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凌一番话引得萧如卿心里也有些忧愁,气压低了下来。
魏昭凌拍拍萧如卿的脑袋,“别想了,你是有良人的人,就算真出了事也有人替你先死。”
萧如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她住在了魏昭凌平时住的主殿,她身下的床也是他小时候时常躺的。
她记得从前萧如清还在的时候曾听崔从安说魏昭凌以前一半的时间的都是在行宫渡过的。
萧如卿有些模糊,她原本有许多事情想问,但因为魏昭凌一句话把脑子里的工具忘了个一干二净。鼻尖却依然有魏昭凌的气息,阴魂不散。
急躁地翻个身,胸前有工具搁到了她,是祭雨给她的项链。
把项链拿出,黑夜里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蓝光似乎水墨画一般流转在那冰凉的束缚间。
她心中的急躁平复了下去,凝视着黑夜静静思索以后的事。
第二天清晨,萧如卿是被窗外鸟儿叫醒的。
她从床上下来打开屋内的窗户,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凤凰木。鲜红的花朵正在开放着,成片夹杂在绿叶之间。
中原地带,缺水干燥,并不是适宜凤凰木生长的地方。萧如卿记得祁连山的木屋前,也有许多凤凰木,只不外都在枯死的边缘。
“噔噔噔”,有人敲门。萧如卿把窗户关上,快步走到门前。
门外站着手捧一束凤凰花的魏昭凌。这场景让萧如卿想到了两年前在祁连的时候。
接过凤凰花,萧如卿问道,“今天回吗?”
魏昭凌领着她往门外院子的桌子旁走,“听你的。”
“那回吧,我还想多在家待几天帮母亲准备一下工具。”萧如卿坐到桌旁,喝起了米粥。
魏昭凌颔首。
今天不知为何,两小我私家都没有说话,萧如卿觉得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想了半天照旧问出了口,“你昨天说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就问你,可还算数?”
“虽然,”魏昭凌看着萧如卿刚醒另有些睡眼朦胧的眼睛,“我允许你的事情任何时候都算数。”
但是你不信,魏昭凌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
萧如卿掏出她一直带着的匕首,“你之前说这个工具让我不要再拿出来了,那你应该也知道它的来历。”
这是当年刺客为了将消息洒满在东京城各个将军府,用的匕首。
萧繁国否认了刺客曾进过萧府,那即是否认了这把匕首的存在。
把这把匕首如此灼烁正大地拿到魏昭凌面前,萧如卿其实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你之前说它充其量是个赝品,我想知道为什么。”
魏昭凌放下碗筷,“这匕首上面的花纹气势派头不是大冕的,也不是西域领土的,你应该也是察觉出来了它同妖或冥界有关吧。”
萧如卿颔首,正是如此,她才会去问司莫。
“为了将冥界之物同凡间之物区离开来,冥王要求一样工具若是从冥界所出,便要镌刻上这样的花纹。这是冥界一个不成文的规则。”
萧如卿不解,“若是这样那它又怎会是赝品呢?也不会有凡人去模仿这样的花纹吧。”究竟也欠悦目。
“如此看上去,这个匕首倒真的有可能是冥界的工具,”魏昭凌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鸡蛋剥了起来,“不外冥界另有另一个不成文的划定。”
萧如卿凑上前,“什么划定?”
魏昭凌把鸡蛋放到她碗里,“岂论人和物,只要是属于冥界的,凡到人间凌驾十年不归,便注定化作灰尘。”
萧如卿怔愣了一下,“是凭据人间的十年来盘算照旧冥界的十年?”
“人间,”魏昭凌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擦手,“至今为止,这把匕首到人间已经三十年,既然它尚在,那便不是冥界之物。”
“人间十年,那岂不是冥界一千年,一千年什么事情该干的不应干的都干了!”萧如卿有些张皇,却不知张皇从那边而来。
魏昭凌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慌什么,司莫不是查去了。”
“你怎么知道?”萧如卿愣愣地看着他,“莫不是你们还……暗通款曲了?”
魏昭凌手停了,尔后接着摸,笑起来,“是呢,我们背着你做了许多运动了。”
萧如卿瞪了魏昭凌一眼,把他的手抓下来,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咳,我另有一个事情想问。”
魏昭凌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慢慢轻抚着,“问。”
萧如卿又有些说不出口,犹豫了半天,魏昭凌替她说了,“可是关于崔从安的?”
萧如卿脸有些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急得要出汗。
“那看来还得加上别人,”魏昭凌另一个手摸了摸萧如卿脸,“雨萌?”
萧如卿有些生气,他倒对自己的异性缘很有了解啊,“雨萌女人全名叫什么啊。”天天雨萌雨萌叫的还挺亲密。
魏昭凌笑了起来,“雨萌就叫雨萌,她一直都叫雨萌。”
“那你交接一下吧。”萧如卿调整了一下心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丢人。
魏昭凌叹了口气,唇角的笑容倒是没有消失,“你天天盘问我盘问地这般精细,怎自己就没点自觉性呢?”
萧如卿把匕首拿起放在魏昭凌脸前划了两下,“说不说。”
“说,”魏昭凌把手支在桌子上,“崔从安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连,京城中的谣言虽说传的多,但我从未认可过。”
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否认过,赶忙揭已往,“雨萌你可能看她是花魁,但是实则她另有更纷歧般的身份。”
“你的线人?”萧如卿接上。
魏昭凌摇头,“雨萌其实出生在江南,她母亲也是烟花女子,从她出生起她母亲便不亲自喂养她,只是出钱把她养在普通黎民家。”
言罢看向萧如卿,“想来她母亲原本是想让她只做一名普通女子,却没想到最终照旧走到了这一步。”
萧如卿颔首,“这也不算是纷歧般的身份吧。”抬头看见魏昭凌指向一旁的树,那是一棵柳树。
顿悟,“你意思是说,雨萌是?”魏昭凌伸出食指放到萧如卿嘴唇上,颔首。
萧如卿想起此前崔从安把雨萌给打了,也不知道后宫和前朝闹起那样大的风浪魏昭凌是怎么平复的。
萧如卿差不多吃饱了,站起来,“那我或许心里有数了。”
魏昭凌叫来下人去牵马,“可另有什么想知道的?”
萧如卿摇头,有也不能问了。
两小我私家回到京城内,魏昭凌把萧如卿送到萧府,临划分前同萧如卿说,“往后蜚语蜚语定是不会断,有些话你若是从旁人嘴里听到的,不要信。”
“好。”
魏昭凌看着萧如卿回府的背影,觉得只怕交接的这一句话也没有什么用。
厥后的日子过的飞快,萧如卿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时间便飞到了出嫁的这一天。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家里最受宠的,但有时候又难免自怨自艾感伤自己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
萧如清那年嫁人,萧府虽不敢说人满为患,但也是随处都没个下脚的地方。
可如今到了她,家里却显得有些冷清。
萧繁国被捕,那些从前和萧府有些友爱的人家都不敢来,哥哥姐姐们也都收到了父亲此前的信让他们无事不要回东京城。
诺大一个萧府,送嫁的就只有戚莺飞和萧平山,连堵门的都没有。
萧如卿清早坐在屋里,自己给自己化了妆。肤白如雪,红唇似火,看着镜子中倾国倾城的女子她想起了数年前萧如清出嫁那天,本可以笑靥如花,她却只想苦笑。
预计原本要闹上一阵子的迎亲会特别快吧。
只不外这天照旧有几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魏昭凌进门的时候,便遇到了站在门内的司莫。
司莫似乎为了今日还特地妆扮了一番,比平时看起来要精神些。他手中一把扇子,轻轻摇着。
司莫一直都不讨厌魏昭凌,反而另有几分钦佩,但即便如此他也属于娘家人,看魏昭凌终究也不能算是喜欢。
可司莫又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文雅地为难魏昭凌,究竟他一堂堂妖王若真的想要找谁麻烦那即是直接招呼上去。
看着司莫甚是发愁的模样,魏昭凌有些不老实地想笑,不外照旧端出了一派敬重的样子,给司莫弯腰行礼,“一直都想同司莫大人表达谢谢之情,这些年来帮了吾家小妹许多。”
提起易丛,那即是司莫的命脉,更是他的禁忌,可关于易丛的事,除了萧如卿,司莫从未同别人讲过。
魏昭凌此番莫名其妙提起易丛,司莫脸色微微变了。
魏昭凌状似看不出司莫的不满,接着说道,“司莫大人看我或许同我看您的心态是一样的,昭凌亦知晓司莫大人一向把如卿当做妹妹疼爱,如今昭凌有幸得娶如卿,定不会辜负了司莫大人的一番信任。”
司莫看着魏昭凌,眼神中有着很深的探究,魏昭凌不卑不亢就任司莫盯着他瞟。
司莫终是把手里的扇子给收了起来,“我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
以他的身份,想要了解一个区区凡人照旧很轻松的,早在最初他便探查了魏昭凌的生死薄。
前世今生魏昭凌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展示在他眼前。
司莫站到一旁,给魏昭凌让出了道。
魏昭凌再次对着司莫弯腰,尔后踏入萧府大门。
他和司莫之间,你知我知,没什么许多几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