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北府,盛州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里,一个蒙着黑面巾,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正在南晋北府左将军庾济的贵寓穿梭而行,踏着轻快的法式往来于各个屋顶之间。
而在这个历程中,尤为令人惊奇的是,这黑衣男子轻盈的身法竟没有使房上的任何一片瓦片发作声响,屋顶之上,只听见他穿风而过的“呼呼”声。
最后,这男子停在了一间阁楼之上,环视四周一圈,确认没有人之后,便翻身而下,从阁楼的窗户钻进了房内。
“可看出刁文恺有何异常了?”
房内的年轻人似乎对突然泛起的黑衣男子并不陌生,直接开口问道。
而那黑衣男子闻言,也是抱拳回道:“回禀主公,属下发现刁文恺这些日子经常在夜深之时离开家门,去往一处名叫乾文斋的当行。而且每次都是在那停留不久之后,又急遽而出。”
“哦?乾文斋……好的,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年轻人略加思索之后说道。
尔后,那黑衣男子也是向着年轻人抱拳施礼,便又再次翻身跳上了房顶,迈开法式,徐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二天
“各人此番前来北府慰劳我北府将士们,路途遥远,困难卓绝,着实是辛苦了。来,我庾济代三军将士敬各人一杯。”
说着,庾济从案桌前站起身来,向着下首右侧的顾言一行人高举起了酒盏。
“此乃我等职责所在,不敢言苦。我等敬庾北府。”
张方,何玉几人也是纷纷站起身来,向着庾济回敬道。
只是,此时的顾言,心思显然没有在这盛大的宴席之上,也没有注意到庾济的敬酒。
他正视察着坐在庾济左下首处的军司马刁文恺呢。
而被顾言一直盯着看的刁文恺,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怵起来。面对顾言的凌厉眼神,直觉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对着顾言屡屡挠头干笑。
自顾言一行人来到庾济的北府驻扎地盛州,已然已往数天了。在这些日子里,顾言也总是忘不了汲子安的可怕推断,于是悄悄地派遣郭士谦,沈咨几人视察着庾济身边的高级文武官员们,探查这些人有没有着异常的举动。
在郭士谦等人几天的视察事后,顾言乐成地排除掉了庾济身边一干官员,最后便把目光锁定在了庾济的军司马刁文恺身上。因为凭据众人的回禀,刁文恺的可疑水平是最大的。
在确定了最后目标之后,顾言也是发动了所有人,密切关注着刁文恺的一举一动。这也就发生了昨晚,沈咨深夜前来通报的事情。
“主公,主公,庾北府敬酒呢。”
看着顾言入迷地望着前方,没有回应庾济,一旁的何玉用手肘拐了拐顾言后说道。
“哦,庾兄,欠美意思,刚刚走神了。来,我敬你。”
听到何玉的话,缓过神来的顾言连忙举起酒盏向庾济说道。
偌大的接风宴席一直连续到了黄昏,直到太阳西斜,席上的众人才慢悠悠地都告退而去。
见到众人退去,已然有些微醺的庾济也慢慢地从案桌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了自己的房间走去。
“庾兄,你且等等。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一旁的顾言看到庾济想要离去,连忙出言喊道。
“嗯?顾弟,另有什么事情吗?”
酒醉的庾济,满脸潮红地转过身来向顾言问道。
顾言环视了四周一圈,又对着庾济说道:“庾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书房讲。”
说着,顾言拉着庾济来到了书房之中。
把微醺的庾济扶到座位之上坐下,又给庾济倒上一杯醒酒茶之后,顾言才开口说道:“庾兄,不瞒你说。自我来到盛州之后,我担忧你身边已经有人被平城王收买,便派人四处视察了你身边的那些人。结果发现,你的军司马刁文恺最近有很大的异动啊,他近期经常在深夜出没一家名为乾文斋的当行。我怀疑他是在宁静城王互通啊。”
“嗯?刁文恺!”
听到顾言这番话,庾济的酒马上醒了不少。
“怎么,庾兄也怀疑刁文恺勾通平城王吗?”顾言看到庾济如此大的反映,不禁问道。
“唔……这倒没有,刁文恺的人品,我照旧相信的。另外啊,顾弟,刁文恺本不是汉人,他是被北方羯族奴役的匈奴人。所以,他骨子里对我们这些给他自由和尊严的汉人是十分忠诚的。”
“那他怎么会泛起在我大晋,还做了你的军司马呢。”
听到顾言的问话,庾济也是轻饮了一口醒酒茶后,笑着说道:“他是在前些年胡夷南犯的时候,作为胡人军队里的千夫长,带着他手下的汉人士兵趁着夜色,逃出胡夷大营后投到我军下后,呆在我大晋的。起初的时候,刁文恺也不外只是一介小校,是在厥后屡次的战斗之中,奋勇杀敌,逢战必先,才慢慢升上来的。至于做我的军司马,也有些日子了。甚至,他还在战场之上救过我的命,帮我扛下过胡夷的大刀呢。”
“可是,刁文恺最近简直很不正常。庾兄,若是他真的在宁静城王互通,这可是关系到北府十三州的大事,不行不查啊。”
看到庾济如此相信刁文恺,顾言不禁作声喊道。
面对顾言的再次提醒,庾济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顾弟,你若想查,去查即是了。只是,我庾济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去冒然怀疑身边的亲信之人的。”
说着,庾济便迈步走出了书房,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边走还便喊道:“顾弟,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看着庾济的身影,顾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