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喜懒的和顾子何说太多，八间屋子毁了四间，便只能进了叶凌的房间。
看着李择喜先行一步的背影，顾子何叫苦不迭，叶凌忍着笑色，道：“把那只断手收拾了。”
“是。”顾子何不敢违抗的点颔首，诉苦道：“大人怎么一直压榨我。”
叶凌挑眉道：“究竟你是沉檀鬼神的人，有些话只对自家人说。”
顾子何道：“原理我懂，我原来也是大人手下的啊，是她自己把我调去沉檀鬼神那了。”
“那是看重你的能力。”叶凌伸手拍了拍顾子何的肩膀，道：“自从上次鬼门关失权后，冥王大人和李大人对于这些事就格外谨慎，大人自是相信你才会将你调去沉檀鬼神门下让你学习炼尸一术，未来一定留有大用。”
叶凌说的话倒是很动听，顾子何脸上的苦闷也少了不少，只道：“又是那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对吧，我明白了，大人预计另有事和你说，你就先去吧，这里我收拾。”
叶凌颔首道：“行，不外大人叫你回此处另有一件事。”
顾子何抬眸道：“何事？”
叶凌道：“今夜泉封客栈会泛起许多僵尸，甚至是飞僵之上的，尸气欠好察觉，你究竟是干这行的，就辛苦点别睡了，替大人把风。”
顾子何的脸上再次泛起哀怨之色，道：“果真，照旧来压榨我的。”
叶凌没说话，只是笑着再次拍了拍顾子何的肩膀。
“叶叔！”
客栈外传来江未寒清亮的召唤声，叶凌循声望去，只见江未寒蹦蹦跳跳的朝客栈跑来，身后随着的是依旧一脸不苟言笑的苏祠乐。
顾子何看着叶凌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笑色马上觉得奇了，打趣道：“哎呦，这叶大帅哥不是鬼门关一角冰山吗，这是笑了？”
顾子何原来以为叶凌是看苏祠乐看笑的，却总觉得差池，再三确认了一番才发现叶凌笑的工具是一个男子，那男子生的俊秀有些妖气，不像是城府之人，顾子何笑的越发意味深长了，也挥手拍了拍叶凌的肩膀，低叹道：“鬼门关高官里就没有一个正凡人。”
叶凌自动屏蔽了顾子何的话，顾子何也满脸揶揄不再多问，转身就去收拾身后的人手了，叶凌看着徐徐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孩，担忧道：“跑慢点。”
江未寒则不以为然摆摆手，十分兴奋道：“叶叔，刚刚我玩的可开心了。”
叶凌笑着点颔首，朝着苏祠乐问道：“大人说了半个时辰后回来，如今还未过一炷香。”
苏祠乐道：“大人是为了让小孩避开人群，我在山下视察过了，等那群人离开便回来了，可是我想错了？”
叶凌道：“祠乐女人很智慧。”
苏祠乐道：“那就好，那群人虽是下了山，却没有立刻回城，而是在山下来回转悠，我预计他们还会再次上山，还请叶令郎提防一些。”
“他们上不来的。”
几人头上传来一道降低的笑声，便纷纷朝上头看去，李择喜双手懒洋洋的靠在木栏上。
“今夜想要这不老泉的工具，可多着呢，他们，还不够格。”
苏祠乐皱眉道：“属下不解。”
李择喜转身入屋，道：“上来吧。”
“大人的意思是，另有人需要这不老泉？”苏祠乐进屋后便靠在门前听着屋外有无消息，直至确认无误后才坐下，道：“四府之中除了人府皆是临近永生之人，若不是人，另有谁需要？”
李择喜轻笑一声，现在她的眸中总有些看破世间的苍凉，手中的茶杯茶水渐溢，染湿了指尖，此次叶凌没有递上手绢，也是徐徐入迷的看着那杯清澈的茶水。
“若是你们，永生选择灵魂，照旧肉身？”
叶凌道：“肉身。”
苏祠乐和江未寒齐齐道：“灵魂。”
李择喜道：“为何？祠乐，你说。”
苏祠乐颔首道：“空有一具不死不老的身体，何其无趣。”
江未寒礼貌的举手回覆道：“我和祠乐姐姐想的一样。”
李择喜道：“叶凌，你呢。”
在浮城时，叶凌见过蘖枝那副模样，不灭的灵魂，衰败的肉身，总而言之，困守其中，想必任何一小我私家在看见蘖枝下场之时，都市绝不犹豫的选择肉身。
叶凌道：“若是灵魂永存载体稳定，那便选择肉身，若是载体可换灵魂自由，那便选择灵魂。”
江未寒笑眯眯的撑着下巴打趣道：“叶叔还真是贪心。”
李择喜道：“审时度势，叶凌，说得好。”
叶凌道：“只是属下不知，大人的意思。”
李择喜指尖敲打着桌面，低声道：“烟安一带曾泛起僵尸，我让沉檀解决，从桃园远道而来的飞僵，前朝贵族，叶凌，你觉得如何？”
叶凌有些明白了，作揖道：“这些僵并非全是烟安城的，有些是各城奔赴而来的，那飞僵泛起在烟安一定有原因，却一直在城外彷徨，像是在期待什么。”
李择喜道：“如今你不觉得那飞僵是南冥派来的？”
叶凌摇头道：“南冥失地肆虐的一直都是鬼魅，死尸向来没有意识，若非业火无法操控，而且只有一只，若是他人派来的怎会如此稀少，而且用僵所敌对之人肯定为鬼门关鬼神，飞僵泛起之时列位鬼神都不在人府，而大人则在故陵，按理来说，这飞僵也应该在故陵泛起，而不是烟安。”
苏祠乐道：“如此说来，在城外彷徨的僵尸，也是为了这不老泉？”
江未寒不解道：“可那温泉一直在啊，为什么今天才过来。”
李择喜道：“那泉水永生，是因为贺煜舟的血。”
至此，对于不老泉的疑惑才算明朗些，苏祠乐思索道：“吸血鬼，肉身永存，灵魂更迭，吸血鬼的鲜血能让肉身永远鲜活。”
叶凌道：“可那群达官显贵所求的永生，仅仅只是肉身那么简朴吗？”
“自然不是。”李择喜扬眉一笑，轻抿下茶，道：“人性的贪婪，可以让他们残杀同类欺凌无辜，为了一句天道信仰永生封仙以人命为药引炼丹，怎会可能只求肉身不腐，那是死人才求的事情。”
苏祠乐道：“如此说来，是那群死尸赶往此处乞求肉身？”
叶凌道：“那这群死尸就肯定不是泰山府君手下的，就是些死后成僵的尸体。”
“贺煜舟预计还给那不老泉加了点料。”李择喜一手拖着下巴眯了眯眸子，道：“一些能够让人暂时永葆青春灵魂不败的工具，而肉身总是衰老的快一些，你们猜，是为什么？”
面容周正却身体衰老的如尘，看似而立之年肉身已经迟暮的魏启染。
不行否认，这件事只有贺煜舟能做到，肉身不败不奇怪，可灵魂呢，他如何做到的。
事情有趣，有趣的让人兴致高昂，久违的，叶凌又在李择喜的脸上看到了那种神情。
就像是一个已经拥有一切的胜利者回归平淡后该有的倦怠之色，在一件事重新挑起兴趣后，匍匐狩猎的神情。
叶凌皱了皱眉，总觉得江至走的不是时候。
他怕他拉不住李择喜，如今时局紧迫，烟安之旅结束后，李择喜先要回鬼门关，后要前去浮城，再是千万桃园，而这三个地方都是李择喜最不愿去的地方，若是江至陪同，倒还好些。
江未寒看着站在一旁发呆的叶凌，拍了拍他的手，提醒道：“叶叔，你怎么还发呆呢？”
叶凌抽入迷，便看见李择喜正看着自己。
“叶凌，你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