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默着树立在阴影里,长发披散垂到脚踝,微垂的睫毛轻颤,那双曾经浸染上百人鲜血的手,现在却温柔的拖着女孩,一手放在她的腰上,似乎在怕她掉下去。
曾经她以为这个男人对她的纵容就是最大的痛爱,是他将她从深渊拉出来,今后她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落到他身上。
明知不行为而为之,却不知这男人只是想要她的命。
戚寒洲伸手捂住顾七的双眼。
眼前的云陌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血肉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眨眼间只剩下一具皮包骨,如同一具干尸风晒了千年,了无声息。
而那只伸出来的手还在半空中。
顾七使劲吃奶的力气都掰不开大魔王的手,不由的泄气,鼓了鼓腮帮子。
戚寒洲轻笑,凑到女孩耳边轻声说:“哥哥怕妹妹看了做噩梦,到时候缠着哥哥可就欠好了”
顾七:“我胆大着呢!”
“是么?”男人徐徐放开手,拂衣将云陌岚的尸体清理,不留一丝眷念。
“人呢?“顾七睁大了眼睛,揪着大魔王的衣领,奶凶奶凶的,“你是不是心软把她放了?!”
小白立马插嘴:【主人,快放手,云陌岚已经死了,尸骨无存,我亲眼看见的】
顾七手一僵,看着大魔王似笑非笑的眼神,讪讪一笑,抬手抚平他的衣领,露出讨好的笑容:“哥哥这身衣服真悦目”
大魔王挑眉:“知道叫哥哥了?”
顾七颔首:“自然,哥哥对我这么好,妹妹兴奋还不来及呢”
“嗯?”大魔王抬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没有一丝温度,眸子微暗,“小七畏惧吗?”
顾七以为他说的是云陌岚的事,摇摇头:“不怕”
大魔王笑了,拍了拍女孩的头:“嗯,妹妹真棒”
顾七:哄小孩子吗?
“轰”
浓雾的魔气突然从大门中窜出,大魔王抱着她从冥界消失,一眨眼便回到了魔界。
魔界天空乌云密布,云层不停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低冷静无限接近于地面,像是要把宫殿压塌了一般。
汹涌澎拜,电闪雷鸣。
犹如人体粗细一般的玄色铁锁链从云层中露出,几十条相接落下,坠落在云层下方,越来越长,最后露出玄色的棺材。
锁链将棺材缠绕的紧紧的,上面刻着庞大的花纹。
一声声古老的梵文从深渊处传来,咏唱,似乎是某中祭祀的大典。
大魔王抱着她飞身上前,踏破虚空,一步一步走在虚无的空气之上,向黑棺走近。
“哗”
玄色铁锁链有意识一般冲大魔王攻击,却被大魔王挡在了结界之外,无论如何也伤不了大魔王分毫。
而且她发现不知有意照旧无意,这些铁锁链似乎有意识的在躲大魔王。
一路流通无阻的来到棺材前,上面扣着整整十把锁。
这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棺材扣得这么死?
大魔王手落在棺材上的一瞬间,十把锁蓦地裂开,掌心一用力,整个棺材盖翻飞。
顾七刚将目光挪到棺材里的女人上面,心中刚刚赞叹一句:好一个美人。
下一秒就见女人突然睁开眼,如同僵尸一般蓦地起身,吓了顾七一大跳。
女人优雅的扶了扶衣袍,一身暗金色长袍,腰间红色玉封,佩禁步摇,长发挽成一个堕马髻,红色簪花遮盖期间,一缕秀发垂到胸前,眉宇间一抹朱砂,柳眉媚眼,唇珠红润。
顾七第一眼就被女人的风姿给深深吸引。
太美了,那种带攻击性的魅力,能够让人一眼就着迷其中。
女人的目光落在顾七身上,眉眼柔和,一把抱住顾七蹭着顾七肉肉的脸颊,撒娇道,“宝物,母后好想你”
顾七懵,看向大魔王,原来这是大魔王的母亲,可是现在却抱着她是肿么回事?
大魔王直接放开她,让女人抱了个结实。
太魔后捏着顾七的小脸蛋一脸怜爱,母爱泛滥,“宝物,母后不外是睡了一觉,你怎么就瘦了?谁虐待你了?是不是他!这个狗男人刚刚还抱着你!”
顾七咳了咳,憋住笑意。
狗男人,哈哈哈哈哈。
大魔王似乎有些无奈,“母后,您看清楚,我才是您儿子”
太魔后闻言仔细的看了看,一下子拉过顾七,“你乱说!我生的明明是个女儿,哪里来的带把的!”
带把的大魔王:“……”
顾七:“噗嗤”
接收到戚寒洲的冷眼,顾七立马收起笑容,对着太魔后道:“太魔后,那确实是你儿子”
太魔后眼眶一红,掏出帕子抹抹眼泪,拉着顾七的手深情款款:“宝物,你是不是怪母后没有陪在你身边。所以不想认我这个母后了?早知如此,母后不如死了算了,母后这就离开,你…珍重”
顾七立马拉住太魔后,连忙道,“不是不是,太魔后您别瞎想,不是这样的……”
太魔后眨巴大眼睛,失望道,“你照旧不愿叫我母后……”
这一下把顾七给慌的,“母后~”
太魔后眼泪一收,欢欢喜喜的亲了亲顾七的脸颊,“诶,真是母后的乖宝物”
顾七:……
太魔后是个戏精吧?
戚寒洲似乎也乐见其成,由着太魔后去了。
顾七晕晕乎乎的被自制母后拉回魔宫。
太魔后看到顾七的身子,再看看顾七现在的灵魂,怒得差点要去毁了冥界!
“竟然敢这样对我的宝物!冥界是不想活了!老娘定要将冥界那老头给杀了”
顾七连忙拉住怒气冲冲的太魔后,对着戚寒洲道:“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
太魔后听见这声“哥哥”愣了愣,看向戚寒洲,突然道,“原来我还生了个儿子?”
说着一脸嫌弃:“还没我闺女悦目!”
戚寒洲无奈的扶额,“母后,您饿不饿?”
“吃的?”太魔后眼眸一亮,“快!给本魔后端上来!”
顾七看着欢欢喜喜用饭消停的太魔后松了一口气,小手扯着男人的衣袖晃了晃,将他的头往下暗了暗,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配合的弯下腰,淡淡道,“老毛病,神志不清”
顾七:“啊?不能治好吗?”
戚寒洲眼眸暗了暗,盯着那吃的欢快的母亲,低冷静声音道:“这是价钱”
“价钱?”顾七见他神色凝重,而且从来没听他提过他父亲,这其间是非恩怨可能是一段悲痛也纷歧定。
太魔后这样子可能也是最好的。
想着,顾七突然同情起了戚寒洲,拍了拍戚寒洲肩膀,慰藉道,“哥哥,没事,以后都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