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来资助的基本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像欧老五一样的只有一个母亲，欧老五的父亲在早些年的时候都已经被欧老五几兄弟气得离世了，所以只剩下欧老五的母亲，但欧老五的母亲也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究竟连自己的养老金和低保都拿去买酒喝的人，喝了酒之后就大吵大闹的，没有打自己都算好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所以欧老五的母亲每天都是自己佝偻着腰，自己去地里面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来之后随便弄一点工具吃，躺在床上就休息了。就像一个机械一样，只设定了这个法式。但比机械还差，机械有事情效率，但欧老五的母亲没有。

　　有的时候隔邻邻居有看到欧老五的母亲背着挺重的背篓会帮一下她的忙，给她背回去。

　　沈逸的影象中，还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看到欧母因为常年干活，腰直不起来了，弯着腰走路，眼睛眯成一条线，只能够看地下，用手杵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棍，背着一个背篓，歪歪斜斜的挂在背上，里面有一些菜，感受随时要倒出来一样。

　　这时候，沈逸就跑上去资助，把背篓从欧母的身上拿下来，叫了一声，“姑外婆，我帮你背（农村的叫法）”，沈母大底是听不见，但是感受到有人拿走自己背篓，艰难的抬起了头，只能看到一张皮包骨的黑黄的脸，黑黄的嘴唇，凹陷的眼珠和鼻子，显得特别惊悚，眼角另有几颗眼屎，一头银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另有看到几个虱子在头上跳舞。

　　欧母眯着一条缝的眼睛，说是瞎了，但是还能看清楚一点工具，说是不瞎，但和瞎了没什么区别，大部门工具都看不见，只有在跟前十厘米的地方，才气看见，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影，扶着自己，往家里走，这时欧母就问道

　　“你是哪家的娃儿”

　　“沈家的”

　　“哪家的”

　　“沈家的”

　　沈逸提高了好频频的声音，欧母似乎都听不见。就自顾自说的，絮絮叨叨

　　“像你这样的孩子很少的”

　　“我家欧老五小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喜欢资助别人，但比他个儿大的都喜欢欺负他，还经常受欺负了，回来给我哭鼻子，但是哭的时候就会被他爸打，边被打，边被骂……”就这样，沈逸扶着欧母挪动抵家里。

　　自从那一次看见之后，沈逸就可怜了欧母这个老人家，每次欧母从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沈逸都市上去资助给他背回家去，有时候是一背篓的柴火，有时候是野菜，有时候是自己种的白菜。

　　人老了记性也差，但欧母的记性就显得特别差，就像干枯数百年的树木，早已没有任何水分

　　“你是哪家的娃儿”

　　“沈家的”

　　“哪家的”

　　“沈家的”

　　“像你这样的孩子很少的”

　　“我家欧老五小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喜欢资助别人，但比他个儿大的都喜欢欺负他，还经常受欺负了，回来给我哭鼻子，但是哭的时候就会被他爸打，边被打，边被骂……”

　　对白和台词，都像上一次的一样，似乎是一个单曲重复的歌曲，沈逸这个时候就似乎一个忠实听众，不厌其烦地听着这首曲子。

　　黄昏下，欧母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L一样，又像是一个耕地的老黄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