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高斌满面红光地对丘子期说道:“既然如此,便依丘尚书所言行事。朕明日在朝会之时便见告礼部,让他们尽快准备洛河公主与顾言的姻亲事宜。这次姻亲,我大魏一定要搞得隆重气派,要拿出大魏的大国风范来。”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杨瑜马上情绪完全失控,双目通红地失声问道:“陛下,你认真要把洛河公主嫁给那顾言贼子吗?”
高苪看着跪在地上,失态不已的杨瑜,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厌恶。
尔后徐徐地背过身去,说道:“左副都御史,你酒醉还未醒。看来朕不应该留下你,你回家休息去吧。”
说着,便唤上了值守在大殿下的陌首军士卒。
对着士卒们说道:“左副都御史大人酒醉未醒,你们把他扶下去吧。”
左右士卒闻言,便双双架起了跪在地上的杨瑜的胳膊。而这时,杨瑜恰似发狂了一般地甩脱了士卒的手。
高声喊道:“表弟!我们三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啊,你就这么掉臂情谊,要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敌国的贼子,让她日后孤身一人生活在敌国之中吗!”
听到杨瑜已经开始直呼自己表弟,高苪不禁怒火中烧,转身手指着杨瑜喝道:“杨瑜,我是君,你使臣,摆清楚你的身份!另有,首先,你是我大魏的官员,其次,你才是洛河公主的表兄。为了大魏,我们任何人都必须在须要的时候舍弃自己小我私家的情感。”
说着,高苪扬起头来,长呼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后说道:“杨瑜,朕知道你与洛河公主情深,舍不得她。但是在这乱世之中,无论王公贵族照旧贩夫走卒,又有谁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不外都是这乱世的受害者而已。现在,和亲南晋,就是洛河的命!”
高苪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似乎并没有给杨瑜起到任何慰藉作用。只是让杨瑜彻底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天子表弟,已经彻底决定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到敌国了,他改变不了。
杨瑜从地上徐徐站起身来,环视了周围一圈,看着丘子期,赵源缄默沉静不语的模样,杨瑜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何等的貌寝。
杨瑜不禁指着丘子期,赵源二人,抚着肚子大笑起来。尖锐难听逆耳的笑声似乎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反抗。
接着,他把自己头上的官帽一把扯下,甩到了地上。一边苦笑,一边用脚不止的踢踏着。
尔后,披头散发地伏倒在高苪面前说道:“陛下,臣终究不外只是一个世俗之人而已,无法做到像陛下和丘尚书,赵指挥使那样彻底的抛弃自己的七情六欲。现在看来,臣已经不再适合呆在这朝堂之上了。臣恳请陛下允许我辞官归家。”
说完叩首三响之后,也不等高苪答话,便挥舞着衣袖,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殿。
高苪看着杨瑜愈行愈远的凄凉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不禁有些刺痛了起来。
只是,当他再次收回目光,看向大殿之内的一切的时候,这种情绪便被他抹杀住了。
第二天晌午
“汲大人,皇上身边的李宫人来了,说是皇上唤您入宫呢。”驿馆的小厮敲着汲子安的房门说道。
屋内的汲子安本在午休,听到小厮的话,马上便坐起身了来,睡意全无。
他知道,此时召见,肯定是西魏天子对这次姻亲有了决定了。
于是,汲子安忙穿着好衣冠,走出房门急随李宫人往主宫而去了。
原本从右宫驿馆走到主宫,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可汲子放心急,迫切地想要知道高苪的想法,所以非是拉着李宫人疾步前行,最后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赶到了裕和殿前。
站在殿门外,李宫人一边手扶着大理石栏杆,一边喘着粗气地说道:“汲大人,您太能走了。可没想过老奴啊,老奴这都半百的人了,这一趟下来,可是要了老奴的命了。”
汲子安没有搭理李宫人的埋怨,忙向李宫人问道:“宫人,你家陛下就在里面?”
李宫人显然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叉着腰喘着气,微微点了颔首,然后扬了扬手指,示意汲子安快些进去。
获得了肯定的回复,汲子安赶忙大步走进裕和殿来,进来环视一周,发现高苪,丘子期,另有礼部何侍郎都早已在殿内了。
看到高苪,汲子安正了正色,敬重地施礼说道:“陛下此时唤外臣前来,可是对姻亲之事有了决策了?”
高苪笑了笑,说道:“汲长史果真智慧。”
尔后转头对着礼部何侍郎说道:“何侍郎,给他吧。”
说着,何侍郎应是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折子,递给了汲子安。
“汲长史,这是我大魏同意下嫁洛河公主于顾言,而且愿意和南晋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秦晋之好的国书。另外,在你国使团离开我大魏的时候,另有一队大魏的车马运送陪嫁的金银细软跟你一起回去。”高苪对着汲子安笑着说道。
听到高苪的话,汲子安不由地激动起来,忙说道:“陛下果真深明大义,为天下苍生着想。外臣佩服!”
“哈哈哈,汲长史谬赞了。只是,朕希望,顾言能够好好善待洛河公主。如果日后让朕知道洛河公主在南晋那受了欺负,朕就算倾全国之力,也要为洛河讨个公正。”高苪回道。
“这是自然,我家主公乃当世少有的英才,定不会委屈了洛河公主的。如果陛下没有此外付托了,外臣这便告退,回驿馆准备归国是宜了。”汲子安施礼回道。
“嗯……汲长史,另有就是,杨瑜昨日宴席之后,似是染了风寒,恐怕无法随你等使团返回南晋了。”高苪一脸愁容的对汲子安说道。
“哦?是吗?那照旧让杨大人好好居家养病的好。”汲子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颔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