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岁月牢固

　　“砺风。”

　　同样的招数让青木也转动不得。

　　“鸣光！”

　　白光直冲青木而来，青木身下一空，被曜央抱起，躲过此击。

　　明荼冷静脸道：“还能站起来？有趣。”

　　他一跃而起，与曜央在空中缠斗起来，灵光照彻太虚，狂风滔滔，黑雾腾腾。

　　曜央能感受到明荼对他深深的恼恨，他已撑不了多久，只能拼尽全力试一试这最后一击。

　　“无相。”两人同时使出的是启灵神君的绝技。

　　万丈光线下万籁俱寂，明荼想起小时候偷看父亲教导曜央修行之道，凭什么他才是父亲唯一名正言顺的孩子？

　　光线淡去，众人屏息看着浓烟中，倒下的人是明荼。

　　此时存华身上的传音铃兰亦传来声响。

　　霖儿：“存华姐姐，我们将洞窟封好了，不会再有更多黑影泛起了。对了，那个寒烬神君是假的，真的这个被关在冥神殿里了。”

　　闻言，存华一剑斩破黑影寒烬。

　　浓雾散尽，曜央也失去意识，直直向后倒去。

　　曜央转醒已是三日之后。

　　飞捷激动地对侍从道：“快快快、快通知陛下！哦，差池，陛下现在北极。”

　　曜央四顾，冷云花被栽在花盆里，放在不远处，比他昏厥之前大了许多倍。

　　飞捷自得道：“不愧是妋衣对吧。我知道您定有许多想问的，听我一一说来……”

　　一芙前往魔界之前，将传音铃兰交予冉殊，存华便得知了寒烬行踪。冉殊与霖儿潜入冥府中，竟发现明荼将幽灵分为两拨，一拨正常往生，一波被丢进一个黑窟中。自黑窟中出来的幽灵变为黑影，失去灵智，化为一股单纯的力量，且出来的数量远少于进去的数量。

　　为防二人轻举妄动，存华便作声与他们共商。冉殊联系冉旭，含玉联盟翊君。登位之日，各司其位，只待明荼兴兵。

　　那日大战之后，明荼伏诛。但黑窟虽封，已潜入诸神梦境的黑影却揪不出来。一筹莫展之际，天河畔有几位神君率先苏醒过来。众人正在研究是何原因，冉旭想起了被自己放在树上仍为花形的妋衣。

　　飞捷取下冷云花，试探性地端到昏厥神君的床边，果真那花朵舒展枝叶，吸收了黑影的力量，神君也醒了过来。待吸收尽了整个天宫内的黑影，冷云花也长大了许多。随后明荼被罚镇压于极北之地，由天帝亲自前往封印。

　　另有那第七界，不知缘何消失了，界中生灵各入轮回，将代冥神忙得手足无措。

　　“神上身负重伤，今日方醒，还请多加休息。”飞捷语罢告退。

　　极北之地的一座高山之上，即是明荼的囚牢。此牢由万年玄冰雕砌，四面通透，寒风涌动。

　　明荼虽在牢狱之中，仍衣不染尘。望着无垠雪白，他尤记得自己幼时母亲曾说，她与父亲两情相悦，纵然会损耗相互性命也要在一起。母亲逝世，亦是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

　　存华屏退左右，步入牢内。

　　明荼：“我还以为你爱她，现在看来你们天家倒是十分理智。”

　　存华：“那碗了尘汤，我没喝。”

　　明荼不行置信地看着存华。

　　存华：“还记得那时你陪我来过这里吗？”

　　明荼：“记得。”

　　存华：“彼时你说若我无意飞升，你便陪我长居此处。”

　　明荼：“年少荒唐，轻言而已。”

　　存华：“那便好。”

　　明荼看着存华远去的背影，竟不知原来他二人的较量早在六千年多前便开始了。六千多年前，存华发现是明荼黑暗泄露曜央一举一动，便于忘川之上饮下了能够忘记所爱之人的了尘汤，与他恩断义绝。

　　明荼原以为她将他忘了，并轻易爱上那朵低贱的彼岸花，更觉荒唐，索性将彼岸花留在身边，作一颗棋子。

　　怎知她饮汤是假，剖目也非真心，示弱扮傻，不外要他放松警惕。不外她却不知道那朵彼岸花爱她是真，一开始的接近绝非精心筹谋。钩心斗角，谁又比谁智慧几分。自诩情深，却将他人真心任意蹂躏。

　　尔后岁月中，女帝雷厉流行，解封舟城渊，订立人、妖相处条约，为魔族沉冤。六界似乎又回到了十万年前，各族暂时宁静共处的时候。

　　百年之后，镜华宫内，青木神君对着一盘棋局苦思冥想。曜央等得乏了，索性合眼在躺椅上小憩。

　　青木神君叹了口气道：“认输认输。今日便下到这里吧。时辰也快到了，走吧？”

　　今日是飞捷与心月狐大婚之日，月老坚持要将宴会办在月老宫中。当年心月狐与飞捷本就姻缘天定，只是月老见飞捷竟有十七八条红线，未免门生伤心，索性骗她，她命定之人其实是本无红鸾的司命上神。这一小小假话让两人的好事蹉跎至今。

　　月老宫悬灯结彩，月老在宫外喜迎来客。见青木、曜央结随同来，曜央还捧着花盆，便挖苦道：“神上来赴宴怎地还带花来？”

　　青木扶额道：“你是知道的，她若不来，这位老兄定也不来了。”

　　曜央在心里点了颔首，妋衣复生第一眼见到的，自然要是他。

　　青木：“对了，月老宫中可另有瑶池水吗？这一路走来，我怕她渴了。”

　　月老憨厚一笑，命小童将花接过。

　　“小辰，带下去浇水。”

　　曜央小心翼翼地将花递给小辰，小辰接过，恭顺重敬地捧着，往后院走去。途径红线阁，见门没关，恐来宾误闯，便走上前想要关门。怎知他一个打滑，将花盆甩飞出去。

　　那花盆马上散发出淡淡辉煌，然后光线越来越强，光团中隐现人形，急速升空，打翻了架子，将红线阁搅得乌烟瘴气。

　　众人被这响声所惊，聚到这红线阁前。只见一鹤发少女裹着层层红线，睁着晶亮的双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青木心中忐忑，唯恐曜央因不是第一个看到妋衣而不悦。

　　月老满头黑线，不由叹息这小祖宗认真有一百种方式惹祸。

　　杨戬疑惑不解，我从前是怎么将她看成哮天犬的？

　　曜央看着她，便觉万物黯淡，她是世间唯一的光线。徐徐上前，生怕那光稍纵即逝。

　　妋衣。

　　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