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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应送你出去

第二章 (第一节——第四节)

我们不应送你出去 易远贵 17444 2020-05-07 17:51:43

  第一节《姐弟相认》

  城里人很少注重天空,但简诺是个例外。她特地注意那美丽极了、幻化莫测的天空。天空曾给她带来几多慰籍,带来过无穷的遐想与沉思。当看到那极富音乐般旋律的回环舒缓的云朵缱绻悱恻时,她的心头会掀起一重一重无比名状的各色情感来,是友情,亲情,照旧恋爱?她理不清楚,无法判断,又无法控制。

  她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简诺选上了这样的一个天空,身着蓝装,头发比平时修拾得庄重:一个发髻围绕出特种风姿,贴在脑后,面部不装,硬扎扎地走出一个美人来。

  她下了公共汽车,走进飞翔公司,飞翔公司是一家著名的造机械人的公司。在电梯里选了二十六楼的研发部。

  研发部办公室里,四台电脑前的四人正在紧张地忙碌。没人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筒诺。

  简诺站了好几分钟。靠东边第二个位那位就是夏之。夏之的脚长,他还故意地把身子后倾,像坐在一把太师椅一样,脑袋搭拉在椅头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电脑,在沉思什么。那双长得出奇的腿伸得笔直,一直插入办公桌底的尽头,恨不得把墙壁突破。

  这双优雅的腿,简诺是看得上眼的,平时足球场上,只要夏之在踢球,简诺一定是会去看的,她最喜欢看的是他那个行动:模仿球星们左右摇晃的假行动,骗过防守队员带球过人。

  不知何因,那夏之莫明其妙地偏了头朝门口望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与简诺交流一束眼光,但又莫明极妙地把头转了回去。继续他的沉思。

  简诺也莫名其妙了,这难道就是那个亲弟弟吗?就是专门来第一次相认的亲弟弟吗?

  那一束目光代表什么?难道不接待她来到飞翔公司吗?是怀疑来纠缠他的吗?是怀疑来偷窃他的秘密吗?

  这个奇怪的弟弟竟然还不动声色地停了十几秒钟之久。

  但夏之突然像记起什么一件重要的大事来。他像一根压足了的弹簧,“嘭”的一声弹张起来,那椅子被震得“咔拉拉”地响。

  “你……你好……”

  “……好……”,

  姐姐的眼睛今天特别地清灵锐利,她要把眼前的这小我私家全部吸入自己的内心里去,这小我私家曾经被她看成对手,甚至看成敌人看待过,忌妒他的才气,还忌妒过他的漂亮,说实话在心底里徐徐地发生过爱意,甚至越来越浓。为了让他注意到她,她耍过小智慧,耍过不正当的手段,现在想起来就感应荒唐可笑。而这个家伙不买她的帐,联合此外女孩来捉弄她。但他也会偶尔抛出一句莫明其妙的的话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叫人思索半天。弟弟,我的亲弟弟,事情竟这样奇迹般的泛起在我的俩人之中。我还没有半点思想准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啊,故事把我捧上了天堂,同时又把我抛进了地狱。我是这样恳切诚意地认你做我的弟,但又于心不甘地认你做弟弟,看到你踢球的样子,那倾斜度到了极限位置时,你能起死为生,声东击西。看到你的设计思路是那样独具匠心,差异凡响,我确实为你兴奋过,我只能在我心底里兴奋,是不能喊出来的,特别是在你面前甚至连脸色都不能体现出来的。我矜持、雅致,坚强,但内心脆弱,但不能让你看出半点破绽来。

  亲爱的弟弟,这两天,我使出全身解数,向你发入迷奇的心电波,攻击你,激怒你。但没收到那回波。若在平时,你控制不住,你那心脑电波会飞过都市上空,七拐八拐地从我头发上渗入我的灵魂中,我是偷窃了你的设计思路,怎么样啊,你奈何我不?算是你帮姐的忙吧,使姐在公司里站稳了脚跟,让那些瞧不起我的臭娘们见鬼去吧。

  亲爱的对手,就是收不到你的脑电波,姐也不是善脚色,只要她平心静气,一般问题也是拿手戏的。

  亲爱的敌人,你不是说了,你引入气功,能改变你的心量和脑电波的频率,还能屏蔽这些波。为的是躲避我,你乐成了否?我想不会的,因为咱俩的关系是天生的,是天意,天意人是不行抗拒的,你懂吗?

  亲爱的朋友,告诉你吧,老实告诉你吧,我清查我的思想,我挖出了泉源,其思想泉源是一个爱字作怪,这个爱是那么奇怪,又是那么简朴,又那么正常。若不爱你,那才更奇怪。

  朋友啊,朋友,我视察了你的周围,爱你的女孩有大堆,不爱你的女孩说你不讲卫生,胡子不刮头发不理,对人的态度爱理不理。是我知道你的心底,哎咏窈簖们才是不配……

  夏之向她走去,简诺贴近他:“咱们出去走走,行吗?”

  他们下了电梯,走向广场。月台上的旗杆上的旗帜在空中舞动着,广场里有几处人群在运动,跑道里有人在骑着自行车的。

  “你们公司真气派的。”

  “比不上你们公司的。”

  “别谦虚呀,有你在,谁能超得过。”

  夏之的头发挺乱,姐姐还不能去帮他整理,但她心里何等想去帮他整理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姐姐強压住心头的情感。

  “还气我吧。”

  “不啦,森林规则。没有竞争,没有进步。你狠,佩服你。”

  “能原谅姐吧。”

  “相互原谅。”

  他俩在环形跑道上走。

  “我想调到你们公司来。”简诺环视四周。

  夏之:“来去自由。”

  简诺:“不接待?”

  夏之:“天高尽鸟飞,海阔凭跃。”

  简诺:“别东拐西拐了,我会来你们公司吗?”

  夏之:“有可能。”

  简诺:“凭什么?”

  夏之:“另有原因。”

  他们快到广场的尽头。

  夏之:“咱们公司的“天星二号”定型了,初次被采购二千套。今年公司对这一块特感兴趣。准备招收一批生物,哲学,文学,心理学,医药,社会学,理想学,未来学方面的专家。你进来是个时机。”

  简诺:“公司会给我个什么职务?”

  夏之:“人尽其才。”

  他们到了广场的尽头,下了个小坡,坡下是一排小店,起头的那家店是个咖啡馆。夏之经常与同事们来此喝咖啡的。

  俩人进了店,选在靠里间的桌坐下。小姐早就迎了上来,夏之选了那种特含苦味的,并嘱咐他的那杯不加糖。

  夏之从他那宽大的裤袋里摸出几页纸来,那上面有文字的,递给了简诺。

  这是一份广告信——《新骑士》,也算一篇小小说。简诺读了起来。

  “当太阳西沉,大自然把都市带进入黄昏。总会看到一队由机械骑士驾驶的摩托车方队,在大街小巷上穿行。”

  “你编写的。”

  “嗯。”

  咖啡上来了,夏之呷了一口,感受苦得真带劲。简诺继续念下去。

  “那骑士们威风凛凛,

  红色的头盔,

  笔直的大腿,

  白手套佩肩微优雅的手臂。

  妇女们见着了口中惊呼心中想入非非,

  他妈的咱家的那个在他面前简极是残废,

  这才是真正的人类。

  那骑士方队从北边的警察大队部出发,

  沿唇河大道转过弯跨过桥到人潮如海的“大福家”。

  那十字路口警察局长下车向方队发出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那方队刹不住车差点马失前蹄。

  “四○二出列!”副手手拿喇叭,

  四行二号跳下摩托车宣讲,

  我亲爱的市民们,

  我们很是荣幸与你们在一起,

  我们是第n代第m行机械人,

  咱们的祖先从未来十万年而来而来,

  你们人类的祖先从先前的十万年而来而来,

  咱们巧合的在这时空的十字路口相会。

  真是幸会,幸会。”

  “四O二,你不要扯题太远。”局长吼道。

  “我们从遥远的太空而来,

  经过了人类不厌其烦的革新而再,

  早就把初心除掉,

  这不装上了飞翔公司研发的“天星二号”心,

  我们配合大队加入贵城的治安治理为使命,

  贵市人们品德高尚,素质纯正。

  但仍有人妄议政府,小偷小摸并走私毒品,

  逃犯化妆在逃,特工在大街小巷搜集情报。

  这一切都被我们捕捉到眼里向数据中心逞告。

  人类啊,我们羡慕你们啊,

  看我们是何等孑立难归,

  在银河系和太阳系接攘的地方彷徨数年,

  上级指示我们设法应快打入人类,

  与人类为伍才气找回最大的幸福。”

  “亲爱的骑士先生们,谢谢你们的辛劳,为咱城的治理做出孝敬。现在请队长四O四出列。”局长下了命令。

  然而四○四始终没有出列。

  “为什么,四○四?”

  “陈诉局长,队长与我换岗了,他干私活去了。”四○四出列了。

  “谁批准的?”局长质问。

  “没人,我们违规了。”

  四○四边说边去启动自杀开关,副局长眼尖,立即上前制止,四O四自杀未遂。

  “四O四,你为什么要自杀?”局长问。

  “陈诉局长,其一违规,其二出卖了队长。该去死。”

  “好一个骑士,你忠诚,免死……现在你是队长了。”局长高声地下了命令。

  “谢谢局长提携。”

  “入列!”

  市民们目睹了眼前这惊奇的一幕,有人大叫,有人击掌。

  “向骑士学习,向骑士致敬。人类不如机械爽性。”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这骑士够有勇气的,”

  “他们安的是飞翔公司研发的‘天星二号’心,这是一颗正直勇敢的心。”

  “飞翔公司真是厉害……”

  “那里有一个电脑奇材,叫什么什么哑之来着。”

  “那是个魔鬼,他只属于半小我私家类。”

  “要是给那些糜烂分子换上这样的心就好办了。看来那些坏蛋们连机械人都不如

  。”

  “听说正在研究开发。”

  “这样的公司有前途,有生长。”

  “那还用说吗?这样的公司上市的话。市盈率就是百倍了,那股价还会往上涨。”

  “听说飞翔公司马上快上市了。”

  “差不多啦,正在做前期准备。”

  “这世界马上被机械人取代了……”

  “有利有弊啊……”

  “人人都有一颗正直勇敢的心,这社会就太平了。”

  “但什么是公正正义?连上帝定的尺度都差异的。”

  “是的,不能千篇一律,不能千古一律。未来的世界是科技的世界,是敢于弄潮儿的年青人的世界。”

  夏之的一杯咖啡已经喝完,又换上了一杯。简诺的只喝了一口,夏之要小姐换上一杯热的给姐姐。

  “全才,你另有这一手。”简诺盯着夏之不放,似乎是刚刚认识他一般。

  简诺:“你太会编了。为公司的产物摇旗呐喊,宣传自己是半小我私家仙,为公司将刊行的股票飞涨造势,这真是一石三鸟。”

  夏之:“已经有事实了。”

  简诺:“这算广告照旧算小说。”

  夏之:“广告与小说有区别吗?有什么理由来将它们来区别。”

  简诺:“写完了吗?”

  夏之:“那哪说得准,难道不能续写吗?”

  这时,简诺才品出点咖啡的味道来。

  他们准备离开咖啡馆。突然简诺问道。

  简诺:“真姐姐与假姐姐也没有区别吗?”

  夏之:“我认为没有区别……正像你,你是我的假姐姐,又是我的真姐姐。”夏之实时回覆上了。

  简诺:“我是你的真姐姐?”

  夏之:“不是吗?”

  简诺:“是吗?”

  夏之:“不是吗?”

  简诺:“什么时候有这样想法的?”

  夏之:“四年前,我就认为你或许是我的亲姐姐。”

  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小店显得有些拥挤。

  简诺的眼里起了变化,慢慢地扩其到脸部,再漫延到了嘴角,人的样子变得欠悦目。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弟弟?”简诺在想。

  弟弟是沉得住气的,唯一体现与平时差异的,他想去拉一把姐姐的手。但姐姐拒绝了他。

  “他也许是魔鬼吧。正如他自己说的自己,他只属于半小我私家类。”姐姐在心里想着。

  弟弟把脸转向店外,看样子他又走了情,想此外什么去了。也许他会突然记起什么事来,会突然像一根压实了的弹簧一样,弹将起来,奔上去,直抱姐姐,然后嚎啕大哭。

  弟弟还没记起什么?也许他正进入了他那心底里的奇幻世界,在构想“天星三号”,那是“心”的上乘。

  简诺去了卫生间,她依然爱面子,怕失控,掌控不了情绪。

  第二节达达家的打鼓敲锣

  达达这回有十足的理由整死刘流了,这个刘氓连家里人都欺负。现在已经不是冷战,而是炮火连天,弹痕各处。达达下了决心要将刘流赶出屋子。刘流也知道这个家呆不下去了,一个朋友出国考察,他准备住到那里去。

  争吵是不停的,绝对的,必须的一样的。你看,你看,刚一下班,刚碰在一起,双方感受不自在,于是戏便演了起来。

  “千不应万不应,你不应冲着我亲妹妹来。”达达像唱情歌一般,相当熟练。

  “那时候还没明确是你亲妹妹来。”刘流已经油了。

  “就算不是咱亲妹妹你也不应。”

  “水有源,树有根,每件事情都有因。”

  “不就是没让你妈来住婚房,不就是没让你爹来吵新娘。”

  “这个新娘有点怪,似乎与谁来比克薄公公婆婆最厉害。”

  “这个新郎有点赖,随处在家把刺栽。”

  当刘流点燃一支烟时,这戏的节奏减慢几拍,但不久又现重复下去。

  这俩口子,这瞄准新人,只要有时间,只要有时机,必须这么对歌,必须这么敲锣。

  刘流的行李包已经打好,那朋友今晚九点的飞机,九点半他就自由了,这屋子也获得休息,获得解放。

  “放心去吧,

  这屋子有你的一半,

  我不会蛮犯。

  你不会亏损,

  只是我的妹妹亏损。

  看在我那敢于亏损妹妹的身上,

  我将你的怙恃来供养。

  要否则我妹妹的亏白吃了,

  可怜的妹妹哟,

  孤零零的一小我私家在那外洋,

  真让我心疼,更让我内疚。”

  达达攻克了沙发。

  “这屋子我出资一半,

  这时代平凡的人的行情是这样。

  就这么简朴装修了一番,

  了确这急遽人生一场。

  倘若要我去寻求出什么意义,

  说白了,

  买房、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任何时代一样。

  我父亲刘家冲的,

  我母亲娄河坝的。

  说什么大山里飞出了个大凰皇,

  说什么曾在大海上去翻过浪,

  怙恃也没指盼我在这城中生什么根、留什么种,

  但不管怎样这肩上的担子不轻松。”

  刘流扫视屋子一回,大有留恋之态,又有无可奈何之状。

  这屋子嗡嗡地作响,作歌合着:

  “阴阳反面,

  天不下雨,

  财不入户,

  岂怪男女?”

  刘流看了看手表,背着行李包,出门去了。

  第三节外甥女的故事

  夏家,夏三与古云吃好了晚饭,正准备去楼下悠哉悠哉消消食,现在俩女孩找着了,总算石头落了地,虽然不儿身在外洋,但能隔几天接到她的电话。心里踏实下来了,简诺有些顽皮,但与夏之在一块儿,姐弟总有个照应的。唯有与黄家另有一餐饭没吃,时时挂在心上。

  有人敲门,古云开门,进门的是王枣,胸前挂着一根白纱带,把手套住。

  古云:“呀呀呀,怎么搞的。”

  王枣:“大姨,摘柚子扭断的,叔。”

  夏三:“住院呀……”

  “这不刚出院来着。我找了贵伢子,他那里没地方住,就来里了。”

  “我们这里宽,有地方住,来对了咧。”夏三说。

  古云:“对。夏甲呢?,他没陪你住院?”

  王枣:“陪了的,共住了十来天了,他回村了,家里事多,摘柑子、柚子还要卖。”

  “你这脸怎么样?肿起了,眼睛也肿了。差池?差池呀?”古云像似发现新大陆似的。

  王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是吗,左看右看是差池的。”古云高声地说,似乎是赞赏自己奇特的眼光。

  是夜,古云与王枣同睡,悄悄地讲了泰半夜。第二日吃罢早饭,王枣说下楼走走。谁知吃晚饭时未归,古云打了半天电话,才得知她已找到住处,并找到一个守质料的事情。

  “她手未好怎么事情。”夏三问。

  古云:“工地上守质料倒轻松。”

  夏三:“真是个勤快人。”

  古云:“夏甲打了她一耳光。说老实话我是心痛的,她爸妈死得早……”

  夏三:“差池呀,夏甲不会随便打人的,侄儿子中,算他另有点前程。”

  古云:“他图自己快活,恒久不回,村上的伍毛去吵王枣的事。”

  夏三:“伍毛恒久游手好闲。”

  古云:“一开始,王枣省吃俭用,用小钱小米来摆平。”

  夏三:“男人会得寸进尺的。”

  古云:“你猜对了,晚上还去敲人家的门。”

  夏三:“活该的……”

  古云:“王枣说,基础没那回事。但村里泛起了闲言碎语,这夏甲不问青红皂白,抽了王枣一巴掌大的。”

  古云准备上菜场买点菜和水果在家储蓄,说不定王甲来寻王枣的,到时急得手忙脚乱,下一阵子这王家夏家必来折腾。

  走了走了还转过身来讲些事。

  古云:“讲真讲笑,有个事还更奇更怪。”

  夏三扯开着耳朵准备着。

  “这短命婆胆真大的……她们哪有那多钱医病,而且她家从来未交医保费,没得半分钱报销的……靠赌运气不生病。这医病花了五万多。”

  “啊……”,夏三料想必出奇事了。

  古云:“她们已经打垮回府来,准备用土措施去治。没想到的是在医院门口捡到一个小合包,那包中有张身份证和医疗卡。”

  “有戏了。”夏三张大了嘴巴。

  古云:“阴差阳错的是那身份证上的那个女人跟王嫂长得差不多,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异来……于是这短命婆起了野心,壮起胆子冒充那女人去住了院。”

  夏三:“王家人胆大呀,夏家人没这斗胆子了的。”

  古云:“你看对了,那夏甲吓得要死……”

  夏三:“我们在那种年月生了那四个,还不是你胆子大。”

  古云:“你也不是善脚色,生了那么多却不去交税。”

  夏三:“人世就算咱们胆子小的。我这种类型的算是胆小的了,老娘耶。”

  古云:“还不是背后有人讲你的怪话。石山角的那个事。”

  夏三:“你总是旧事重提,一辈子说不清。”

  古云:“能说清的不算事?”

  夏三:“那太烂嘴烂腮了。我还看不出这王婆头子有这两下子。黄家人,英雄。这真是个好故事。”

  古云:“莫整天吹呀吹,故事东,故事西,写小说,编剧本。初中没读全……”

  夏三:“不是那种讲法的,要害是喜好,还要故事真。这真是一个‘好故事’。”

  古云:“这真是一座好桥,被瓦尔特炸掉的那座‘桥’,也是一座好‘桥’。”

  夏三:“那影戏拍得好,人们最喜欢看的……你还说对了,咱们俩就是在看那场影戏认识的,你说那场影戏真有味,我说你真是有艺术细胞的。”

  古云:“我还以为你问我会不会熬‘糯米稀饭’的。”

  古云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布袋子。夏三见到她那丰膄的姿态不弱于当年的大腹便便有身的妆态。不知不觉感伤而来:

  夏三:“黄家人胆大如牛,对困难从未低过头。”

  古云:“夏家人想夏之,曾低三下四。”

  夏三:“在自家女人面前低三下四,没什么可耻。”

  古云:“最可恨生下来没来养,竟还没让我瞧上一眼。”

  夏三:“只怕瞧了送不出,你就不知道农村的规则?”

  古云:“狠心的夏三……”

  夏三:“不慈悲的古云……”

  这古云转身开门下楼去了。

  第四节简诺的家

  这是一个美丽的海滨都市,有河流淌入海,有湖与海相连。凸出的河岸拐向凹进的海湾,海湾里一高等住宅区的06号别墅里,女主人唐璜与男主人黄遥远两匹俦正躺在花园里的摇椅上聊天,头顶上瓦蓝的天空中浮着少许白云,而眼前的对岸是越过大海的有些模糊不清的都市远景,那里叫做内岛。

  “我一听到消息我兴奋极了,别人发愁,以为女孩被人抢去了,我则否则,其实早十年前我就留心替女儿寻找亲爹亲娘的。”黄遥远的思绪遥远而阔大。

  唐璜:“啥意思,是气我没给你生孩子。”

  遥远:“你没生孩子好哇,医生说生出来欠好养吗。”

  唐璜:“咱们胆子不大,记挂重重,不经意失去了时机,总会留下些遗憾。”

  黄先生:“娘子何须多愁善感。这样不是好得很吗。简子有两个爹,两个妈,说不定有三个爹。人类的繁衍经营家庭方式多种多样,不知动植物的繁衍方式有几多种方式。随着方式的多样化,新看法取代旧看法,思想也多样化起来,私有制呀公有制,私心公心,欲望,权力,宗教。都是从这脑子里滚出来的,有关家庭,有子女,有关亲情,真情,假情,五花八门。我的眼前是千军万马越过,种种旗号鼓角相闻,我眼前是种种天子发号施令,皇孙皇子们为争夺皇位,刀光血影。争来争去,就这般过来了,这世界就似乎将人疏散至各个家庭,何须问什么来路?又何须问什么去路?我眼前是咱娘子与我坐享其成咱们的女儿。说坐享其成也有点偏激,我们也是一口饭一口肉喂养,一句话半个字地培养。”

  唐璜:“她有四姊妹,三女一男,咱简子排行老三,老四是弟弟,老三老四最亲,老三说她留在娘肚里的一些工具被老四吃了,这样老三包罗老四,老四也包罗老三,她们俩人老是思想在打架,相互不平。”唐璜也会说的。

  黄遙远的手机响起,那是外洋来的一个电话,通话许久,看样子听声音这个家与那边有割不停的联系。

  太阳偏西有些时辰了,海风资助这大自然进入黄昏的宴会,它在空中无形无声的游动。正是由于它,人们已经在精神上战胜了今天的炎热。欢快的心情由此而生。

  进入视野的东边海滩上有游泳者在斑黑点点的影儿在蠕动。而北边是一个露天夜宵场。有人正拉着车进场,早去的人已将桌子摆好。偷懒的人昨天的架子没有收场,只是盖上一块避雨的帆布,今日把那帆布揭开,便可重新开张。

  今日遥远原来心情很好,可被适才那一通电话搅乱,他直视着天空,有云朵在回环舒缓般地卷起、缱绻。他的思绪也似乎随那云彩漂荡,越漂越远。

  他的怙恃养成一双儿子,在山吃山,在海吃海,生活一直不顺,家境欠好,一心总想另做计划。

  那一回的一个晚上,有一偷渡船来到这边,怙恃心一横,把家仅有的几枚银圆交给那人,换得将二个儿子送到那边去。儿子去后一直杳无音信。十年已往了,有一天那第二的儿子泛起在怙恃面前,儿子身体长壮了一倍。

  于是这黄家发达啦。这遙远娶了富家女唐璜,唐璜不生小孩抱养小孩,这遥远无所谓。他追求的是自由。

  黄昏的宴会已经享受尽了,这都市变得情深而自得,河岸亮起来了,海湾闪烁着,万家灯火,暴亮,连海中游轮,商船也来凑热闹,这不只是海洋之城,而是火的海洋之城,对不起,顾不得对你星星和月亮让什么面子了,已远远把星空甩在一边,冷落她了。这海洋般的火之都市才叫都市,才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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