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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香禁雪

第二十四章 吸血养颜

疏香禁雪 若子非灵 5051 2023-02-05 00:21:13

  凝烟困惑道:“谢谢我什么?”

  疏君道:“我知道其时在王府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看出凝烟眼底的惧怕,她依旧不动声色道:“不外,我此次来是谢谢你能替我保密。”

  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没有带着恶意,凝烟依然不敢放下警惕,明白明哲保身,微微道:“我并未看见什么,所以皇姑不必特意走这一趟来谢谢我。”

  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疏君面带谢意道:“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你也好生养着,嫁到永威,也好比嫁到万耀不是吗?”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临行之际,凝烟猛然问道:“他会对我好吗?”

  “谁?”

  凝烟低下头,双颊泛红:“秦王,他会对我好吗?”

  疏君淡笑不语,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看的她怕羞不已,末了,才展颜道:“会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会全心全意对你好。”

  此话一出,凝烟早已面颊绯红一片,头都快埋进了胸口,低低道:“那他真的如外面的人所说,不会生儿育女吗?”

  疏君挑眉道:“你自己去问他的话,不是更好吗,我说了不算,究竟,我又没见过。”

  凝烟将被子拉过捂住整个脑袋,露出一只红的滴血的耳朵,耳边还依稀能听到疏君的笑声和关门声,等房间平静下来,她才露出一片红晕的脸,眼中带着希翼。

  出了凝烟的府邸,驾车去了逍遥馆,上楼时碰见迎面而来的沐卿。便相邀在厢房内,等小二上了好茶,恰逢此时心兰抱来了祈安。

  去凝烟住处时,她便嘱咐心兰将祈安抱在逍遥馆先照料着,双手接过祈安时,脸上的笑容才徐徐放大出来。

  见此,沐卿心中五味杂陈,面上照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天凉,世子还小,你怎么把他也抱着出来了。”

  疏君的叹息声夹着晚冬的萧瑟:“身边也有人随着照顾,不会有事的,恰好出来去看看凝烟,恰好宿熙被陛下召入宫里商量事宜,我又不放心府里的人能照顾好,便将他带着出来了。”

  沐卿瞧着祈安胖嘟嘟的小脸蛋,心中喜爱,顾不上什么礼仪僭越,笑道:“可以给我抱抱吗,满月宴那日,我可是没时机的。”

  疏君听他打趣,便笑着将祈安放入他的怀里道:“那你今日便好好抱一抱,以后大了,淘气的时候,可抱不住。”

  闻着熟悉的气息,沐卿心底一软,笑意如东风道:“届时你好好管教即是,我相信,以辰王的脾性,自然不会惯着。”

  疏君笑嗔道:“别说我了,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云州的案子,可有着落了?”

  提到正事,沐卿便打起了精神,皱眉道:“案子查到你当初说的那个地方,线索就断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尸骨也不见了,之后便再没泛起这样的案件,不外,近期,在京中发现了多具那样的尸骨,朝堂也没人放在心上,而陛下着迷老生不老药,一说此事,每每推脱不听,只说是盗墓的群伙,增强巡逻的将士就好,没措施,只好将此事弃捐了。”

  闻言,疏君的眼中有薄薄的雾气,旋即道:“你都说了,陛下推脱此事,着迷仙风,难道就没想过此事,与陛下有关联吗?”

  话音未落,沐卿震惊道:“此话万万不行乱说,我虽想过,可从未与他人说过,你身份尊贵,自然不怕,可我差异,身为臣子,哪有什么权力,不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疏君见他有片刻的失神,震声道:“片面之语,不足入耳,可这种事,只能埋藏在心里不是吗,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陛下有私心在。”她轻呵道:“你可曾听闻,吸取精血,可驻颜长寿。”

  震惊之余,沐卿恍若想起那年惨死在她手里的人,以及当初砍下秋嬷嬷头颅吸其鲜血时的场景,他深深的怀疑,她知道这些事情的前事末语,只是碍于世人世俗,不愿言说。

  他只知道,面前之人的脑袋值一千万两黄金,也知道她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却不甚全面。

  沐卿低头冲着祈安笑了笑,望着小孩单纯清澈的双眼,慢慢放下心中的芥蒂,脑海里回荡着焦烦的愁绪,低语道:“是与不是,又有谁能阻止,你我不外寄人篱下,寻求一口饭吃而已。”

  疏君端起茶杯,看着被茶水浸泡漂浮在水面的茶叶,犹如孤舟独行,不禁暗自叹息,淡淡道:“你可有心仪的女子了?”

  突如其来的话,让沐卿陷入了沉思,他心仪的女子不就在他面前吗,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他摇头道:“目前尚早,也未曾想过这些,等我仕途灼烁之时,再谈这些也不迟的。”

  疏君明知他心里放不下,可还拿在明面上来说,就是想要让他另寻良缘,她并不是良配,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过路人而已。可是当听到他这样说,她总是心有愧疚,不敢多看他两眼,只能清了清嗓子,笑道:“那哪日等你有了想法,我去替你说亲,如何?”

  沐卿的心似乎被撕裂了一般,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带着洒脱和舒然,徐徐的心中开始有了疑问,或许再等等,他自己也会释然了吧。他颔首允许道:“好。”

  浮云万象,日辉倾斜在刚沾湿的衣领上,将衣领上用金丝绣成的牡丹花衬得越发耀眼。

  灵仙捂着六个月大的肚子,目有不舍和惆怅,一只手掐着帷帐,眸中一狠,厉声喝道:“还不快点动手,我不想将对头的孩子生下来,你只管动手,别管其他。”

  小丫鬟被吓的哭道:“小姐,您为了老爷来报仇,已是不易,现在王妃对你我打压,更是叫我们抬不起头来,幸亏有这个孩子,她才不敢动手,您别拿您的命来堵啊,老爷在天之灵,一定会记得您的。”

  灵仙被她说的心烦,呵叱道:“你动不动手,你若是不动,我就打断你的腿,给我。”

  她一把夺过小丫鬟手里的碗,将药一口全吞了下去,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密汗,小丫鬟吓的六神无主,心如死灰,心疼道:“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灵仙并不想与她多做解释,只让她将她扶到床上,刚躺下,外面的声音徐徐嘈杂起来,许是她适才辱骂怀王妃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以她的性格,自然是会来教训的。

  她颔首示意翠莲将工具准备好放在桌上,不出几个步子,怀王妃气势汹汹的带着丫鬟婆子冲进屋来,将翠莲一把推开,一巴掌赏在灵仙的脸上,嘴里还不停的辱骂着,嚷着要杀了她,侧脸瞧见桌上放着一把匕首,正在气头上的怀王妃抄起刀,便向灵仙扎去。

  灵仙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再看到闪着冷光的匕首向自己袭来时,自得的笑了笑。只听得一声惨叫声,四周马上陷入了杂乱之中。

  夜来凉爽,疏君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正宽衣时,忽闻帷帘轻动,听这稳重的步子,她也没转身,自顾自的解衣。

  沈徽清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不转头来看我呢?”

  疏君停下解衣的行动,转过身靠在他的怀里道:“这是我们的屋子,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

  沈徽清宠溺的笑了笑,在她眉间轻轻一点,温柔道:“再过不久,我也该去前线部署战术了,我不在,你要小心防范着,须要的话,去找王府资助,或者去骁勇候府,再或者,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祯德会帮上你的大忙的。”

  听他说完,疏君心中隐隐感应不安,问道:“你这话,难道是真的就不计划回来了吗?照旧说,去了,就没想过在世回来。”

  沈徽清明知她是在担忧,也是畏惧,却照旧笑了出来:“傻瓜,有你和祈何在,我敢不回来吗。”

  疏君冷冷的哼了一声,模糊间在他眼中瞄见一抹庞大的愁绪,她只能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贪婪的找寻那些属于她的气息,拼命的想要留住这抹轻飘飘的竹香。

  感受到她微微哆嗦的身躯,沈徽清也有所触动,不舍的将她抱的更紧,不自觉间,默默降低两滴泪水,顺着清隽的脸庞坠落,坠进那深渊的几许黑水。

  直到祈安的哭声传来,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疏君快速的穿好衣服,彼时,沈徽清也去打开了房门,将哭闹不止的祈安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恰时,长谨站在门口,肃着一张脸,正色道:“王爷,殿下,有要事禀告,请移步前厅。”

  听完面前之人的哭诉,疏君已是心里有些恼怒了,从沈徽清怀里接过祈安,气咻咻的反问道:“那么,老将军是否忘了,如今正值用兵之计,你因为怀王妃的死,而迁怒荣昌,那么试问一下,你难道不是荣昌的人吗,怀王妃究竟因何而亡,何不请陛下亲自来判断呢,你半夜跑到我们这里怎么哭也无用,用这些来威胁本宫吗。”

  怀王妃心性如何,世人皆知,不外因为灵仙有身,便放肆的打压欺负,那虽为妾,可到底是良家女子,被封为侧妃,不外是仗着母家在朝堂的影响力。

  唐老被这话气的不轻,也痛恨自己用退兵来逼辰王去向陛下陈情,治怀王的杀妻之罪。他低着头,一双充满皱纹的老手微微哆嗦着,连声音也带着些许无奈:“殿下,是老臣说话不妥,可小女脾性太烈,自幼习武,就算动起手来,也不至于会不小心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啊,还请殿下和王爷替老臣做主呀。”

  说着,便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沈徽清面子上过不去,好歹他也是几朝老臣,战功无数,老来得女自然是疼爱的无法无天,便让长谨将他扶起来,震声道:“唐老将军,此事,本王简直帮不了你多大的忙,至于怀王妃是否是他杀,还需大理寺的人前去查探清楚再说不迟,况且,现在边关变故之秋,万万不行逼的陛下太紧,若您在战场上照旧如以往一般,大杀四方,立下战功,或许,此事还会如你所愿,希望你能明白本王的心意。”

  唐老心如刀绞,那是他唯一的爱女,就因为嫁到皇家,因为他是皇子,天子的孩子,可他就算杀了人,也会因为这重身份而逃之夭夭,唯一的措施就是需要自己变得更有用,才气为女儿讨回公正,这……这照旧天道吗。

  他点颔首,微微一鞠躬,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枯瘦的背影,被硕大繁重的盔甲包裹,虽然坚不行摧,可一旦脱下盔甲,也会是血肉之躯,不堪反抗。

  唐老刚走不远,沈徽清与他一同出去,回到前厅时,只见一地的狼藉,瓷器碎落一片,春兰抱着哭的两颊通红的祈安不停的哄着,疏君端坐在椅子上,目时光狠,咬着牙对心兰说了什么,便不愿再说了。

  沈徽清担忧的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疏君心中的怒火照旧浇不灭,直到听到沈徽清的声音,才勉强平复了一下,皱眉道:“刚刚不小心打碎了桌子上的花瓶,正说她们毛手毛脚的。”

  沈徽清知道她没说实话,不由的挑了挑眉,道:“不必发那样大的火,重新换上去即是,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疏君叹了一口气,被沈徽清握在手中冰凉的手徐徐暖和起来。夜深后,四周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的起身,跨过沈徽清,穿上鞋子,随便套上一件厚实的外衫,便推开房门离去。只是她以为她的行动已经十分轻翼,不成想,沈徽清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随即,也跟在了她的后面。

  夜色犹如在云层里被泼了一层墨,薄凉的风推动披帛缠绕在颈间,恍若雀尾绽开,遮住倾城容貌的一角。疏君绕过怀王府的守卫,目标明确,躲在院子的边角,直到怀王从屋里出来,她才翻窗进入屋内。

  映入眼帘的是翠莲惊恐万分的眼神,以及躺在床上虚弱成一张薄纸的灵仙,那双眼睛似乎是见了鬼一般,一双芊芊细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死咬着嘴唇不敢发作声音,身子摇摇欲坠,脑袋险些撞在床头上。

  照旧翠莲反映的实时,张开双臂挡在灵仙面前,恳求道:“你别过来了,发生这样的事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们小姐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此话一出,就连疏君也是大吃一惊,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就怪在了她的头上,正想开口说话,却听灵仙一声呵叱:“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出去关上门,没我的付托禁绝进来。”

  翠莲担忧的看了看疏君,又看了看灵仙,照旧不放心,正犹豫着,忽见灵仙的脸色愈发阴沉,也不敢多话,只能照做。等人离开了,灵仙才满含歉意道:“殿下,这些话都是她的无心之失,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疏君冷哼一声道:“是吗,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她的话,不就是你心里所想的吗?事到如今,我就问你一句,可是忏悔到怀王府了?”

  灵仙本就心有忌惮,闻言,脸色霎时苍白一片,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直到看到她眼中恻隐的眼神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轻声道:“不忏悔,父亲的死我会永远记得。”

  疏君凝眸一笑,哼道:“记得?既然记得,怎么跟怀王妃耍起心思来了,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在怀王府跟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当初我只是救你,是你自己想要进来的,如今,怀王妃的死,你觉得会归罪在谁的身上?”

  灵仙对于这样的回覆并未感应惊讶,反而是一种释然:“能与他相知到现在,也算是我的福气,他不喜欢怀王妃,而我也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跟他渡过余生,却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就当是用孩子的命来抵我父亲的命,我也……”

  “够了,省省吧。”疏君向前走上两步,打断她的话,拳头埋在袖口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若是怀王知道你曾是我身边的人,他会怎么想,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你自行掌握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而你爹,也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灵仙拖着极重的身子,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徐徐的下床来,用最后一丝力气行了大礼。

  疏君的眼中散发着幽芒,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灵仙微散的鬓发,斜风飘进屋内,发动翡翠水滴耳坠,那是她送给她入怀王府的礼物,如今,这样的大礼她受了,那么,她也没有资格再去戴这样的耳坠。

  抬手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她的耳坠,只听的一声轻呼声,灵仙捂着一汩汩渗出鲜血的耳朵,在她透着危险气息的眼神下,忍着痛,心一横,将另一只耳坠也硬生生的扯了下来,耳坠尖口处还挂着一小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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