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萧如卿皱眉,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怎么死的。“
苗卯年幼的脸上展露不属于她这张脸应有的讥笑,“明日萧女人就会知道。”
萧如卿轻笑,语气不咸不淡,“你给魏昭凌的回话就是这样的?明日就会知道?”
苗卯似是没想到萧如卿会突然变了脸色,收起不敬重的态度,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待明日事发了便会知晓。”
萧如卿看着她低眉的样子,险些真的要以为她是一个温顺的性子,接口,“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是什么样的你肯定需要给我和太子殿下一个交接。”
苗卯抬头,细长瞳孔发出绿色的幽光,萧如卿看见她的獠牙被藏在嘴中,“太子那边,崔从安会去交接的。”
潜伏的利剑,但这句话没有引起萧如卿的丝毫忙乱,她反而被逗乐了,泛起的笑意弥漫了整张面孔,清脆笑声浮荡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苗卯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萧如卿,明明是悦目的人,笑起来都似乎烟花般绚丽,却莫名让苗卯有些恐慌,“萧女人笑什么?”
萧如卿又笑了很久,始终也忍不住。她捂住嘴,尽力平复下来,“你们太小瞧魏昭凌了。”
尔后觉得没什么继续攀谈的须要,转身准备离开。
“萧女人既然来了,不想和我多聊一会吗?”苗卯在身后喊住她。
萧如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苗卯,“有什么可聊的?既然魏昭元死了,崔从安对我就没有用了,你对我也就没用了。”
苗卯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萧女人对我没兴趣?”
萧如卿叹气,“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来头,我有什么可感兴趣的。”
苗卯果真上钩了,“我是一只猫妖,以前刚刚下山的时候,萧将军曾经救过我。”
萧如卿不说话,只是看着苗卯,等了一会后转身接着往前走,苗卯从后面追上来,“萧女人怎么就走了。”
萧如卿扫了她一眼,“你若有话说你就说,你若想要吊我胃口那不说也罢,左右我也不是那么好奇。”
以萧繁国的个性定然不会去专门救她,想来最多不外是无意中绕过她一命。
萧如卿觉得如果现在去问萧繁国,他多数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还给妖施过膏泽。
哪知苗卯直接跪了下去,“我当年初下山惹了一个大妖被截断了一条腿,又恰好路过途径的萧将军等人,那时萧将军正出征绞河妖,是他救了我。”
“他怎么救的你?”萧如卿看着跪在地上的苗卯,好奇道。
苗卯回覆,“他没杀我,苗卯要报恩。”
果真,萧如卿心想,果真是什么也没干就算是救了。
不外对于那个年代也可以理解,人妖正处在一个针锋相对的时期,不杀还放走这已经是天大的膏泽了。
“我不是很懂你们妖报恩这一套,”萧如卿淡淡地说,“救了你又怎得,他现如今被关在天牢里,你报恩是计划怎么个报法?”
苗卯心中想,你是最明白恩该怎么报的人,开口,“现在天牢被一层层术数和官兵围着,苗卯自知力小人微,并不能进到天牢里帮萧女人把萧将军给救出来。”
萧如卿捂脸,暗想那你还说什么,苗卯看萧如卿无奈,又赶忙说道,“不外如果萧女人有用的上的地方,苗卯愿意出一份力。”
“你可知我从未想过要去干劫天牢的事,”萧如卿把放脸上的手拿下,“治标不治本,又有什么用呢。”
萧如卿说话的语气让苗卯想到了当年萧繁外洋出征兵时说,人有罪,当斩,妖有恩,亦当报。都是这般云淡风轻。
萧如卿回大殿的路上,想起了苗卯说的那一番话,她信,但也不全信。
因为她印象里更深刻的猫妖,是被祭雨和司莫抢了妖灵的。而不是被萧繁国给救了的。
勾起唇角,既然这么快魏昭元就死了,那接下来得提起精神准备应付人了。
到了大殿,好巧不巧正见到魏昭凌和崔从安两小我私家一前一后从小树林出来。萧如卿眯起眼睛,抬头瞅了瞅天。
魏昭凌见到她便朝她走过来,“看什么呢,当心闪着脖子。”
“看看头顶有没有绿光。”萧如卿冷冷地说。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有人盯着她,侧身看见了在魏昭凌身后的崔从安。崔从安眼中的恨意还未来得及收起,不外似乎她也不介意这般流露出来。
“你头顶只有佛光。”魏昭凌笑着说道,然后看见了萧如卿看向他身后的目光。
他正想要转头,就被萧如卿拽住了胳膊,力道之大让魏昭凌有些惊奇,但他没再转头。
萧如卿看见崔从安对她笑了,笑意森然,有黑影在她身后窜动,甚至她能感受到那些光怪在嘶吼。
魏昭凌牵起萧如卿的手,“祭祀结束了,我们走吧。”
但萧如卿却没动,她依然看向他的身后。
魏昭凌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怒火,那火似乎想要破坏掉现在正盯着的人,精致侧脸上是隐不掉的怒意和急躁。
这照旧他此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如卿,心中居然有一丝喜悦。
他伸手到萧如卿的肩膀上,把她掰转过来,看向她眼中的火焰,“好了,走吧。”
萧如卿愣住了,因为魏昭凌看起来现在很是温暖,嘴角的笑都是温存的。虽然她没和崔从安较量完,但照旧被魏昭凌给拉走了。
回去的时候不知怎得魏昭凌和萧如卿坐了一顶轿子,萧如卿看着悠哉坐在自己身侧的太子殿下,“你怎么没骑马?”
正常来说魏昭凌出门都是骑马的,况且今日另有不少年轻的贵戚们,黑暗的较量一定不会少,他这样陪着她坐轿,预计会被骂金贵和女气。
魏昭凌给萧如卿剥了一个橘子,把胳膊放在萧如卿身后,呈大字坐着,“太累了,歇一歇。”
萧如卿没再说话,其实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而言,坐轿要比骑马累。
“适才,”萧如卿看着一边徐徐开口,“崔从安和你说什么了。”
魏昭凌依然保持着好逸恶劳的坐姿,“她说她把我皇兄给杀了。”
“另有呢。”萧如卿移过视线,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魏昭凌坐直了,“她说她为我杀的。”
哗,橘子炸在萧如卿手里,汁水染湿地面和她的裙子,她笑起来,但笑意却未达眼底,“为你杀的?”
魏昭凌赶忙从桌上拿起丝帕给萧如卿擦手,“她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你信她说的话?我都不信。”
好一招反问,萧如卿差点被他气的说不上来话。
若非是她也有事瞒着他,她真想上去揪住他耳朵痛骂。萧如卿用亲身经验教育了我们,人若心怀鬼胎便什么时候都心理上低人一等,生机都要忍着。
萧如卿看着低头给她擦手的魏昭凌,若不是他把她给拉走了,只怕她很有可能就地就要去打人了。崔从安的眼中满是欲望,看向她的,另有看向魏昭凌的,那样的眼神,女人之间不用说便能懂。
萧如卿突然觉得奇怪,她以前也是知道的,怎么从前就没有这么大的火气呢?定然是被她那样的目光给刺激着了,真是上头。
正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魏昭凌说话了,“过几天等事情办完,我就要出京了。”
萧如卿颔首,并未放到心上,看她浑然不在意,魏昭凌问道,“我之前给你说等我不在京城,让你干什么你可还记得?”
萧如卿愣了一下,试探道,“让我帮你看好京城这一摊子事?”
魏昭凌叹气,有些无奈,“让你回萧家。”
“哦好好好,”原来是这个事,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啊。”
她这完全不把他的话当成话的态度让魏昭凌很想打她,但又舍不得,“什么?”
“你说若魏昭元已经死了,怎么会是明天的大事?若魏昭元还没死,她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明天死?”万一这事不成了呢最后。
“应该已经死了。”魏昭凌没什么情感地说。
萧如卿扭头看他,“因为他今天没来吗?”一年一度祭祀大典,每小我私家都到的齐全,唯有魏昭元没到,“他今天是因为什么没有来?”
“他让崔从安替他请假,说是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么一个借口还惹得皇上今日甚是不愉快。
魏昭凌心想事情发生的这样快,那照旧要费些心思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的。
看着萧如卿沉思的侧颜,魏昭凌说,“别去费脑子了,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日,果真是出了大事。
天还没亮,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
皇上入睡已沉,守夜的公公睁着迷糊的双眼,头重脚轻地交接自己的徒弟要守好最后一班岗,想着回去睡一会偷个懒。
他提着灯笼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深夜的寒风一吹吹出来了他的尿意,转身计划去方便一下,扭头却看到有一个黑影挂在走廊的高梁上。
公公提着灯笼举高了一些,待看清那是什么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嗦着手指向房梁上的那团黑,“来来……来人啊!”
这天的早朝被取消了,皇上传召魏昭凌入宫。
魏昭凌赶到宫中的时候,见到了魏昭元的遗体。若非是经过了一番尸检,很难把这个尸体和魏昭元联系起来。
尸体头皮被揭掉,满身干瘪,皮肤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像是被人放干了血,可尸体上又无半分血迹。不仅是皮肉的变化,这具尸体连骨骼都缩小了不少。
太医说他身上并无外伤。
听发现魏昭元的公公讲,其时魏昭元被倒挂在横梁上,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把布条或者墩布挂上去了。
魏昭凌进到寝宫,看见皇上一动不动呆坐在椅子中。
“儿臣听公公说父皇今日未用早膳,父皇要多注重自己的身子。”魏昭凌弯腰行礼道。
皇上听见魏昭凌的声音后低头看他,满是血丝的眼中是庞大的情绪,“不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