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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香禁雪

第十七章 楚楚谡谡

疏香禁雪 若子非灵 5029 2022-11-10 17:33:54

  “老爷,关于信芳的亲事,您看……”裘氏拉住慕容勤的衣袖,刚说到一半,就听到裘氏笑盈盈走来,低声道:“姐姐,今日可是在外头呢,老爷好不容易休沐,就让他今日好生休息,信芳的亲事,回府再谈如何?”

  慕容勤也为云州的案子划破了头,这下简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赞赏的看了看裘氏,又转头看着田氏道:“回府再说,今日是宓瑶的好日子,她们姐妹二人向来不合,这事,照旧别在这时乱来。”

  裘氏眉目一扬,笑着允许道:“都听老爷的。”虽说没能聊成,幸亏这次裘氏也不阻止,她也好顺心随意把信芳嫁出去,届时,再来搪塞这个狐狸精,也好免去后顾之忧。

  各自心思纷歧,各怀鬼胎。直到宓瑶抱着嘉衍泛起在众人面前时,才展开笑颜应了上去。与她要好的友人也争相涌上前,碍着有齐母蔡夫人等贵妇人在,都不敢抬放肆,等她们看够了,其他人才敢上前去逗耍。

  凝烟冲在最前面,小心翼翼从宓瑶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笑容辉煌光耀,看着宓瑶道:“这小姐生的真的俊俏,看来日后是像你的模样呀。”

  众小姐嘻嘻笑了起来,宓瑶笑道:“这也未必,我反而更希望她像她爹呢。”

  凝烟许是没怎么抱过孩子,抱久了反而手酸不稳,没一会儿就不行了,连忙将嘉衍还给宓瑶,摇头道:“看来照旧不行,屁股那里暖暖了,是不是该换尿布了。”

  宓瑶摸了摸,呀的一声,连忙跟诸位小姐致歉,便抱着嘉衍回了后院。凝烟觉得甚是无聊,也随着去了后院,不外却是不敢进金沃园的。途径小道,便见沈徽清应付着公孙家的小姐,疏君则转身上了小廊,脚步飞快往萍园的偏向去了。

  总以为是在为沈徽清的事而生气,她便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等她歇下了,再去慰藉片刻,只是没想到,却见到了让她吓破胆的一幕。

  她趴在墙角,探出一颗脑袋,眼睁睁看着疏君将手指放在后颈,一条紫色的小蛇从她的后颈徐徐钻出来,离的甚远,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片刻后,只见那条紫蛇变的更小,比手指还要细上两分,钻进了萍园,而她则是转身往这边来。

  凝烟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虽然她想去闯荡江湖,不受皇家天子的宫墙束缚,但也没见过这样骇人的局面。

  日辉煌明,疏君坐在假山旁的小亭里,目光紧紧盯着萍园的偏向,目光如炬,神色黯淡,嘴角不轻易的轻抿,直到听到一男一女的轻呼声传来,平如直线的嘴角才扬起一抹不行察觉的轻嗤。

  听到身后一停一顿的脚步声,她没有立刻站起身,反而望着耀眼灼目的太阳,模糊间,似乎是以前无忧的时光。

  走来的人声音荡至耳边,声音降低,除了有一些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回去吧,别闹了。”

  疏君回过头看着愉禛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另有身后一直随着的雷云。她笑了,摇了摇头:“我早该想起来的,我居然忘了,真是不应啊。”

  愉禛一字一句的开口说话,冷厉带着几分严谨,不容置疑:“我说了,你禁绝闹,回去。”

  疏君的清丽的双眸泛起泪光,闻言大惊:“我没有闹,为什么你照旧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听我解释,我就那么不让人信任吗?”

  愉禛瞄了一眼脚边的雷云,闭眼叹道:“不是不信,是你控制不了自己,不愿相信别人。”

  疏君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呵呵笑了起来,心口一起一伏,手指被捏的咯咯作响,一拳打在亭子上的木柱上,顷刻间,木柱四分五裂,亭子也摇摇欲坠,她走得近些,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死死盯着他,怒道:“那你当初随便信任他人,获得的是什么,你明白吗,你也清楚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你若是再向一千年前那样来看待我,我绝对会让一切再重演一次,况且,你现在基础不是我的对手。”

  面对她的威胁,愉禛似乎一点也不忙乱,徐徐道:“我虽然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清楚你不会再那样做,不用威胁我,你不敢的。”

  疏君心痛如绞,没想到重来一生,他照旧不愿好悦目待自己。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可是,她应该心存侥幸,他照旧会向以前那样掩护她的。她松开手,退却两步,泪眼朦胧,低泣道:“寻寻觅觅,要寻的人就在身边,可惜啊,终究是差异的。”

  疏君推开他的身子,慢慢的往前院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愉禛紧皱的眉头愈发的不敢放松,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如果适才没有碰见慌张皇张的凝烟,他也不会下那样的决心。

  他不担忧凝烟会将此事说出去,至少身为皇室之人,知道权势之人的秘密,往往需要守口如瓶,否则,酿成瓶的就是她自己。

  愉禛神情凝重,脑海里早已有了算盘。他转头望向萍园,冷眸微眯,冷哼一声,拂衣离去。

  宴会事后,疏君照旧心头淤积,久久不愿离去,沈徽清知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回去,也不再阻拦,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便叫长谨去瞧瞧,可是哪里另有人呢。

  听到杜若说的话,长谨有些不知所以,犹豫片刻,也不敢延误,立刻回去禀报。

  闻言,沈徽清只是摇了摇头,下了马车,往府里走去。

  见到沈徽清回来,王既明快走两步,拱手道:“王爷可是在寻疏君?”

  沈徽清颔首道:“是,刚刚还见她在后院,转眼间,人又不知去哪里了。”

  王既明见他眉目微愠,楚楚谡谡,更怕疏君乱来,看不清形式,失了恩宠,忙将他引进茶厅,上了好茶,转头便让管家去寻。

  约莫过了半刻钟,管家进屋来,只说是疏君早些时候随着齐母一同出了王府,身边也没带侍女。

  王既明听后忙不迭的瞄了一眼沈徽清,见他没有异样,便笑骂道:“这丫头,一点都不注意,都多大了。王爷,若是她有什么做的欠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不要与她置气。”

  沈徽清揉了揉鼻梁,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若是疏君回来了,便让她早些回去罢,陛下今日还交了些公务与我,实在不行再延误,这就不等了,您替我转告吧。”

  王既明的眼中一片清明,了然道:“那这里就不再多留了,您先忙,管家,送送王爷。”

  沈徽清垂眸,微微颔首,谢绝了管家相送。

  鲜花开得绚烂浓郁,绿柳轻柔,心似已灰之木,一片片寒叶搭在额头上,安邦不敢回府,便去了东郊那不知何时被人修缮好的竹亭,身边也不知何时还带着一个被他五花大绑丢在一边的女人。

  凝烟只是出门撞见了愉禛,将此事见告与他,却未曾想被这人给听到了,还将她骗出国都,支开她的侍女,将她掳走。她看着因紧张或是畏惧而面目狰狞的安邦,想要说话,却被堵在嘴边的白布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邦本就心烦意乱,再被她乱叫实在受不了了,高声吼道:“闭嘴,再叫我就把你丢在湖里。”

  残阳落幕,天色昏暗下来,不知何时,嘴上的白布被人揭开,凝烟猛然睁眼,看清眼前人,猛然惊呼作声,畏惧的向后缩了缩脖子。安邦被声响惊醒,提起刀指着疏君,问道:“你要做什么?”

  疏君拎起凝烟的衣领,将她丢在一边,手上缠绕的紫儿攀上他举起的刀面上,吓的他一把丢在脚下,连连退却。

  疏君捡起刀,眸中隐隐闪着红光,二话不说,提起刀便要砍已往,速度之快,安邦侧身躲掉劈来的致命一击,却躲不掉刀落下的速度,硬生生的被她砍下一臂。

  凝烟没见过这样的局面,惊声尖叫起来,疏君转头瞪她,立刻就老实了,捂着嘴紧紧闭上了眼睛蹲在一边。安邦趁她分神之际,想要越过她逃走,被她一脚踢翻倒下。

  眼看着刀悬空而下,他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慌,脸色煞白,额头上颗粒大的汗珠簌簌落下,落在他被砍掉的手臂上,他捂着断处大叫着,往前爬去,想要脱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手中。

  许是老天有眼,他等到了,一道亮光划过枝头,将她手中的刀震飞,紫儿细小的身子从她身后冲出,被来人一把捏住下颚,转动不得。

  安邦赶忙连滚带爬的躲在愉禛身后,凝烟也不例外,稍稍挪了挪身子。疏君被震麻的右手背在身后,气息紊乱,咳嗽两声,嘴角渗着血,如红焰的红宝石,一滴滴落下,没有对话,相望无言,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烧到了喉咙,哇的一下吐出一颗碎裂的浅蓝色灵珠。她厉声质问道:“你!你怎么敢!”

  愉禛快步上前将其捡起收入怀里,淡然道:“回去。”

  疏君摇了摇头,高声道:“你不是他,凭什么命令我,若论职位,我才是家主。”

  一阵清风徐来,夜来的风,总是凉的。疏君似乎经受不住严寒,满身栗栗发颤,双眸似箭,双拳紧握,二人相对,一触即发。

  愉禛无言以对,只是不想她再杀人,也不去理她,赶忙让安邦凝烟快走。

  疏君上前想要拦住,被他用紫儿威胁,他高举紫儿细小的身躯,冷冷道:“你再动半步,我就将它砍成两截。”

  “你!”疏君气急,却不敢乱动,她不能再失去身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杀害绿抚的凶手逃走:“这对你有什么利益,我不想再相信你,你一直都是骗子。”

  愉禛见她伤心至极,脸上有一丝动容,也就这时,紫儿的身躯开始膨大起来,顶破了竹亭的顶,身子有一颗千年巨树般粗,尾巴轻轻一扫,甩在正要离开竹桥的两人面前,湖面震荡,波纹无律,安邦脚下不稳,拉住凝烟一同栽进湖里。

  愉禛也受到妨害,躲开紫儿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脚尖立于竹子顶尖,屹立不动,目光紧紧盯着亭中扑腾的水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猝然,平静的水面翻腾起来夹杂着一声轰轰的叫声,水花大开,紫儿庞大的身躯从水中飞跃而出,犹如腾蛟化龙,掀起巨大的海浪一泻千里,张大了嘴巴朝他袭来。

  他身姿轻盈,如一片羽毛落在无波的湖面静落在另一株竹尖上,连续多次躲开紫儿发狂的攻击。他不敢还手,趴在紫儿身躯上的疏君还怀着身孕,他若动起手来,届时,才更难收拾。只能一直躲闪,嘴里念叨着叫她停下,可气愤的她,怎么听的进去,紫儿与她一体,更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所以,万万是停不下来的。

  眼看着不听劝,他感受着怀里水灵珠的颠簸,心下一横,将灵珠吞入腹中,霎时间,被他蒙在眼睛上的面具掉落,一只淡蓝色的眼珠里是比以往获得的古玩时的兴奋更要让他着迷。

  双手合十,湖里的水如天上来,将紫儿包裹在里面,徐徐升入空中,无论它在里面如何摆动身子,都无法挣脱束缚。

  疏君紧紧抱着紫儿的身躯,一刻也不敢松懈,目光始终停在愉禛不停挥舞的双手上,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想要的只是牢固,一身平安,不想去争什么名分,只想能与亲人共度余生,可是打破这些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隐忍下去啊。

  眸中的辉光潜藏在眼底,她望着一脸冷漠的愉禛,徐徐摇了摇头,该来的总会来,那就趁现在,她不想再继续浑浑噩噩,一时间,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还会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又将上一世的恩怨转入轮回,不得安生。

  似乎是堕入地狱,低迷,昏沉,挣扎,抽丝拨不开的迷雾,身子比以往更极重,她知道,她又梦魇了,便不似以往的不安,反倒是蹲坐在原地,抱着双膝,静静的坐着。

  她好想回家,一个真正的家,可是她又没有家。沈徽清吗,嘴里吐出一抹温热的气息,却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她也希望那是家。

  有暖暖的液体流入口中,苦涩到发酸,徐徐睁开眼睛,眼风倾斜,只见一只白窑勺凑近,举起它的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她马上清醒过来,反手打翻他端在手里的药,摔出几步远。什么话也没说,便又翻身背对他。

  愉禛并不生气,蹲下身子去捡残渣,静默无言。

  他将她软禁在这里,只有她自己一小我私家,若是这个时候还愿意与他和气相处的话,那才是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另有关门的声音,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看是否是真的走了。慢慢起身穿上鞋子,视察到门外没人,她才打开房门,耀眼的阳光逼的她眯起了眼睛,清冷的阳光透过树缝将地面的雪晃的十分耀眼,原来都下雪了。

  呼吸都是刺痛的,在漫无目的的软禁里,她险些没有踏出过那道房门,无非是不想见愉禛,听他说那些堂而皇之的话,因为她不知道到底还该不应相信他,这一生,只有一次,她还能逃得过轮回的魔爪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大意。

  扑兹扑兹踩在雪上的声音传来,她头也不回的就要转身回去,走的太着急,踩上台阶时,脚下一滑,连人一起倒在地上,月份大了,她连起身都很困难,更况且照旧仰倒着。她艰难的想翻身,却无可奈何,只能放弃挣扎,双手放在小腹上,身上着衣单薄,手指被冻的发红。

  来人见她突然摔倒,倒是吓坏了,慌忙上前将她抱起道:“疏君,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熟悉的声音,原本是不想去睁开眼睛的,可这声音……,她满眼欢喜的盯着江离的脸,惊道:“二哥,我没事,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江离因为她突然失踪,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方面要专注朝堂上的事,另有一方面就是要差人来寻她,整小我私家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威严,或许是因为升了官的缘故。

  江离将她抱回屋里,着急道:“想找你,无论如何都找获得,因为你另有陛下,爹把官辞了,连辰王也被陛下打了不知几多鞭子,如今,差异往日了。”

  疏君看着跟在江离身后进来的愉禛,又听着他说的那些话,愉悦的神色立马黯淡下来了,心中有些惊骇道:“怎么会?”

  江离斜眼瞄了一眼愉禛,原来随着他找到这里他心里的怒火就愈发不行收拾,又见她在隆冬腊月穿的如此单薄,一小我私家倒在雪地里,毫无措施,他简直恨不得将他痛打一顿,可事到如今,既然人也无事,没有受到伤害,他便欠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回家吧,别再让他们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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