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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六十四章:江南烟雨(5)

怜府君子 良喜 2043 2022-12-24 19:30:00

  鸳枝楼门面虽然不大,里头却别有洞天让人大开眼界,可谓是雕栏玉砌珠宫贝阙,烫金彩幔从楼顶高梁垂下,灯火通明热闹特殊,大堂早已坐满了乌泱泱的一群人高声喝彩着,红台上的幕布还未拉开所以除了人群的熙攘声以外也听不见其他的了。

  楼内迎客的小厮瞧见两人贵气的装扮便连忙凑了上来,赔笑道:“两位令郎可是李大人的朋友?快快随我来。”

  如铭看着人群一脸嫌弃道:“这人多的可以下饺子了。”

  小厮笑道:“这一楼都是些散客,二楼即是雅间得清净些,两位令郎请。”

  同小厮上了楼,江未寒从上往下看了眼,惊讶道:“这茶室的生意也太好了吧?”

  “那肯定啊,我们鸳枝楼是烟安城最大的茶室。”小厮大笑一声,道:“这不明日就是梨园大会了吗,所以有不少归隐多年的戏曲名角都复出登台了,两位令郎运气不错,今天来唱曲的可是天歌戏班的头牌旦角妖色,她可有六年都没唱过曲了,前几年可是红得很,这不,楼下来的这么多客人都是来看她的。”

  如铭道:“妖色,可是真名?”

  小厮思索道:“这我也不知道,不外戏子究竟都是贱籍出生,这大令除了达官显贵可以随意取名没有隐讳以外,普通人那都只能寻些难听名字免得撞上哪个后宫妃子或者富人家的名,所以我寻思这妖色也不会真名,干这一行的一般都市取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艺名,才好闯着名头。”

  江未寒颔首道:“原来如此。”

  二楼雅间即是只闭走廊面朝大堂的廊台,所谓一览众山小,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倒是十离开阔明朗,不外雅间价钱高昂且只有十间,大多都留给了哪家的官宦令郎。

  走到第四间,小厮凑上前还未敲门,里头便传来了声音。

  “进来吧。”

  获得许可后小厮撤步推开了大门,俯身道:“两位令郎请,没什么事小的就先下去了。”

  江未寒笑道:“好的好的。”

  江未寒刚刚计划进去,便有一位男子出了雅间与他擦身而过,小孩好奇的瞟了一眼,他没太看清楚男子的样貌,只注意到了他苍白到异于凡人的肤色,而且男子身上没有一点妖气和阴气。

  江未寒小声嘀咕道:“真奇怪。”

  进了雅间,屋内内摆着一张圆桌,江未寒坐下后便问道:“大人,刚刚那个出去的人是谁啊?”

  李择喜靠在椅背上,闻言笑了笑,道:“不认识了?你的恩人。”

  江未寒道:“贺氏?”

  李择喜道:“没错。”

  江未寒又问道:“他也太白了,白的像鬼一样。”

  如铭嗑着瓜子,闻言翻了个白眼道:“说不定他还真是鬼呢。”

  “我不是那意思。”江未寒认真的思索了下该如何去描述,眨眼道:“就是鬼魅那种白是苍白苍白的,你一看就知道他死翘翘了,可那小我私家不是啊,就像是一张很薄很薄的白纸,又像人又似乎可以戳破他。”

  如铭疑惑道:“你是想说像纸人?”

  “对对对。”江未寒一脸激动的拍了一下如铭的肩膀,小孩力气奇大无比,一巴掌拍的如铭差点就地吐血而亡,恶狠狠的瞪了眼小孩便继续低头嗑瓜子了。

  江至淡声道:“他是不化骨。”

  如铭缓了口气,皱眉道:“不化骨?这么大个?”

  江未寒道:“什么是不化骨啊?”

  知道江未寒不学无术,如铭也不呛他了,还算耐心的解释道:“不化骨是僵的一种,却又是凌驾在所有僵之上的,是指活人死后身体不会腐烂甚至不会干硬就如同活人睡着了一样拥有意识,本就十分少见,而且不化骨一般只有一个地方会如此,好比说你。”

  说着,如铭便拉起了江未寒的手又掰出了小孩的小指,比划道:“如果你经常用小指去拎工具,那么你的意识就会告诉你小指很重要,到死后你的意识就会落在你小指上成了一个独立的活物来吸取日月精华修炼为怪。”

  江未寒领悟道:“那如果我觉得我全身上下都很重要,是不是整小我私家都市是不化骨了?”

  “怎么可能。”如铭一脸嫌弃的甩开了江未寒的手,道:“这飞僵伏尸我见过不少,不化骨虽不常见我也见过频频,而且最大的只是一整条手臂而已,从来没见过这么完整的不化骨,李大人预计都没见过呢。”

  李择喜颔首道:“简直,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完整的不化骨。”

  江未寒拖着下巴叹息道:“那这小我私家肯定很是很是自恋,否则怎么整小我私家都是。”

  如铭冷眼道:“我都和你说这个不是自恋不自恋你觉得不觉得的事,除非是执念很是很是深,否则基础不行能。”

  江至淡声道:“天府曾处置惩罚过一只完整的不化骨,不外修炼十年就已经能够飞天遁地了,那只不化骨直接爬上了天府拆了神庙,数十位天神协力才将那只不化骨杀了。”

  江未寒道:“那刚刚那小我私家不是很危险?”

  江至轻笑道:“危险倒谈不上,杀的那只不化骨是因为执念太深,据说原来是个良家少女,却因为一个爱玩火药的邻居烧了全家,少女侥幸活下被送进了童安堂可却因为容貌不佳满身伤痕所以遭人欺负,厥后少女被这群人丢进了江里漂泊至一个农户乡村,有个农户收养了少女,农户看起来像是个慈祥的老实人,

  “啊?”江未寒听的都起一身鸡皮疙瘩,生气道:“这也太太过了吧,怪不得执念这么深。”

  李择喜则道:“这还没完。”

  如铭道:“还没完?后面这名少女怎么了?”

  李择喜道:“少女一夜寻得时机逃出了农户乡村,逃进深山之时遇到了一个采药的妇人,妇人听闻了少女的遭遇十分怜惜便将少女的带回家中,少女本以为终于能过上安宁的日子,可这位妇人家中穷困潦倒,更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要喂养,她将少女带回家中是为了一件事。”

  如铭皱眉道:“为了什么?”

  “我去,这都什么人啊,丧心病狂了吧!”如铭一把扔掉手中的瓜子,猛的拍了下桌子,大发雷霆道:“要我说鬼门关就不应该只查幽灵死因,还要把他们死前做的事情全拔出来,这种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死不足惜!这还想投胎?做她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李择喜睨了眼如铭,轻笑道:“你对鬼门关很有意见?”

  言语中的威慑马上让如铭瘪了下去,十分温顺道:“如铭失态,大人责罚,只不外这是在也太太过了,谁能受的了啊?”

  李择喜道:“这件事发生在一千年前,我解决了。”

  如铭闻言马上无语凝噎,因为李择喜向来很少处置惩罚这些事,可但凡有事落在了李择喜的手里,那么这件事里的所有人下场都不言而喻,奇惨无比且触目惊心。

  见如铭闭嘴,李择喜示意江至继续说下去。

  江至道:“今后妇人将少女的尸体丢进了鸡圈之中当做饲料,

  “天哪,太可怜了。”江未寒有些共情事后的黯然神伤,又问道:“对了李大人,这些人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李择喜抿了口茶,低声道:“活人我管不了,自然得等他们死了。”

  江未寒道:“然后呢?”

  李择喜低笑道:“邻居被我一把火烧了,那群童安堂的被我塞进黄泉里了,

  江至闻言笑了笑,柔声道:“做得好。”

  想起江至说的话,江未寒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问道:“江兄为什么说刚刚那小我私家不危险啊?”

  江至抬眸道:“你刚刚说的没错,如果说那个少女是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那么他即是对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有爱意,所以他的执念并不伤人。”

  “诶,如铭兄,我说的对吧,就是很是很是自恋。”江未寒一把搂过如铭,得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得洋洋道:“这次你输啦!”

  如铭又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干笑了两声,搪塞道:“啊对对对,你赢你赢。”

  江未寒又道:“不外我从来没有听到爹说贺氏是不化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择喜道:“预计也是这段时间的事,其余的也不得而知,不外他并非祖上与黑狼交好的那一脉,得知我来了烟安,上门打个招呼而已。”

  如铭道:“那也不算是小狼崽子的恩人啊。”

  “确实不算。”李择喜掷杯笑道:“贺氏共有两姓,主姓为贺,副姓为景,即是因为贺氏祖上的老爷共有三个儿子,其中有一位随了母姓开始自立门户成了异姓的旁系,分支后贺氏席卷了家财开始在商上大刀阔斧,而景氏则从了科举之路,贺氏不从皇权更不行政界之事所以看不起景氏。”

  如铭颔首道:“原来如此,可如今大令乃是天子一手遮天,这贺氏不奉承天子还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十分厉害。”

  李择喜道:“早年贺氏做的都是些不洁净的生意,攒够了资本这才转为正道,不外贺氏的那几个儿子也算是天纵奇才,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将贺氏造成了江南四城最大的财阀世家,烟安人有传一事,即是如今的贺氏子弟哪怕再游手好闲数十代,那也能躺在金山银山上长大。”

  江至道:“贺氏与别国有交易,贺氏金玉满堂收买了不少外国使臣,所以即即是令帝想除掉贺氏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贺氏亦没有忤逆皇权的意思,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烟安更没有征收钱粮之说,黎民也十分轻松,这才有了许多文人墨客,贺氏则自命烟安为山水城。”

  江未寒闻言瞪大了眼睛,不行思议道:“山水城,山河城,这不是冲撞了人府的帝宫吗,这贺氏还真是十分嚣张。”

  李择喜淡笑道:“一小我私家府世家还能与天寒黑狼为世交,不是嚣张是什么?”

  江未寒点颔首道:“那也有原理。”

  不外一会,叶凌和苏祠乐也回到了鸳枝楼,几人看到苏祠乐都不由得眼前一亮,苏祠乐则是肉眼可见的拘谨和不适,李择喜拉着苏祠乐在自己身旁坐下,伸手固住了她的肩膀,上下审察了一番满意笑道:“很漂亮。”

  苏祠乐叹道:“如此轻纱秀发,如何杀敌?”

  李择喜不以为然道:“在我身边,你不需要杀人。”

  苏祠乐闻言神色一紧,愣了片刻也松了拘谨的模样,淡笑道:“多谢大人。”

  江未寒原来就十分喜欢苏祠乐,见苏祠乐这幅模样笑的更欢了,兴奋道:“祠乐姐姐这样真的好漂亮,就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样。”

  苏祠乐道:“多谢。”

  江未寒托着下巴手指敲着桌子,看着楼下的戏台犯问困道:“这什么时候才开始啊,等的我都困了。”

  如铭道:“你懂个屁,鲜花易谢知道吗?”

  江未寒皱眉道:“可是却是等了很久了,不是说酉时开始吗,这都酉时三刻了,还不见人。”

  不只是江未寒有些不耐烦,楼下大堂的人也传来些敦促的不悦声。

  “诶!”江未寒拱了拱鼻子,恰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站起了身子。

  叶凌道:“小江令郎,怎么了?”

  江未寒在屋内四周吸嗅了片刻,最后趴在一面墙上仔细的闻着,眨眼道:“大人,隔邻有好重的血腥味。”

  李择喜闻言扬了扬眉,眼中有些不行思议,而雅间外又传来一道极其尖刺的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遽的逃跑声,叶凌见状提剑起身推开雅间的大门,走廊内挤着一群乌泱泱的人,多是些衣着华美的令郎和服侍的侍女面色惊恐的往楼梯跑去。

  叶凌皱着眉避开人群看向旁边的雅间,屋门半掩朝外推开,明黄的门纸上溅满了血迹,看不起屋内的光景叶凌又退回雅间,道:“大人,隔邻的雅间屋门有鲜血。”

  李择喜朝着江未寒笑了笑,道:“小孩,你鼻子挺灵的。”

  李择喜有些感动,终于发现了江未寒的一个优点。

  屋外的脚步声徐徐平静,楼下大堂的人也一哄而散,李择喜见状起身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叶凌和如铭随我已往。”

  见江至皱了皱眉,李择喜低声道:“脏。”

  说罢,李择喜便领着二人入了隔邻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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