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弄辉紧抱着大黄,跟自己奶奶一起躲在屋子里。
“已经已往很久了,那妖怪被抓住了吗?”他对着大黄说。
大黄只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摇尾巴。
杨弄辉走到门边从门缝看出去,外面海不扬波。
“应该没事了吧。”
“啪嗒”
工具掉落的声音吓了杨弄辉一跳,他立刻转头,发现是奶奶把一本书弄到了地上。他想走已往捡起书,听见“咔嚓”一声。
“这里这么会有碎玻璃?”他拿起扫帚和簸箕把玻璃扫洁净,这才去捡书,书恰好掀开在某一页,上面画着适才见过的妖怪。
满身湿漉漉的,不停往地上滴水,乌黑的头发拖到地上,身上有的地方还长着鱼鳞。
“就是这个了!”
他立刻给林晶打电话。
在他没看见的角落,一滩血逐渐酿成水,渗入地下。
一阵铃声从院子外面传来。灰头土脸的林晶泛起在门口。
“哇!你没事吧?”
“没事……”
弄辉把书拿给她看:“你看,找到了,只要把那妖怪身上的鳞片磨成粉用水送仰药就能解了。”
“原来如此……糟了!”那妖怪会不会已经被杀死了?她记得那妖怪被斩杀后会化为灰尘消失,那她可怎么获得鳞片?
(说起来,陈先生明明把它杀死了,为什么它能复生?龙爷宫的人杀死那妖怪还会再复生吗?)
弄辉:“你怎么一脸不兴奋?”
“唉,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因为你我家的结界都被破坏掉了。”
“啊……歉仄啊,我不会修复结界。”
“没事,多给点钱就好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要你管?”
林晶给了他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块。”
弄辉差点没拿稳:“几多?”
“五万。”
“……”这么多?“太多了吧……”
“不多,横竖我老板钱也许多,你就收下吧。”陈先生每次帮有钱人除妖都能收到十万以上,这五万对他来说也只是毛毛雨啦。
“而且那妖怪毁了你们家的结界,五万我还怕你嫌少。”
结界被破坏确实是个问题。
(找找奶奶的书,看看有没有写修复结界的要领吧。)他拿着银行卡想。
“那我走了。”
林晶急急遽来到龙爷宫,想问问那妖怪的情况,但她在龙爷宫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都没看见陶婉或者夏桐。
“恰好都不在吗?”她只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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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晶后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弄辉去厨房随便炒了两个菜,正准备喂自己奶奶用饭,外面就传来了拍门声。
“谁呀?”他放下碗筷出去开门,来的是夏桐。
“嗨,弄辉。”
“有事吗?”
“来看看你,适才那妖怪不是冲进你们家了吗?”
“嗯,看完你可以走了。”弄辉说着把门关上。
“诶诶!”夏桐抵住门,“这个给你。”
那是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黄褐色的液体。
“这个药酒我泡了许多中药在里面的,效果很好的。”
弄辉没接:“不用了,我又没受伤。”
“……”夏桐看了一眼他鼻青脸肿的脸不敢反驳。
她看了一下院子里,弄辉在屋檐下摆了张桌子,上面摆着两盘菜,一盘炒焦了,一盘看起来黏糊糊的让人食欲全无。
(难道他一直吃这样的菜?)
注意到夏桐在看自己炒的菜,弄辉脸上一阵燥热,手上用力想把门关上。
“等等!弄辉,带上你奶奶去我们家用饭吧。”
“不!需!要!”
门重重地关上,他用力地栓上门栓,踏着重步回到饭桌旁,给自己奶奶喂饭。等奶奶吃饱了才开始吃自己的。
(啊……我做的菜真难吃。)
稍作午睡以后,他本该去上学的,但他翻了个身决定不去了。
黄昏,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响起敲拍门声:“弄辉,你在吗?”
弄辉揉着眼开门,外面站着他的美术老师杨馨。
“弄辉,你今天怎么又不来学校了?……等等,你的脸怎么回事?又跟谁打架了?”
“……我自己摔的,太疼了,我就不去学校了。”
“你要是来学校我就能带你去校医那了……有没有擦药?”
“有。”
杨馨看着弄辉身后黑乎乎的屋子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是浩博他们打的吗?”
“不是。”
杨馨叹了口气:“那我走了,明天你记得来上学。”
“……”弄辉不想去上学,于是没有理会她。
杨馨又叹了口气,离开了弄辉家。
弄辉把门关上,走进屋里把电灯打开,然后去厨房看剩什么食材。
门再次被拍响。
弄辉黑着脸打开门,一个袋子就被扔进来,弄辉手忙脚乱地接住,再抬头看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
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瓶药酒和一个保温壶。他拧开壶的盖子,里面装着饺子。
“……多管闲事。”
饺子还热乎乎的,他把饺子放到碗里,依旧是先喂奶奶再自己吃。
(还挺好吃的。)
饺子馅是猪肉笋和鲜虾,吃起来很鲜香。而且馅料剁得很碎,老人也容易吃下。
吃完饭他把碗筷和保温壶都洗了,接着去洗澡。洗完澡他拿起药酒,往自己身上疼的地方胡乱涂了一下。很快他就感受涂了药酒的地方微微发烧。
他把奶奶扶上床,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到隔邻的房间躺下睡觉。
晚上,弄辉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他迷糊了几秒后突然清醒,平静地下床,拿起门后的木棍,把门悄悄打开。
古旧的木门打开的时候响起“吱呀”的声音。弄辉爽性大开房门冲出去,但院子里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只有大黄趴在地上对看着他。他来到奶奶房间,奶奶睡得很牢固。他接着又看了看厨房和茅厕,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带着疑惑躺回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在他睡熟以后,杨慧兰的灵魂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下床,带上纸笔走出去,继续修适才修到一半的结界。
大黄一声不吭地盯着杨慧兰的灵魂,偶尔摇摇尾巴。
第二天一早弄辉就起床煮粥,吃完饭他嘱咐大黄照顾好奶奶,把外面的大门锁上就出门了。
他来到学校四周,站在路边等着。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夏桐牵着自己妈妈朝这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夏桐一路走一脸跟路边的鬼魅们打招呼。
弄辉走上前把她拉到四周的小巷。
“还你。”
发现里面是空的,夏桐笑眯眯问:“饺子好吃吗?”
他盯着夏桐旁边的墙说:“一般。”
夏桐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满意地笑了:“……是吗?很好吃呀?”
她嗅了嗅,能嗅到弄辉身上的药酒味。“太好了,你身上的淤青都好了。”
弄辉没回覆她,径直走出去。
“咦?你书包呢?等等,你怎么往相反的偏向走,学校在那边。”
(我还能不知道学校在哪边?)
弄辉用看傻子的心情看她:“我不上学了。”
“啊?等等!”夏桐想追上他,但是她带着妈妈又没措施走太快,她只能看着弄辉走远。“……至少把九年义务教育读完吧……”
弄辉走后附件的叔叔阿姨幽灵们开始围上来闲聊。
“只有小学学历的话以后就只能去铲猪屎了。”
“现在猪屎都没得铲了吧?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唉,这孩子家里也没个能做主的大人。”
“可怜呀。”
“可怜呀。”
“……”
夏桐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默默地牵着自己母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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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听说是车祸,尸体都拼不全。”
“真可怜呀,是个大学生吧?”
“她爸爸听到消息就脑溢血死了,唉,真可怜。”
“她妈精神也不正常了,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可怜呀。”
“可怜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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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辉回抵家里,开始看书架上的书。昨天获得那五万块以后,他计划再也不去上学了,把奶奶的手艺学得手,他就带着奶奶离开这个村子,以后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弄辉——弄辉——”夏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弄辉不想理她,但她一直在外面坚韧不拔地叫他的名字,吵得他看不进书,只好已往开门。
“干什么!”他一脸凶恶地看着她。
夏桐抬头审察着这间屋子:“你行动很快嘛,已经把结界修好了。”
弄辉:“什么?”
“嗯?”夏桐有些奇怪地看他,然后看看他奶奶,改口道。“没什么,我来找你聊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
“我能进去吗?”
“不能。”
“你总是好冷淡呀。”
“对你们鬼魅有什么好热情的。”
“……”夏桐缄默沉静了,脸上的笑淡了些。
弄辉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忏悔了,看见夏桐有些不开心他越发懊恼。
“进来吧。”他侧身让夏桐进门。
“……那个……书你真的不读了?”夏桐进来后蹲在弄辉面前,直直地看着弄辉的眼睛。
“……不读了。我不想读了。”
夏桐看了一下屋檐下的桌子,上面摆着弄辉奶奶的书。
“难道你计划做除妖师?”
“嗯。”
“你知道除妖师有多灾当吗?”
“我有奶奶的书。”
“看书跟面对鬼魅是完全纷歧样的,一般的除妖师都是要有师父带着去除妖的,积累了经验才会自己行动。”
“我可以先从小妖开始练手。”弄辉看着夏桐,眼神坚定。
(你知道你怙恃是怎么死的吗?)这句话夏桐敢想不敢问。
看夏桐一脸纠结,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弄辉道:“干嘛?有什么话就直说!”
“嗯……对了,至少先把初中读完吧,横竖初中的课程那么容易,你随便读一读,课余时间用来学其他的也可以嘛。”
弄辉无语地看着她:“你还真不愧是能考上大学的。”
他听鬼魅们闲谈时也知道一些夏桐的信息,好比她曾经考上大学,这在三十年前可是很不得了的事。
“初中课程对我来说已经难得不得了了。”
于是弄辉收获了来自夏桐的恻隐:“就你这智商还想做除妖师?”
于是夏桐就被轰了出去。
“弄辉——弄辉——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夏桐在外面喊。
(果真,我最讨厌鬼魅了!)
自从五岁他怙恃去世后,整个世界就似乎约好了一起整他一样。妖怪们总是冷不丁跳出来吓他,因为他总是一惊一乍,对着空气说话,同学都觉得他是怪胎,在学校里伶仃他。
上了初中后,他被学校里的校霸盯上,偶尔会被勒索钱。多管闲事的美术老师知道后追随主任说了这件事,校霸只是受到了几句批评,而他却糟到了更猛烈的抨击。
(我受够了,我再也不去学校了。)
弄辉继续看奶奶的书,一个小时后他不得不认可夏桐说得有原理,就他这智商基础理解不了那些咒语符文,更不用说把它们背下来。
“难道我就要这样一辈子碌碌无为?”他倒在地上想,地上凉丝丝的,在炎热的夏日躺起来很舒服,没过一会他就睡着了。
中午他是被拍门声吵醒的,揉着眼睛刚打开门,夏桐就把保温壶塞他怀里,转身就走。弄辉看向外面时她已经不见了。
“别再来了!”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