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望着小心膜拜在自己面前、哆嗦不止的黑蛟,心中竟然泛起丝丝痛恨。
自己之前这么谋划,是为了问清事情真相,担忧这黑蛟会欺瞒自己。
“适才那么威吓他,是不是有点太太过了?”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没有看走眼,黑蛟确实天性纯良。
适才的一番威吓,是真的吓到他了.....
眼前的黑蛟见张玄陷入深思,也不敢说话,只是老老实实跪着,不时视察一下张玄的神情。
虽然摇光已经入鞘,但是黑蛟的心照旧悬着一分。
纷歧会,张玄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黑蛟还跪在自己面前,张玄连忙摆了摆手,
“是我错怪你了,快起来罢。”
听了张玄的话,黑蛟如释重负,连忙又叩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那只鎏金的冠冕还落在一旁,也没有敢去捡。
“黑蛟,适才是我错怪了你,你可有怨我?”张玄抚慰道。
黑蛟听了连忙摆手,
“仙长哪里的话,仙长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仙长当日救我,小蛟我恐怕早已身死道消,哪有这一水正神的造化。
今日,仙长即便取了我的性命,也算报了仙长的膏泽,绝不敢有半分怨言。”
张玄看着眼前一脸恭顺的黑蛟,说得恳切,心中越发不忍,
“这黑蛟,在外受了那仗势的白龙欺负,还要被我这番威吓,受了许多惊吓,实在是可怜。
应该给他些赔偿。
况且,张玄也明白恩威并施的原理。
而且,这次试探也已经让张玄完全信任了黑蛟。
可是,给他些什么赔偿呢?”
张玄想了想,似乎盘算了注意,便笑着对黑蛟说道,
“黑蛟,伸脱手来。”
黑蛟见张玄面容带着微笑,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连忙几步走到张玄面前。
虽然不知道张玄要做什么,但照旧恭顺地伸出了右手。
“仙长,这是做什么?”
张玄并不回覆,而是伸手摊开黑蛟右手手掌,眼光专注于手掌上密密麻麻的掌纹上。
随即,气息合一,凝神聚气,凭据《天镜集》中所纪录的推演之法推演起来。
一片模糊之中,周遭波光涌动,张玄只感受自己的身形迅速缩小,而黑蛟手掌中的掌纹则急剧扩大,转眼已经隆起为一片掌中山河。
等周遭波光徐徐熄灭之时,身形无比细微的张玄则正好站立在了掌中山河中一片高耸的山峰上。
周遭一片清气涌动,沁人心脾。这与那日他为左良虎推演命数,进入他掌中山河时看到的景象截然差异。
“果真是一人掌中一山河啊。”
张玄叹息一声,纵身一跃,随即,轻盈如同轻羽的身体便在一片涌动的清气托举下,向下方遨游而去。
遨游中,黑蛟今生的奇遇与造化在张玄眼中一一闪过。
看到这些造化,张玄时而惊讶,时而欣喜,时而又有些伤心。
纷歧会,张玄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但是,即即是张玄,也只能看到这些造化中的一部门,不行能看到全部。有许多已经隐藏在一片浓雾之中,张玄也看不通透。
过了许久,遨游在黑蛟掌中山河的张玄,已经重新回到了最初站立的那座山峰之上。
此时,天边已经传来隐隐雷鸣。
推演之术,有窥探天机之嫌,若不能实时脱出,恐会引下天雷。
张玄不敢延误,纵身一跃,身体便如一支利箭向上急速射去。一片混沌之中,张玄只感受原本微小无比的身体迅速膨胀。转眼,张玄神识已经跃出黑蛟的掌中山河,重新站回了黑蛟面前。
张玄意味深长地看了黑蛟一眼,心中暗想,
“这黑蛟,没想到傻人有傻福,竟另有这般大造化!”
“不外,造化前的那番劫难应当是逃不脱的,而且,还缺些香火福泽。
既然之前让你受了委屈,我便助你成就这般造化!”
张玄正在思量,眼前的黑蛟却满是困惑。
他只看到张玄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得入迷,似乎陶醉其中。
不敢去打扰张玄,黑蛟只得静静期待。
过了片刻,张玄终于抬起头,一脸深意地看着他。
黑蛟被张玄看得有些发毛,“仙长,这是做什么?”
张玄没有回覆黑蛟,而是低头看了看下方无尽的旷野。
潍水河南北两岸泾渭明白,北岸一片枯黄,南岸水草丰茂。
“黑蛟,你可知这白龙为何五月未曾行云布雨,难不成这北岸黎民冲撞过他?”
见张玄又问这降雨之事,黑蛟连忙拱手,
“启禀仙长,据小蛟所知,黎民冲撞白龙应当是没有这回事。
那白龙这几月之所以未曾行云布雨,是因为平日里喜好游玩,似乎是不知去哪里的江河龙宫做客去了,已经去了三四个月都未曾回来。”
“去了三四个月还未曾回来?”张玄皱了皱眉,“难道这珈蓝江龙君就未曾管吗?”
黑蛟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这潍水北岸大旱成灾,亟需一场大雨,否则不知道还要引出多大的饥荒,害了几多性命。
但是这白龙又不知所踪,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指望他回来降雨更是天方夜谭。
沉思了片刻,张玄转头望向一旁的黑蛟,
“黑蛟,我若现在让你做一件事,但是恐会引起讼事,你敢不敢?”
黑蛟愣了愣神,见张玄一脸严肃,随即郑重拱手道,
“小蛟承仙长大恩,无以为报。仙长要小蛟做什么,但说无妨,小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