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千牛卫撤走后,大厅空了下来,东方云皇还在发呆中。
适才那种怅然若失的感受,是他从未有过的心痛,这么说来,他喜欢上苏显儿了?
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计划是拿到工具后就走人。
碰到蛇灵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因为他自己的性格就有些玩世不恭。
对于苏显儿,刚开始也仅仅只是一种猎艳心思而已。
只是厥后,在不知不觉间,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份子,虽然说厥后变相的软禁了她,但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掩护呢。
以他做的那些事,肖清芳肯定全算在她头上了。
这三年来东方府受到的刺杀从来就没停过,只是都被自己和那些驻守的军士明暗两路给解决了。
原来东方云皇心里对于苏显儿照旧有些介怀,如今这个女人却为你流泪了。
在今天那样的情况下,还在为你着想,生怕连累到你,人生中有这样一个女人,这一次来的值了。
不外,苏显儿啊苏显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挣脱我了吗,一天是我的人,永生永世就是我的人。
盘算主意,东方云皇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土,进了后堂,屋顶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那道人影一阵闪烁,最后进了刺史府,在客厅停了下来,扯下面巾,正是李元芳。
对正坐在堂上品老君眉的狄仁杰耳语了几句,狄仁杰徐徐放下茶杯,眼中闪过莫名神采。
思索片刻,小声对李元芳嘱咐了几句,李元芳点颔首,起身出去。
转头付托道:“通知钦差卫队,晚上歇息,明天早晨启程回神都。”
“是,大人。”
………
第二天一大早,钦差卫队从崇州南门出发,沿大杨山南下,返回洛阳。
来之前空空如也,走的时候却带着两个囚车,前面是小梅,后面则是苏显儿。
至于袁天罡,则和原来一样,仰药自尽了。
前面囚车中,小梅虽然形容憔悴,但却一脸的无所谓。
对她而言,生与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不外,能把苏显儿拖下水,她照旧很开心的。
至少,她不用以后在羡慕嫉妒的神情下过日子,我得不到的工具,别人也休想获得。
同为女人,同为蛇灵杀手,凭什么苏显儿一直做着刺史夫人,享受丈夫的痛爱与呵护。
而她小梅就要被人三天两头的追杀,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所以她不宁愿宁可。
在审讯的时候,她绝不犹豫地将苏显儿供了出来。
到了洛阳,她很明白是什么下场。
武则天那个女人的手段天下闻名,她小梅可不怕,最差不就是被做成‘人彘’而已。
更况且,她另有一个垫背的。
望着后面囚车中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苏显儿,小梅另有心情在调笑着。
“显儿,不用怕,你那个师兄很快就来救你了,哦,我忘了,你是个冒牌儿的,咯咯。”
“显儿,你说,人家东方刺史什么时候再婚呢?究竟,少了你这个冒充的,人家正牌的很快就泛起,然后结婚,最后把你彻彻底底给忘了。”
闻言,苏显儿原来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低下头去,埋在双膝间,不再理会小梅。
小梅见状,越发自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嘻嘻……。”
囚车徐徐前进,押送囚车的千牛卫将士无语地摇了摇头。
都到这份儿上了,预计到了神都就是死路一条,另有心情取笑,真是想不明白。
徐徐日头落下西山,明月初升,已经走了一天。
再有半天的夜程就能走出大杨山地界,原来钦差卫队就走的极慢,再加上山路崎岖,走得更慢了。
大杨山中地脉分支颇多,地域庞大,所以朝廷在这里设下的驿站也是少少的,只有三个。
山前一个徽州驿,山后一个崇州驿,山中隐藏着一个贺兰驿。
卫队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只是狄仁杰没有发话,千牛卫只能继续前行。
狄仁杰从马车中走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暗下去的天色,朗声道:“将士们,再加把劲儿,前面就是贺兰驿了,到时各人就可以休息了。”
贺兰驿的位置虽说特殊人所不能知晓,但他狄仁杰是凡人吗?
山中就那么一个驿站,不住那里,难道住在荒山野外吗?
时有清风迎面吹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千牛卫将士不觉深深一嗅,精神一震,重新加速了脚步。
月渐至中天,一碧万澈,原来有些昏暗的天色瞬间清晰起来,再加上千牛卫手中的火炬,照的整个官道上如同白昼。
行了不久,见前面的山坳间,一片灯火通明,在夜间显得极其吸引人,正是贺兰驿站,千牛卫将士马上欢喜雀跃,纵声高呼。
听到千牛卫的欢呼声,狄仁杰走出马车,身边曾泰,李元芳紧紧追随,看到贺兰驿,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路上,不仅千牛卫将士身心疲惫,就是狄仁杰自己莫名捏了把冷汗,如今总算放下心了。
几步急行军后,钦差卫队就到了驿站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
气氛有点儿诡异,偌大的贺兰虽驿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人迹,准确的说,连声狗叫都没有,空寂的令人感应可怕。
“噌”李元芳拔出幽兰剑,护在狄仁杰身前,“大人小心。”
“噌”“噌”“噌”“噌”众千牛卫纷纷拔出武器,将狄仁杰和曾泰二人护在中心。
在囚车中的小梅似乎看见什么好玩的事,瞪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众人。
突然,高空处传来一声长笑,“狄阁老,别来无恙,卑职期待多时了。”
沿着声音,众人看去,只见驿站左侧,悬挂着‘贺兰驿’旗帜的数丈高的竖杆上,斜靠着一名白衣胜雪,腰悬长剑的男子。
右手悬一酒壶,美酒如流水般落入男子口中,清风吹来,长发轻舞。
在一轮明月的映衬下,俊逸的脸庞似乎蒙上了一层素白的辉煌,显得极其飘逸而出尘,遗世而独立。
众人看得入迷,李元芳眼神一阵紧缩,他明明看到,适才那里没人的。
狄仁杰却并没有何等受惊,反而仪态从容,镇定自若,“东方刺史,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本阁也期待你多时了。”
“哦。”
东方云皇有些疑惑,他自认演技照旧不错的,未曾想照旧露出了破绽。
忍不住问道:“不如请阁老指点一番,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狄仁杰笑道:“很简朴,第一点,曾经袁天罡告诉我,在陀罗地中潜入过一名盗贼,此人不禁武功高强,更兼心细如尘,能在数百蛇灵杀手中鏖战四大蛇首,而且击杀魔灵肖元初,而且还在陀罗地中盗走了两卷书策,其中一卷即是用云篆写成,这原本不算什么,可不巧的是,刺史大人似乎前些日子对这些云篆很好奇啊,为了学习云篆,竟不惜用《洗冤集录》这种奇书引本阁上钩给你铺路。”
“另有呢?”
这个破绽露出来是无可奈何的,东方云皇也是认了,对于其他破绽,东方云皇照旧很好奇的。
狄仁杰不慌不忙道:“第二点就是你太决绝了,当苏显儿被千牛卫带走时,元芳告诉我,你在愣神仅仅片刻之后,神色便无动于衷,甚至连为她求情的计划都没有,一日伉俪尚有百日之恩,你的决绝令本阁起了疑心。”
听到这里,囚车中的苏显儿死寂无波的眼中,泛起一丝神采,徐徐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东方云皇。
“第三点,就是王孝杰每次入山清剿蛇灵的时候,时机掌握的恰当准确,蛇灵三千余众死在王孝杰手里的足有两千余人,令蛇灵元气大伤,据王孝杰所言,雄师行动的情报都是通过你的手提供的,有这三点就够了。”
东方云皇“哈哈”一笑,赞叹道:“狄仁杰不愧是狄仁杰,难怪袁天罡,肖清芳之流都栽倒在你手里。”
“多谢夸奖。”
狄仁杰笑了笑,又问道:“有一点本阁很好奇,你费偌大周张从陀罗地中盗走的那两卷书策到底是何物?袁天罡说起来时,一直对你恨得咬牙切齿。”
“告诉你也无妨。”
东方云皇大袖一甩,两卷竹简脱手而出,李元芳伸出右手,稳稳接住。
“这两卷竹简是秦人李冰所著的《天水注》,袁天罡那个关于洛河水文的消息就是今后中所得,此物与我无用,送与你也不碍事,横竖我都记熟了。”
“至于另外那两卷玉策吗……乃是周文王姬昌之子周公旦亲手篆刻的《周易》,袁天罡早年有神算之称,多赖此物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