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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十四章:绝代风华(6)

怜府君子 良喜 4390 2022-11-04 22:14:00

  “只不外劫期还未结束,无法恢复神力,还得麻烦李大人掩护我了。”

  说得不疾不徐,神情也风轻云淡。

  李择喜道:“何德何能能掩护二十诸天,传出去你狐神江至的面子往哪搁?”

  江至垂眸道:“不重要。”

  李择喜极轻的点了颔首,两人话音刚落,叶凌便叩响了房门。

  “大人,天象有异,现在在李氏宗祠。”

  李择喜隔着门淡声应道:“知道了。”

  江至皱眉道:“你要去?”

  李择喜道:“为何不去?”

  江至道:“我陪你。”

  李择喜取了木簪拢着发,轻声道:“好。”

  等到屋门打开,叶凌早已佩上剑整装待发,却看见了李择喜同江至一起走出,不行否认,纵使见过天下万千俊秀令郎,在看见江至模样的那一刻,叶凌也不由得愣住了。

  就凭江至这一副绝色的皮囊,叶凌都得以觉得李择喜花费千年寻找他是因为见色起意。

  收回了迂腐的想法,叶凌道:“大人,属下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出发?”

  江至不留痕迹的勾了勾唇。

  李择喜道:“你留在书阁,若是寅正时我还没回来,去容华那找我。”

  叶凌看着江至皱了皱眉,虽然心中有些不悦却照旧领命道:“是,大人一路多加小心。”

  两人并肩从城池退入城郊,直至一处僻静阴森的荒山野岭,四周不见活物,只是一片空荡的破败山地,一处黑檐古宅坐落在山地之中,古宅面朝东方,冷月森森,古宅如同一具匍匐的鬼佛一般降低阴寒。

  江至抬眸看着面前的宅子,恢弘大气雕梁画柱,两尊石狮坐落在门旁,门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金牌匾,勾有李氏两字,除去消逝的华美就只剩下了残缺,整座宅子已经落了灰满是大片积压的蜘蛛网,砖瓦掉落灰絮飞扬,一只黑蜘蛛还懒懒的趴在屋檐上腿勾着蜘蛛网晃悠。

  李择喜伸手覆上影象之中逢年过节才会推开的大门,似乎还能听见那热闹的厨房和准备祭祀先祖而忙碌的身影,正午时飘扬的炊烟和整夜不停的歌声,年华驶过,因岁月的剥落的皮层,露出了原有的粗拙,另有些扎手。

  李择喜推开屋门江至跟了进去,阴气扑面令人不悦,四周煞气涌动风声不停,宗祠里头倒是不大,四合院的模样,中间的天井虽然面对苍空却落不进一点灼烁,江至抬起指尖点燃狐火,刚刚气看见祠堂内的模样。

  正门劈面是一尊石青人像,模样是一位面色威严的老者手执一把如人高的砍刀,眉目深邃嘴角紧绷。老者身前是一方巨大的青铜鼎,里头还插着没有烧完的长香,身后则是满墙的灵位,最下头摆了一排婴灵石头像,婴灵眼上缠着一条细长的红布,遮住了眼眸,桌案贴满了各式的黄纸符咒,散落着大巨细小的铜钱。

  李择喜垂眸抿唇,四下环视,最后看向地面枯落的树叶,面色马上变得难看。

  宗祠注重风水,当年李氏请了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替李氏择地开穴,李氏宗祠下即是李氏全脉的棺椁墓室,风水先生替李氏找到了一处难求的吉穴,好穴疏弃做坏比凶穴越发招煞,所以以水汇围绕之势,李氏在院内挖通沟渠以保水势回绕,留有一寸不到的水线申饬后人绝不能断水,此处最忌落叶杂草。

  别说是宗祠之内了,就连宗祠外也都没有一颗树,为何宗祠内的地面堆满了树叶。

  李择喜在鬼门关千年,生前定是不相信这些迷信封建,可死后归属鬼门关才明白,人死后有三种结果,也正如老者口中的下场一般,皆有定数。

  其一,未能安葬者。无论生前是否作恶,定当只能留在人间,成了孤魂野鬼,运气好的,可被鬼差收回鬼门关,运气欠好的,倘若连自己肉身都寻不得,不外七日便会六神无主。

  其二,入葬却因风水墓穴不佳招煞者。招引来了鬼门关作乱的恶鬼,其肉身会炼化成凶尸阴尸,灵魂会遭恶鬼吞噬,最终丧失心智毫无人性,如若出了棺木则会留在人间滥杀无辜。

  其三,入葬后可以入鬼门关者。人亡入葬,盖棺埋土于夜半子时,黑白无常出鬼门,尖帽长舌素衣白面入凡间,带走灵魂至鬼门关交与牛头马面,过阴阳鬼道,牛头马面至黄泉路,彼岸花红阴阳支解再至忘川,饮孟婆汤忘前世后再过奈何,奈何桥下万丈深渊,枯骨遍布,血河满溢,桥木被血污染红,腥气滔天。孤魂野鬼不得造次,逆反鬼门关命令的人,会被鬼差投入焚香葬地内,遭虫蛇恶狗啃食元神灵魂,最后六神无主,永世不得超生。

  而最终可以入鬼门关幽灵,要么投胎要么归属鬼门关。

  而这些都与入葬有关。

  李择喜徐徐走向那风水先生留出的水线,水眼早已干枯,成堆的枯叶盖住了整条水渠,石砖上长满了青苔杂草,一股难忍的恶臭味从水眼内传来。

  江至道:“此地修的应当是水脉,只不外地下所埋之人,恐已尸变,天色所变或许是因为此处的阴气汇聚,会引来更多的鬼魅。”

  李择喜道:“你还对这些有研究呢?”

  江至淡笑道:“人府有不少鬼魅神佛书籍,早些看过,还不错。”

  李择喜道:“风水懂吗?”

  江至道:“略知一二。”

  李择喜道:“那你看此处风水如何?”

  江至道:“陪你来的路上早已看过了,此处虽然山坳贫瘠,可面朝半山四绕圆月山伴腹水,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墓门在那方案台之后。”

  李择喜闻言皱眉,顺着江至的指尖看向他口中所说的案台,不由得狐疑道:“这都知道?”

  江至笑道:“那倒不是,是因为阴气太重了。”

  李择喜扬了扬眉,赞许道:“简直。”

  李择喜若非须要其实并不愿意来到此处,影象终究是一把伤人于无形的利刃,任凭如何努力忘却也不会消散,只是因为从今以后她留在人府看管故陵的万千幽灵,而凶尸是个怪异的工具,寂静多年可若是嗅到了血亲的气味便会开始苏醒,凶尸和鬼魅也极重血统,如今她在权倾鬼门关,这些她曾经的亲人此便会因此觉得头角峥嵘从而仗势欺凌于周围其他的鬼魅。

  如今宗祠下头安葬的李氏列祖列宗都成了凶尸,若是她真的进去了,这件事必须得管,她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只能用最简朴的措施就是杀了他们的肉身。

  江至看得出她眼中的为难,她不能坐视不理也不能痛下杀手,四周已经因为她聚集了不少厉鬼冤魂,他们都在等李择喜的结果,既然她无法去做的事情,他愿意为她的刀。

  察觉到视线李择喜明白江至眼底的意思,也决绝的否决他的想法。

  “不行。”

  江至皱眉道:“为何?”

  李择喜道:“你是神明,不能手染血腥。”

  江至道:“神明又如何。”

  李择喜道:“总之就是不行。”

  刻意避开江至眼底掠过的片刻失落,李择喜徐徐起身推开身侧的屋门,此处为东堂,东堂为一室,里头修筑了一个横跨地面莫约七尺的水台,里头的水有些发臭,水台之中水满将溢,李择喜记得原先水台之中莫约只有一半的水。

  李择喜伸手触及水台中的青苔水,粘稠污浊,散发着恶臭。

  “活该。”

  李择喜便头也不回的冲出屋门走向西堂,西堂也是一室,同样有一七尺水台,李择喜站在水台旁,面色无比凝重。

  与东堂的水台差异,此处的水台少了莫约原来的七成。

  李择喜自言自语道:“东高西低.......”

  江至入屋,看着水台也不禁眉头紧锁,道:“东青龙,西为白虎,青龙抬头必有凶煞。”

  李择喜道:“下墓。”

  墓门修筑在灵位案台之后,此处水脉搜集,湿气入土乃是墓门最佳之处,为避日光照墓,墓门前有一块玄色垂幔避光聚阴,两人正欲掀开垂幔,却听闻一声低啼,江至朝屋檐望去,只见一群黑羽乌鸦落在屋檐上,凝着红色的眸子盯着垂幔之后,四下月光也褪去,阴云降低。

  江至身为神明入此阴气极重之地只能化为真身,李择喜看着面前的狐狸不由得一笑,随即一脚踹开墓门抱着江至一跃而下。

  李氏四代权贵富足,修建墓室也是一掷千金颇为壮观,单是墓室外边便修建的无比恢宏,东侧有一几丈之长的地河,地河两侧筑有石柱暗桥,四方镌刻满了壁画,点着几盏不灭的油灯。西侧即是墓室墓门,墓门镌刻着一副古图,模样是一位面容严肃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长刀砍下了一名男子的头,那名男子跪在地上手中握着长剑面容痛苦。

  此图说的应当是四千多年前,傅朝第一任将军李长冶带兵出征西疆,以八千抵三万直入西疆首领的兵营,孤身一人取下西疆霸主金裕的首级,将此首级吊在傅朝大旗上,随着班师兵队一同归傅邀功,以此羞辱西疆一脉,却成了傅朝千年流传的佳绩。

  四周只有一处墓门为墓室入口,刚刚打开的入口只能照进些许灼烁,巨细不外就是棺椁之宽,想必是为了入葬而留着的。

  “上面有工具。”江至趴在李择喜的怀中抬头看向墓顶,李择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墓顶镌刻着一幅战场厮杀的模样,照旧刚刚那位老者骑着骏马手中持刀,越过山岭取了敌人的首级。

  “这是我的曾祖父,也是傅朝第一任将军李长冶,他与此外将士差异,山野莽夫出生,习惯带刀从无败绩,替大傅拿下边疆十几个叛党首级,也正是因为我的祖父,李氏开始在故陵站稳脚跟,权倾朝野,今后祖父病逝,后人为了纪念李氏先祖,便在宗祠庙堂修筑了祖父的肖像,我从未来过墓室,却没想到连墓室都是祖父的壁画。”

  李择喜马上有些纪念起过往,父亲敬仰曾祖父,将其视为不行逾越的英雄,李择喜虽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但早已将父亲口中的李长冶视为最尊敬的先祖。

  江至笑道:“怪不得李大人如此出众,原来是将门之女。”

  李择喜听着这句捧杀低头着怀中满脸笑色狐狸,低笑道:“你也相相互互。”

  江至回眸看向那片墨绿暗涌的地河,提醒道:“河里有异。”

  李择喜想起正事继而看向那片地河,地河还在流动,顺着水渠可以流到宗祠上方的水眼渠和水台,上头水眼干枯,李择喜本以为是地河干枯所以水眼干枯,可如今地河依旧存在,水眼又为何枯竭?

  倒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李择喜站在河滨盯着深不见底的河水,总觉得哪里有些差池。

  李择喜皱着眉头蹲下,将手伸进河水之中,看着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道:“不是人有问题,是水有问题。”

  江至轻跃下地面,不解道:“为何?”

  李择喜收回目光起身,转身看向那扇紧闭的墓门,道:“在我十岁时,我的伯父离世,母亲代为操办丧葬,将我留在家中,归家之时母亲衣裙湿漉,我询问母亲何以染湿,母亲见告是伯父入墓室时险些跌入水中,那时我还不解为何墓葬之处会有水,现在看来,不是这地河,而是墓室之中也有一滩水。”

  江至道:“水鬼?”

  李择喜道:“是子母水。”

  所谓子母水,即是一种附有煞气的水灵,这种水会吞活人吐死尸,若是将水分为两份便会激起水的怨气,就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不能疏散,因此叫做子母水。

  李择喜走向墓门,伸手覆上墓门上头镌刻的壁画,看到墓门旁的烛台若有所思一笑,随即伸手将烛台朝前推进,随着一声巨响墓门大开,阴气扑面。

  昏暗的墓室里点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烛火,烛火摇曳方可看清墓室内阴森的景象,墓室石壁上各有一尊落地石像,模样看来应当是鬼门关四位掌管亡魂的阎罗,都是老熟人,李择喜看着石像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有些纪念。

  阎罗石像下各有一细长水渠分脉流向墓室中心的一处三尺石壁水池,水池中有一处七尺高十尺长的石台,石台浸入水池之中,因此还可看清水色灰绿。石台上头摆着一副金丝楠木寿棺,棺身弹满鸡血墨线,棺前贴着一张镇尸黄符,似用人血所绘。

  寿棺下陈列着百副棺椁围绕着石台层层布开,棺以众星捧月之势朝向石台上的寿棺。

  李择喜抬头看向墓顶,果不其然,墓顶之中描绘着一道遮天的巨大血符,正对着寿棺。

  李择喜低头提步走向棺群之中,看清了水台中的池水,池水不深,方可见底,李择喜伸手将水底的工具捞出,是一尊婴灵像,刚刚在案台之上李择喜便发现婴灵像少了两尊,果真在水中,只不外这一尊婴灵像满身血色裂痕,眼上的红布被取下。

  而浸入水池的石台也已发黑,李择喜不由得轻笑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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