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预感不妙

　　“当～当～当～”过了五更，庵里钟声响起了，提醒僧尼们该起床做早课了。

　　以往这个时辰，苏清月主仆俩是不会起的，都是到早课结束时，第二遍晨钟响起，才会起身。

　　但今日苏清月醒的早，心里又十分的不安，也睡不下去了，就早早的起身了，小怜自然是要陪着一起的。

　　主仆俩起来洗漱后，就去了厨房。柳厨娘见到主仆俩，有些惊讶：“哟，你们今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唉，我们女人今早做噩梦，吓醒了，你得给我们女人煮两个鸡蛋压压惊！”小怜儿乘隙要两个煮鸡蛋，想着一个给女人吃，一个给女人淤一淤腿。

　　“鸡蛋有，刚煮好的，给你们拿着吃。”柳厨娘端出盛鸡蛋的碗，递给小怜。按说庵里是清修之地，不能见荤腥，鸡蛋算半个荤，但是柳厨娘两个孩子，需要给养，庵里也就允许了。

　　“好嘞！我们女人昨晚摔着腿了，我再多拿一个鸡蛋给她淤一淤，嘿嘿”

　　“拿吧拿吧！伤的重么？先拿鸡蛋淤一淤，看能不能淤开，一会儿妙仁师太来了，再让她给看看。”柳厨娘体贴道。

　　“不打紧，就是有点淤青，我们先帮着把饭做好吧，做好饭再说。”苏清月回道。

　　“嗐，不用，朝食最是简朴，煮了粥，馏了馒头，再拌个凉菜就成。你们去我们屋里吧，两个丫头也该起了，你们帮我叫一下她们吧”柳厨娘想着，她们在厨房未便淤腿，就让主仆俩去自家屋里。

　　“好，多谢柳娘子。”苏清月客气致谢。

　　主仆俩，去了柳厨娘屋里，姐姐兰花已经醒了，自己在穿衣服，妹妹兰草还在睡着。

　　小怜儿经常跟姐妹俩玩儿，跟兰花很熟，打个招呼后，就拉着苏清月坐到了姐妹俩床上，撩起裤腿、剥好鸡蛋、裹上手帕，就开始淤了；待到鸡蛋凉了，淤青也消退了些。

　　做好这些后，小怜儿又把兰草叫起了，带着两姐妹洗漱好，几人就去了饭堂。

　　“咦！柳娘子，今日不用做朱紫的朝食么？”苏清月突然想起来。

　　“许是昨日下雨，朱紫受了寒，身子不适，五更天就急遽忙忙的走了。”柳厨娘转述着厨房管事师太的话。

　　“啊，走了！”苏清月有些惊奇。

　　“怎么就走了，昨天还说好，让我们女人今日去造访的。”小怜儿一脸失望，替自家女人惋惜。

　　“哦，对了，管事师太说，朱紫的大丫鬟留了工具给苏小姐，一会儿管事师太来了，你找一下她。”柳厨娘想起了管事师太的交接。

　　第二遍晨钟响起，到了下早课的时辰，众僧尼都来了饭堂用饭。苏清月主仆俩帮着打饭，摆菜。待众人用过饭，苏清月主仆随管事师太去了她的当值房。

　　“这瓶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是朱紫身边的大丫鬟让我给你的，还说本该昨晚送去的，但雨太大了，未便已往，请你见谅。”管事师太很客气的说道。

　　“好，多谢师太。师太可知，朱紫是哪家贵寓的？他日若再遇见，也好致谢。”苏清月向师太探询道。

　　“镇国公贵寓的，估摸着，以后...纷歧定能来了。”师太预言又止。

　　苏清月问：“为何不再来了呢？”

　　师太却不欲多说。

　　苏清月给小怜使眼色，小怜意会，对着师太又是作揖，又是撒娇：“好师太，您就见告我们缘由吧，您这话说一半，不知得吊着我几天睡欠好觉了！”

　　师太经不起小怜一顿磨缠：“好了，好了，见告你；是因昨晚老太君请慧宁师太卜了一卦，卜完卦，老太君伤心欲绝，今早便生了病，这才急急遽的下山了。”

　　“师太可知，老太君卜的是何卦？”苏清月接着问。

　　“似是问一小我私家的生死。”师太不愿定的答道，苏清月却能直觉出来老太君问的人是谁。

　　苏清月没再言语，客气致谢后，就带着小怜儿走了。

　　“女人，还找妙仁师太么？”

　　“不必了，鸡蛋淤过就感受许多几何了，朱紫又给咱们留了药，便不必麻烦师太了。”苏清月心里搁着事，也无心在意自己这点小伤了。

　　回来后，小怜儿帮苏清月上了药，药抹腿上后，就立马觉得清凉舒爽，没有了火辣辣的疼痛，果真是朱紫的药，药效就是好。

　　镇国公贵寓的，果真是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像他一样的好。老太君是他的祖母，苏清月有些内疚，心里也有些担忧：“不知老太君身体如何情况，要不要把秘密见告她，能不能冒险说出来，说出来肯定会引起大振动，定会有人查到她这，那必回连累家里，该如何是好啊。”

　　苏清月心里乱，就坐下抄经，静静心，可刚坐下写几个字，就听见碰的一声，吓了一跳。

　　“怜儿！你去前头看看可有什么事发生。”

　　“是，女人！”小怜儿得了付托就跑去了。

　　苏清月坐在桌案前等着消息，心中莫名有几分忐忑，不禁想起了昨夜的噩梦，一时有了几分梦中的惊慌无措之感。

　　一刻钟的功夫，小怜儿跑回来了：“女人，我探询到了！”

　　苏清月立刻站了起来，听小怜说：“是刚刚观音殿的屋顶突然塌了一个洞，幸亏不是师太们做早课的时候塌的，否则得砸到人了，真是菩萨保佑啊！”

　　“好端端的，为何屋顶塌了？”苏清月听到只是屋顶塌了，也未曾伤到人，稍稍松了口气。可小怜儿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清月的心又提了起来。

　　“主持师太说，是因为昨夜房顶遭了雷劈，今早房梁撑不住了就掉了下来，昨夜是七月半，中元节的惊雷乃是幽灵的怨气所化，这必是有大冤屈，就请慧宁师太卜了一卦，女人猜是什么样的卦象？”小怜儿神秘的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苏清月有些着急。

　　“慧宁师太说，卦象显示：大冤不得申，巨猾未能除，恐将有人祸！”小怜儿话音刚落，苏清月满身无力的跌坐了下来。

　　“女人！女人！你这是怎么了？”小怜儿吓了一跳。

　　苏清月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心想怪不得昨夜会梦到他，原来昨日是中元节，中元节鬼门大开，他是真的给自己托梦来了！那梦中之景，难道是预示着什么？

　　苏清月努力的让自己镇定：“怜儿，咱们收拾工具，今日回家去！”

　　“回家？女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回家，你的腿还没好，下山未便，等你腿好了，咱们再回吧，而且咱们也得提前知会家里，好让家里派车接女人。”小怜儿劝到。

　　“怜儿，我预感家里失事儿了，我须立刻回去！”苏清月斩钉截铁的说。

　　“好，我这就收拾。”小怜儿看女人的神情严肃，不再劝了，同时也随着有了几分管忧。

　　主仆俩很快收拾好了工具，衣服没带几多，但是把这几年攒下的银两都带上了，以防万一。

　　收拾好工具，就去找主持师太请辞，主持师太正在观音殿指挥僧尼们收拾，知晓她们来意后，不放心她们两个下山，并差异意。说会往苏家送信，让苏家派人来接。

　　苏清月知道主持师太是怕她们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欠好向苏家交接，只好再做他想。

　　想着明日又到了柳厨娘下山采购的日子，便去找了柳厨娘，还想像上次那样随着柳厨娘下山。

　　可是厨房管事师太得了主持师太的付托，这次却差异意给苏清月主仆俩下山的牌子，无奈苏清月只好作罢。只能是托柳厨娘下山时，拐到镖局看看有没有回信。

　　折腾一圈，主仆俩又回了院里。苏清月一阵懊恼：“都怪我一时激动，没能计划周全，如果不向师太请辞，明日便可像上次那样随着柳娘子下山，届时便可直接雇辆马车去京都了。”

　　小怜儿撇撇嘴：“女人要能做出这先斩后奏的事儿才怪！女人能忍心让主持师太为难？能忍心连累柳厨娘吃挂落？”

　　“我…”苏清月被小怜儿拿话堵着了，她一走，庵里要担看护不力之责，而同她们一起下山的柳厨娘，也有放走她们之过。她确实不能做出连累旁人的事儿。

　　“女人就别懊恼了，等府里回了信，咱们就能下山了。”小怜儿握着苏清月的手劝道。

　　“嗯”苏清月虽心焦，却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