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溜出门
前厅里，冯倩倩和柳谦就这么僵持着，柳念雪悄悄在一旁偷看。
冯倩倩见柳谦竟不搭腔，抬起头，斜眼睨着他，面带怒色说道：“你到底去不去？！”
柳谦心想，堂堂男子汉，怎可受一小女子胁迫，硬起脾气来说：“不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冯倩倩站起身，一甩袖子，快步往后堂走去。
她走的快，脚步却丝绝不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
柳谦以为冯倩倩从了，刚想松了一口去，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欠好”，赶忙追着冯倩倩去了后堂。
柳念雪望着柳谦追向冯倨苹的背影，心里不禁想着。
其实他们俩真是般配，心有灵犀，这倩姨要做什么怪，二叔不用想就能知道。
还没容柳念雪细想，任是她人在前厅，都听到了柳谦在后堂的惨叫：“倩姨，我都叫你倩姨了，你这是干嘛啊！”
过一会儿又听到柳谦似有哭腔：“我去还不行吗？我去我去！”
柳念雪怕事情闹大，刚想溜回房里，却见冯倩倩一脸东风自得地走了出来，背后随着低头丧气的柳谦。
“念雪，我们出去玩了，你好悦目家啊！”冯倨苹的语气轻快，丝绝不似背后的柳谦，一脸怨愤与无奈。
见两人走远，柳念雪回到后堂。此时，管家正带了一群下人在门廊找什么工具。
“财叔，你找什么呢？”柳念雪好奇的问道。
管家叫李有财，他为人和善，此时正顶着一脸的苦大仇深，抬起头望向柳念雪，“小姐，适才冯小姐把老爷的蟋蟀罐子给摔了，蟋蟀逃走了，老爷让我们找呢。”
“您说这么大个院子，那么小一个蟋蟀，我上哪儿去找啊！”
李有财正在诉苦，却听角落里隐约一声蟋蟀叫，就一下扑了已往。
可惜，扑了个空，他继续诉苦道：“若不是适才老爷允许下来，冯小姐就要将老爷的那几个鸟笼都给拆了。这蟋蟀到底还在院子里，若鸟飞走了，我今儿怕是也得飞出去找了。”
柳念雪被说得忍不住笑了，“财叔，找不着就算了，爹不外是一时气不外，过会儿就好了。若他回来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别找了。”
“谢小姐。咱们照旧先找找吧，老爷可心疼那蟋蟀了。”李有财边说着，边埋下头继续找去了。
柳念雪回到房中，让梅香伺候她易服服。
梅香感伤道：“小姐，您可太厉害了，还真让老爷出门了。”
“那是！你家小姐什么措施没有啊！”柳念雪见如此顺利，心情极好。
“小姐今日想做何装扮啊？”梅香打开柜子，让柳念雪挑选。
“简朴一些就而已，究竟是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引人注目。”柳念雪说着，挑了件杏色的襦裙，又选了件同色的披风。
却说柳府门口，裴峰其实早就到了。
他今日命人驾了马车，正在柳府劈面停着，准备提早一些到侧门去等柳念雪。
虽然，来的如此早，是因为他心里十分好奇，想看看能不能瞄到柳念雪今日要用什么措施出门。
另一方面么，他也想着，若柳念雪出不来，自己可以偷溜进府，将她带出来。
却不想，酉时未到，就见冯征贵寓的马车停在了柳府门口。
马车上下来一身材娇小的女子，柳府下人一见女子，问也不问便引进了门内，似乎极为熟悉。
过了或许一刻钟的功夫，这女子竟将柳谦给带了出来，一脸东风自得地上了马车。
柳谦跟在她后面，低头丧气之际转头向下人交接了几句，也随着上了马车。
裴峰见此，不禁笑道，看来这柳念雪还真有措施，竟然为了出来，将她爹给弄出门了。
距离相约的时间，另有半刻钟，裴峰付托马车在街边期待，自己独自走到了柳府侧门的小巷。
那侧门边上，贴着一张纸，这次不是草书，而是正正经经的楷书，上面写着“非我柳府中人，莫在此处停留。”
这字迹一看就知道是柳谦的，裴峰现在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刚看完字条，只见侧门轻轻打开，柳念雪背着身子从门里缩了出来，门里是一个丫鬟担忧的轻呼：“小姐，您可早些回来啊，别比老爷晚啊！”
“知道啦，你快进去，别让人发现。记得来看看，别锁了这道门。”柳念雪一边轻声轻语的说着，一边轻手轻脚的继续往外缩。
裴峰见她这样子，如同做贼一般，不禁笑出了声。
柳念雪没有心理准备，只听背后有笑声，吓了一跳，人一下子弹得笔直：“谁啊？”
“在下吓着小姐了，实在有罪。”裴峰一面笑道，一面对柳念雪深深作了个揖。
柳念雪见是裴峰，不由松了口气，见裴峰作揖，冒充说道：“吓了本小姐一跳，令郎如何赔罪啊。”
此时，梅香听到柳念雪的惊呼，探出头来焦急询问：“小姐怎么了？没事吧？”
这一探头，自然就见到了门口的裴峰。
梅香心中会意，终于明白自家小姐最近为何时不时要往外跑，还开始在意起妆扮了。
她也无需柳念雪付托，又将头缩了回去，关上门，说道：“小姐好好玩，奴婢会为小姐留门的，小姐无需太早回来。”
柳念雪呆呆的看着梅香这一系列的行动，不禁喃喃叹息：“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机敏……”
而裴峰，在梅香探头时便收了礼，饶有兴致的负手而立，审察着身前的可人儿。
她今日甚是素雅，一身杏色，头上只簪了两支素银簪子。蒙着面纱的脸在黑夜里越发看不清容貌，可在他眼里却是美若天仙、不行方物。
“小姐说怎么罚在下便怎么罚吧，小姐的处罚，在下甘之如饴。”她若要罚他，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柳念雪见他现在竟有些油滑，一时间倒有些欠美意思起来，背过身子：“那你先欠着吧，以后再还我。”
裴峰轻笑着允许，将她带到了马车上，付托车夫启程。
马车上，两人面劈面坐着。
裴峰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柳念雪，看得她欠美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这样面劈面坐着过。”
被柳念雪这么一说，裴峰也觉得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是给她带了礼物的。
他拿过手边的包裹，递给柳念雪：“上次，柳女人说道一直想看前朝的《玉斋棋经》，我家中正好有，今日拿来赠予女人。”
“这……太珍贵了，我看完了还给你吧。”柳念雪有些欠美意思。
这本书是前朝棋圣玉斋子所书，传说此人一生都在他的居所——玉斋轩中下棋，一生克敌无数，未逢对手。
这本书中纪录都是他平生结构、拆局的心得。书虽然不厚，可其中奥义无穷，值得重复推敲。
不外，此书极为难得。本朝开国伊始，国君不愿人民着迷享乐，一大批琴棋书画相关书籍，都在其时毁去了。
自己当日也只是在聊天时随口一说，没想到，裴峰如此放在心上。
“不用不用，你留着看就好，我看的都能背下来了。”裴峰说道。
他并不是在慰藉柳念雪，他也酷爱下棋，此书在他手中已经四五载了，早已重复精研烂熟于心。
“那，我就不客气。”柳念雪说着就想打开包裹翻看。
裴峰制止道：“车内摇晃伤眼，回去点上灯，或是明日再看吧。”
柳念雪倒不是怕伤眼睛，只觉得和裴峰在一起的时间难得，舍不得浪费，便允许了一声，把包裹放在了身边。
过了一会儿，马车徐徐停下。
裴峰又让柳念雪先把包裹留在车上，回去的时候再取。
随即，他先下了马车，转身将柳念雪搀扶下车。
他第一次触到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让他不禁想到初见她时，她被雪冻红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