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宫
皇城下，一少年偷偷摸摸探头瞄着街道，躲过守卫，拉着身边小厮飞快跑入人群中。
“公主……呼……等……等一下……”小厮喘着粗气，祈求少年跑慢点。
少年拉着小厮转身走入无人小巷，少年正是风如月女扮男装的。“碧儿！”风如月打开手中折扇，扇了扇，正声道“碧儿，出了宫你就唤我令郎，万万不行让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吗？”
碧儿点了颔首，“奴婢知道了。”
“可是，公……令郎，您的宫装还没试穿了，万一皇后娘娘知道了……”
“没事，这不才初五嘛，回去再试，母后准备的肯定没问题，这次难得出宫，本令郎有顶天重要的事情要办，走！”风如月满不在乎甩甩手，径直跑向热闹街道。
碧儿纠结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夕阳徐徐西沉，落日余晖温柔地抚摸着每个站在灼烁里的信徒。人来人往，欢声笑语，风如月望着热闹特殊的街道，卖冰糖葫芦的老孙头依旧扛着草靶子逗小孩儿玩，另有街口财记点心铺门前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长龙，恍若隔世。
侧头看着身边气喘吁吁又不失俏皮精灵的碧儿，芙蓉宫唯一的一等大宫女，自小陪着自己长大，谁人见了都恭顺重敬的，一点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可就是这么一个娇弱纯良的小丫头，在宫变的时候，明明可以归顺敌军逃过一劫的，偏偏坚定守在自己身边，被囚禁矿山时，宁愿饿肚子都还把所有的吃食偷偷藏着给自己，自荚媚课惹怒统领被鞭打都是这个傻丫头冲过来护着自己，最后为了掩护自己逃跑，竟生生被巨石……
眼眶突然酸涩得紧，伸手抱住碧儿，小声呢喃，“碧儿，本宫一定会让你好好的，一定……”
“公……令郎，奴婢挺……挺好的呀。”碧儿有点懵，受宠若惊。
“嗯呐！我们碧儿最好啦！”风如月松开碧儿，抬手拍了拍碧儿的肩膀，“本令郎定会让你过得更好的，等你长大了再为你寻一个好夫婿，让你风物大嫁！”
“公主！”碧儿轻嗔，羞涩低头。
“走！本令郎带你去吃好吃的！”风如月说完，径直走向老孙头，碧儿连忙跟上去。
“老孙头，您这糖葫芦这么难吃还敢扛出来卖啊？”风如月站在老孙头背后，抱手环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呦！这不是木令郎嘛！”老孙头转身，不甘示弱回怼，“怎么，上次逛花楼被强盗掳走现在才出来啊？”
风如月在外一直假名木风，是出了名的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花花令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但皆知其脱手极为阔绰，因一次花十万两白银抢夺醉梦楼头牌梦仙女人的东风一夜而闻名郦国都。
常在河滨走，哪有不湿鞋的。自己逛花楼豪掷十万两白银一事被太子哥哥知晓后，还没和梦仙女人见上一面，便被皇兄亲卫悄悄逮走了，一直被禁足芙蓉宫，现在才偷偷跑出来。
“坊间都知道本令郎是被强盗掳走的？”风如月疑惑道。
“这件事被醉梦楼那婆娘压得死死的，哪敢让人知道强盗随随便便就能掳走她的客人，基础没人知道。”老孙头鄙夷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嘁！整座郦国都就没有我老孙头不知道的事！”
“那，”风如月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你知道张熙之女吗？”
“嗨！还以为什么秘事呢！不就是当今丞相之女嘛，知道知道，自小被养在乡野之地，这不刚接回来就被那些贵女针对了嘛。”
“白慕雪回来了？”风如月一脸震惊。
“听说今日进城，不外这丫头也真是够倒霉的，还没回来就被紫阳郡主林芊芊放话排挤，想靠着丞相千金身份挤进贵女圈可就难咯，怪就怪她那个丞相爹刚上任职位还不稳就敢和逍遥王风毓作对。啧啧！蚍蜉撼树。”老孙头抬手轻抚髯毛，轻轻摇头，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风如月陷入沉思：原来白慕雪是今日才回来的。八月初五，前世自己跑过来揪了一把老孙头的胡子就抢糖葫芦跑了，基础就不知道这些。
“可是，现在知道了，能做些什么呢？”风如月懊恼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看戏啊！”老孙头满脸期待，双目放光“木小子，我跟你说，世家权门之间的斗争最好玩了，悄咪咪的，杀人不见血，简直比话本子写的都精彩！”
“这都酉时了，太阳都要下山了，应该进城了吧？”
“不知道，这一天都没看见相府马车进城，许是延误了吧？听说这位丞相千金身子娇弱，勤朴实素，不会真低调到徒步进城吧？”
风如月盯着老孙头，眨了眨眼睛，合上扇子，“走吧！老孙头，本令郎请你去吃大餐。”
“不是聚轩楼老头可不去的啊”老孙头轻拍了一下袍子上的灰，侧身，小模样傲娇极了。
“呦呵，还挺会吃的啊，聚轩楼可是郦国都第一酒楼喔，没有象征身份的铭牌都不给进。”
“这可难不倒你小子吧？”
“那是自然，走吧！”
“好嘞！”老孙头随手扛起糖葫芦靶子，屁颠屁颠随着风如月。
聚轩楼。荷月阁。
“啧啧啧，果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老孙头放下糖葫芦靶子，四处张望，“聚轩楼共三层，身份铭牌为白银、黄金，白银铭牌只能进入一楼大堂，黄金铭牌则可上二楼，而二楼又独开四个雅间，按四时划分，桃月阁、荷月阁、菊月阁、梅月阁，这四个雅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的，一次千金，除了财力，还得靠权力，一品大臣才堪堪排上号。我的乖乖，木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猜猜？”风如月歪头，戏谑。
“你猜猜我猜不猜？”老孙头回怼，翻了翻白眼。
“你不是说整座郦国都就没你老孙头不知道的事情嘛，那你可知这聚轩楼第三层有什么？”
“……”
“咳，这可难倒老头了，这聚轩楼幕后老板太过神秘，第三层从未有人上去，”老孙头环视四周，凑近风如月，小声道“坊间听说这聚轩楼有皇室撑腰，所以至今没人敢在此闹事，老头猜是宫里那位……”
风如月听闻，轻笑不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