全非,身体组织已经彻底碳化了。若非那把已经红热的手枪,基础无从辨认。在他手边,那接收器已经支离破碎。

  她从二叔手中抽脱手枪,掉臂灼热的温度,依然握住了发红的枪把。

  “滋--”地一声,一股烟徐徐升起,她泪如雨下。

  北面又传来了隐隐的吆喝声,而且越来越近。王剑雯出了窟窿,用石块将蓝布包打下,将抑制管别在了武装带上,将手枪别在了另一边。

  她转身看看黑暗的洞窟,转头冲进了浓浓的夜色。

  这一夜所发生的事,一架昆虫无人机将之拍得清清楚楚。

  三天后,这支柬南武装在一个夜晚全军淹没,所有人都在睡梦里被割了喉,韩老师的脑袋不翼而飞。

  “二叔,这世界上,没有朋友。”

  完

  P.S.万字大放送!小四整整打了一天,手要废了嗷TxT,不外列位看得爽,我也很兴奋,说明我累也是值得的,作为勉励,小四要收藏!要票!(理直气壮)虽然是番外,但对各人理解王剑雯这个角色应该是有资助的。小四还会加油的,过几天有时间再来一波,敬请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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