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吧。”夏恩妤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没错,走吧。”顾泽伸手准备去拉夏恩妤,顿了顿,夏恩妤没有躲开,反握住顾泽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来,心里的不安消失了一点。
车里的人不是许多,另有许多座位,顾泽牵着夏恩妤向车厢的最后面走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顾泽才放开夏恩妤的手。
窗外的一切对顾泽来说都很陌生,顾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往后移动的景物,看得入迷。
——阿泽啊,妈妈生活的地方很漂亮,那儿的人很和善,也没有弗尔斯的繁乱,如果有时机就去看看吧。
——妈妈不回去吗?
影象中的母亲停顿了很久,眼里浸满泪水:“妈妈,不想回去,想陪着你爸爸。”
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因为一次意外,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母亲很爱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也因为这样,他的母亲再也没回过故土。
顾泽眼睛逐渐湿润。他的母亲是Z国人,车窗外的一切变得亲切起来,在他的影象里,他从未来过Z国。
顾泽的思绪再次飘远。
厥后,他的母亲被查出得了癌症,直到母亲临死前,他才知道。
其时他在外地,连夜赶到医院时,病危的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满身插满了管子。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等了良久才被允许进入探望。
母亲的脸色很苍白,看见进去探视的他,艰辛地把笑意写在脸上,微微弱弱地把每一个字吐清:“替……替我去……看看我的故……故土,另有……另有……照顾好……你爸爸。”
每一个字用尽了母亲所有的力气,母亲说完便没了气息,顾泽不知道在医院待了多久,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一直保持清醒,他的母亲死在这样的情况里。
顾泽回抵家,瘫痪在床上的父亲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很伤心,想要自尽,顾泽也一直慰藉父亲,告诉父亲另有自己陪他身边。
再厥后,他把饭做好,放在父亲的床头,嘱咐父亲他出去取回工具回来再回来用饭。
但当他取回工具,在门口喊了许多遍父亲,父亲也没有吭声。
他冲到卧室里时,血腥味弥漫在整间屋子内,被子的一角被猩红的献血浸湿,饭撒了一地,带了无尽的暗红色。
父亲的手里发握着敲碎的碗的碎片,同样沾满了血色,手腕处的献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淌。
顾泽清楚地记得其时他父亲握着碎片,对他说:“对不起,我想去看你母亲。”
“阿泽?”看见顾泽的状态欠好,夏恩妤轻声唤道。
顾泽吸了吸鼻子,眼睛发涩,喉咙发酸,他急遽别过头去,不想让夏恩妤看见他的样子。
但他抑制不住痛苦——他的父亲后面抢救无效,随母亲去了。
他怨恨过父亲,认为他的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可到厥后,他遇见了夏恩妤,明白了许多。
他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位好父亲,但是位好丈夫。
“阿泽?”夏恩妤扯了扯顾泽的衣袖,她似乎看见顾泽眼睛很红,像是要哭。
难道自己把顾泽惹哭了?
夏恩妤向顾泽坐的位置挪了挪,伸手想要把他的脑袋掰过来:“你怎么了?”
“等我冷静一会儿。”温润的嗓音带了沙哑,顾泽躬腰,把头埋进臂弯里。
夏恩妤顿了顿,最后照旧收回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慰藉顾泽。
她爽性偏头看向窗外,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夏恩妤本能地僵住身子,神情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