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官道上,有些颠簸,李杨十分不习惯,于是,李杨命马夫缓行,以此来缓解颠簸之苦。
挑开车帘,放眼望去。
一望无际的稻田,稻浪滔滔,一片金黄,如金色的海洋般,令人阵阵目眩神迷。
“距离秋收的日子,不远了。”,李杨喃喃道。
忽的,一只蝗虫自窗口而入,李杨见状,一脸嫌弃的起身,脱履,将之拍死于就地,行动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其中老手。
前世,李杨可没少用拖鞋拍蚊子与蟑螂之类的害虫,后世有名言曰:拖鞋面前,众生平等。
相对于一望无际的稻田而言,蝗虫则显得格外的耀眼,只一会的功夫,已有十余只蝗虫误打误撞的飞进了李杨等人的马车之中。
“停车。”,李杨对马夫说道。
马夫闻言,连忙依言而行。
李杨四人依次走下马车,在李杨的牵头下,纷纷向稻田走去。
福伯与一众郡兵见状,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李杨越走越心惊,一边挥手拨打漫天横飞的蝗虫,一边喃喃自语道:“难道说......蝗灾提前了?”
李杨前世是一所知名大学的图书馆治理员,事情十分清闲,他的喜好并不多,闲暇之余,除了临摹字帖,即是看书,李杨看过一本纪录中国有史以来发生过的所有天灾的书籍。
书中纪录,熹平七年(177年)四月,大旱,九月,七州遭遇蝗灾。
望着李杨眉头紧锁的模样,福伯有些不明所以,凑近李杨身边,轻声道:“今年年景还不错,并无蝗灾。”
李杨一脸不行置信的嗯?了声,侧头望见福伯一脸肯定的样子,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听闻福伯之言,李杨已然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兴趣,回转马车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李杨终于想通了其中的要害点,暗叹道:“看来此等场景,已是常态啊。”
古代没有行之有效的预防、治理蝗灾的具体措施,所以才会屡屡遭受蝗灾的侵袭,蝗虫过境,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国家凋敝。
从某种意义来说,蝗灾比水灾还要可怕的多,因为蝗灾的发生频率十分的频繁,几年便来一次,搞的百信苦不堪言。
李杨决定回府之后,亲自整理出一套预防、治理蝗灾的具体解决方案。
虽然无法完全杜绝蝗灾的发生,但起码能为朝廷与黎民淘汰部门的损失,这种事,做了就比不做强,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杨心中已有腹稿,均是一些相对简朴的预防蝗灾的方案,并不繁杂。
回府之后,李杨径直向书房走去,接连三日,埋首于案头,将治理、预防蝗灾的方案写就于左伯纸之上。
自打穿越以来,李杨便异常钟情于纸张,写字多以麻纸与左伯纸为主,如厕亦如此,对于厕筹那种工具,李杨始终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三日后,得知父亲回府,李杨连忙手捧整理完成的治蝗方案,前来请见。
行礼事后,李杨娓娓道出了此来的目的,并将写有治蝗方案的左伯纸工工致整的放在了父亲面前的几案上。
李满一脸惊讶的将几肮亓治蝗方案一一拾起,细细翻看了起来。
李满越看越心惊,因为,他从中看到了国家的希望与黎民的未来。
千万不要小看昔人的智慧,昔人可一点也不傻,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李满作为辽东太守,眼光极为狠毒,对民生之事险些到了了如指掌的水平,因此,当李杨拿出的治蝗之策时,他便已从中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与可行性!
良久之后。
李满将左伯纸置于几案一角,抬头深深看了李杨一眼,尔后低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哒!哒!哒!
李满的手指在几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着。
李杨则恭立于一旁,并没有急着开口,他知道,父亲需要些时间来消化眼前这些工具。
李杨凭据前世的印象与经验,总结出四条行之有效的治蝗与预蝗方案,具体操作如下:
第一,世人常言,旱极而蝗,蝗虫在产卵时会把卵产在湿润有水的地方,是以,可以在水边大量种植草木,使蝗虫没有地方产卵,从而到达灭蝗的目的。
第二,可以通过引进天敌的要领将蝗虫大量杀死,蝗虫的天敌有许多,包罗蛙、鸟、鸡、鸭、鹅等等,可以通过大量养殖鸡鸭鹅等家禽,来防治蝗灾。
至于蜥蜴与寄生虫之类的,李杨并未将其列入其中,他担忧治理了蝗灾,却又带来另一种灾害。
第三,即是捕杀,甚至于捕食了,蝗虫营养价值高,有一定的饱腹感,可以此来果腹。
关于吃蝗虫,最有名的要属唐玄宗:“你吃我臣民的粮,我吃你。”这句话了!
第四,诏募黔首挖掘蝗种,官府发动黎民挖掘蝗虫虫卵,可以钱粮作为奖励,多劳多得,如此亦可引发黔首们的积极性。
半个时辰后。
李满伸手指了指几肮亓左伯纸,沉声开口:“这治蝗之法,吾儿是从那边得来的?”
李杨不假思索的胡诌道:“蝗灾由来已久,昔人多有治蝗之策,儿子只是效仿先人之法,从古籍中总结经验,将之整理成册而已。”
李满闻言,面色庞大的望向李杨,眼神闪烁,脸上写满了将信将疑。
李杨见状,毫无躲闪之意,迎着父亲的目光,与之对视了起来。
望着坦坦荡荡,一身正气的宗子,李满悄悄叹口气。
在李满看来,宗子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是犯嘀咕。
李满微微叹口气,道:“惊才艳艳是好事,但凡事总要有个度,要明白矫枉过正的原理,秉持中庸之道,方可立于不败之地啊。”
李杨心中一凛,抬眼望见父亲正一脸慈祥的望着自己,他心中一暖,长舒口气,上前一步,行至李满面前,郑重稽首行礼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李满点颔首,将李杨拉起,弯腰为其掸了掸膝盖处的灰尘,笑道:“吾儿聪敏,可教也。”
李杨瞥了一眼几肮亓左伯纸,问道:“父亲,这治蝗方略应该如那边置?付之一炬?照旧?”
李满摇摇头,笑道:“此策甚好,不行弃之。吾儿无需担忧,为父稍后便命人快马加鞭前往洛阳,将之交于胡师之手,接下来的事,便交由胡师来做决断吧,吾等只需听之任之即可,胡师高义,定不会令吾等失望。”
李满口中的胡师即是胡广。
历史上,胡广薨逝于建宁五年(公元172年),而这一世,胡广的身子骨比之前世硬朗了不少。
自打李满赴辽东郡上任以来,他便在李杨的有意提醒下,命人前往长白山挖采野参,然后择其上品,将之源源不停的送往京城洛阳的胡府。
胡广倒也王老五骗子,老头愣是将千年人参当成了屡见不鲜,每日必以参茶润口,每日晚膳中必有一道人参老鸡羹。
胡广的褡裢里常有参片置于其中,闲暇时,他将切成薄片的参片含在口中,有固本培元、补脾益肺、安神益智之奇效。
自打吃上千年野参之后,胡广是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恰似返老还童一般,越活越精神。
众人见状,无不啧啧称奇,每每见之,都要与之拍上一句马屁:老大人长寿百岁,实有人瑞之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