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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下堂妾

第四章 清明

将军家的下堂妾 不见悲秋 2317 2020-04-30 19:40:12

  表哥与她自幼一起长大,说是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她也知道,表哥一直对她有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绵儿,你认真就不愿转头看我一眼吗?”表哥哀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何绵儿马上觉得有几分心酸,“表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家中尊长可是安好?”她装作笑吟吟地转头。

  “绵儿,你又瘦了。”陈子仁一掌握住她的手,深情隧道。

  “瘦了不是更悦目,亏得你以前还嫌弃我胖。”何绵儿贫嘴道。提起往事。两人都轻松不少。

  何绵儿想要将手揪了出来时,却是不小心碰到了昨天的伤口,马上忍不住“嘶”的发作声音。

  陈子仁自然也注意到了伤口,是心疼异常。“绵儿,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上月,何绵儿过来送佛经时,就在山下碰见了陈子仁,他或许是见不得表妹受苦,提出要娶自己为妻。

  陈子仁比之何绵儿不外大了两岁,却是至今未婚,全都是因为何绵儿的缘故。

  “表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嫁人了,我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以后这话,休得再提。”何绵儿恼怒道。

  “绵儿,众人皆知你与许云卿尚未拜堂。他也早已在黄泉之下,你就不能放过你自己吗?”陈子仁一脸悲愤,“你自己看看,你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不是让我,另有你怙恃看了心疼吗?”

  他提到怙恃时,何绵儿终于是有几分动容,不外她狠狠心,咬牙道:“我这个不孝女,又有什么资格让怙恃心疼。”

  爹娘的话,犹在耳边。“你若真要去给人做妾,那我何家,就当从未生过闺女。”

  她至今犹记,嫁人那天,临出门前,她跪倒在地,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

  自此,恩断义绝。

  “绵儿,你不要这么任性,你看那谢婉清,照旧正妻,不也是拿了休书嫁给了陈王,现在过得好不开心,她都能嫁的,你又有何不行?”陈子仁是拼尽全力想要说服自己的表妹,救她脱离苦海。

  何绵儿早知他会拿谢婉清的例子来劝说自己。

  “她是她,我是我,你明知,我是为了报恩。”

  陈子仁终于是生气了,自己的表妹,他自问是再了解不外了,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竟是如此地顽固。

  “什么报恩,我问你,若是那日救你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屠夫,或者是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你也要报恩吗?”

  他没有明说出来,潜台词各人却是都懂。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何绵儿的事,竟是轮到你来管了。”或许是被戳破了心思,何绵儿恼羞成怒,放下佛经往外走去。

  明法师太就在不远处,看见何绵儿气呼呼地出来了,只讪讪一笑,递上了银子。

  饶是再生气,何绵儿也知,银子不能不要,明法师太也不是她能冒犯的起的,故而扯了个难看的笑脸,背着包裹出了庵。

  或许是因为中午没吃饱,下山的路,越走越晚。

  何绵儿脑中还在追念着刚刚表哥说过的话,其实,表哥说的没错。

  当年的许云卿,骑射双全,丰神俊朗,是世家令郎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却是备受女儿家的推崇。

  她何绵儿,也不外是个俗人,只是,她那时候不愿意认可而已。

  现在的她,只能拼命呕着这口气。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只能一路走到黑。

  ……

  清明节那天,天刚蒙蒙亮,何绵儿便已起身。

  她打着哈欠,开始蒸花馍,准备祭祀用的汤汤水水。

  酒是昨天回去时买的,许老爷子生前爱喝酒,这几年,老太太都嘱托她备着。

  说起来,她竟不知,许云卿喜欢什么。她们险些没有相处的时间,她唯一知道的是,他讨厌自己。

  今年,五岁的许少东也要随着她一起去上坟扫墓。

  清明时节雨纷纷,外面一直下着蒙蒙细雨,上山的门路怕是难走。

  何绵儿给两人准备好了斗笠蓑衣,便挎着篮子,牵着少东出门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拄着手杖倚在门槛处,目送他们离开。

  少东虽然年幼,却很懂事,一路上,听着何绵儿讲着种种清明时节的故事,甚至随着一起背诵诗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销魂。

  借问酒家那边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路上已经有不少出发扫墓的人,各人都脸色戚戚,怕是想起了各家逝去的亲人,也只有在这一天,是完全属于他们的。

  因着下着小雨,上山的路满是泥泞,难走异常。何绵儿愣是半拽半拉,将少东拉到了山上。

  许家的宅兆在山腰上,挺拔的松树底下,一共三个坟堆,看起来整整齐齐,在蒙蒙细雨中,看起来有几分沧桑。

  “少东,这是你爷爷,这是你爹爹,这个,是你小叔,你给他们磕几个头吧。”何绵儿指着三个坟堆,依此介绍道。

  少东灵巧地跪下,挨个磕了三个响头。他是许家唯一的希望,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少东,你爷爷,你爹爹,另有你小叔,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才牺牲的。你未来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绵儿乘隙教育道。

  少东站起身来,灵巧所在了颔首,资助一起放置祭品。

  “不外,婶娘照旧希望,少东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在少东听不到的地方,何绵儿默念道。

  给老太爷子敬好了酒,天也开始放晴。少东被旁边盛开的桃花所吸引,想要去摘几枝,何绵儿就任他去了,她自己,有些话想要单独说。

  其实,许云卿其时是尸骨无存,这个所谓的宅兆,不外做了个衣冠冢而已。

  虽然只是心理慰藉,她也需要一个述说的工具,那个空空如也的宅兆怕是最好的倾听者。

  “许云卿,这是我最近今日写的佛经,愿你有个好去处。”何绵儿将佛经搁下,掉臂地面尚且湿润,爽性坐到地上。

  “我心知你肯定厌恶我,不愿见到我。只是,我若不来,怕是少东年幼,一小我私家也来不了。你放心,再过几年,等到少东长大些,我就不再来了。”

  她拿起酒,斟了满满一杯,泼洒在许云卿的墓前,眼泪却是忍不住滔滔而下。

  “你我说是伉俪,却是连交杯酒也没有喝过。不外,你或许是不愿意的。酒是好酒,你若是喜欢,就多喝几杯。”

  “家里一切都好,你娘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

  “少东你也看到了,大嫂教的极好,许家也是有后了。”

  曾经的翩翩少年,那个会被她气得跑到自己房间,掐着自己脖子逼自己退婚的活生生的少年,那个结婚时,一身红衣,风骚倜傥的绝世令郎,最终也不外是化作一抔黄土。

  一抔净土掩风骚。

  少年逝去了,也带走了她的青春。

  

不见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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