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点佳肴。
服务员如释重负地笑了——虽然在法国餐厅上班,但是,这里的服务员给看不懂法文的客人介绍菜品的机率,绝对比给一个精通法文的客人直接点菜加法文对话的机率,横跨一百倍。幸亏,她这次有惊无险地熬已往了。
服务员脸带微笑地收起湛奕楚和程淡茉面前的菜单,鞠了一个小躬,脚下抹油地离开了湛奕楚和程淡茉的餐桌……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程淡茉提着的那口气才总算是放松了。
不外。
这口气也只是放松一下下而已。
因为。
服务员才刚离开,程淡茉和湛奕楚又再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缄默沉静。实在是找不到此外事情可做,程淡茉只能够别扭地扭过头,注目看着陶醉在音乐世界里面的、穿着玄色长拖尾礼服的、弹钢琴的小姐姐。
湛奕楚则注视着程淡茉的侧颜。
影影倬倬的烛光在程淡茉的脸上摇曳不定,明暗凹凸,浓淡深浅,生动而又真实。
湛奕楚更深地注视着程淡茉,一如X光般尖锐的视线似乎能够从程淡茉的脸上看到更深入的工具……
骨血?
灵魂?
程淡茉无法忽略湛奕楚的注视,却又不敢转头回视湛奕楚……程淡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扭头看着弹钢琴的小姐姐……一直扭到脖子疼了,程淡茉也没敢把头转正,就似乎钢琴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听的。
“接下来这个星期五晚上,你有空吗?”湛奕楚突然问。
“啊?”程淡茉总算扭头看向湛奕楚——哎呀,脖子真的好紧好疼啊——程淡茉稍作迟疑后,才回覆:“应该……应该有空的。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星期五晚上,我们大学有个同学聚会。我希望你能陪我加入。”
“我?”程淡茉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程淡茉依稀记得,湛奕楚是在外洋念的大学,而且念的是知名高等学府。由此推断,星期五晚上出席同学聚会的“同学”,或许都是非富则贵或者智商傲人吧?程淡茉跟那些非富则贵或者智商傲人的“同学”,应该不会有什么配合话题吧?
“你有什么疑虑吗?”
“呃……”有,许多,但是,程淡茉想起了最最重要的事情,“星期五晚上,我要在晚上9点前回抵家。”
“照旧得晚上9点前回抵家吗?”湛奕楚皱了皱眉头——他差点忘记,程淡茉另有这点规则。
“是的。”程淡茉坚定所在头。
“你可以跟你的家人说明一下情况,迟点再回去吗?”
“……不行以。”
“那,你今晚也是得9点前回抵家吗?”
湛奕楚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8:52。如果程淡茉真的要在晚上9点前回家,那么,从一开始,程淡茉就不必上湛奕楚的车了。
读懂了湛奕楚没有讲明的意思,程淡茉干咽了一下,有点心虚地说:“我只需要在周一到周五,晚上9点前准时回抵家。周末嘛……倒是可以晚点回去的。”
“你真的不行以跟你的家人请个假什么的吗?”
“……不行以。”这事,还真不是程淡茉说请假就能够请假的。
“真的不行以吗?”湛奕楚这句话不是疑问或者提问,而是软硬兼施地“强迫”程淡茉妥协。
“对不起……”程淡茉心虚地小声道:“真的不行以。”
湛奕楚缄默沉静了。
湛奕楚把视线移向跳跃的烛花,似乎他就是喜欢跳跃的烛花把他的眼睛晃乱。
许久。
湛奕楚才看着烛花,对程淡茉说:“星期五晚上,同学们或许会在7点陆续加入。晚上9点……如果你真的坚持,要在晚上9点前回抵家……我可以提早离席,送你回家。”
“让你提早离席……”程淡茉怯怯地干咽了一下,“似乎不太好吧?”
“总比让我独自一人出席好。”湛奕楚再次把视线移到程淡茉的脸上,“你会陪我出席的,对吧?”
“呃……会。”既然湛奕楚都已经做出“提前离席”这样大的让步了,程淡茉哪里还美意思拒绝?
“嗯。”湛奕楚算不上满意所在了一下头。
缄默沉静。
又是缄默沉静。
无法挣脱的缄默沉静。
活该的法国菜!
上菜的速度简直比蜗牛跑百米赛跑还更慢!
这都已往多久了,起码也应该上个前菜什么的了吧?换作她昨天和龙纪宇去的那家餐厅,别说是前菜了,八菜一汤加甜品都该上齐了!
不外……
农家乐怎么能跟法国菜比呢?
呃……
程淡茉!
你为什么老是想起那龙纪宇啊!
不许再想了!
程淡茉在心中责备了自己好几句。
深呼吸了一口气。
程淡茉决定再次勇敢地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缄默沉静。
程淡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湛奕楚打趣道:“你的那些大学同学,该不会都说法文吧?如果是,那我星期五晚上就只能装哑巴了。”
“放心吧。”湛奕楚很淡很淡地抿了抿嘴,就算是礼貌地笑了,“星期五晚上出席的,大部门都是国内的同学,自然是会说中文的。”
“呵呵,那就好。”
“嗯。”
程淡茉又再“呵呵”了两声。
呃……
又没话了?
这种缄默沉静,简直让程淡茉头皮发麻,程淡茉用食指轻挠了挠头皮……任凭程淡茉如何想啊想啊,始终想不到应该找些什么话题跟湛奕楚聊。
倒是湛奕楚开口说:“这是我结业之后,第一次带女朋友出席同学聚会。”
结业之后?
程淡茉垂了垂眼,心想:那……结业之前呢?
呃……
算了……
程淡茉对湛奕楚前女友的那些事,似乎也并不是太在意。
而且……
程淡茉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湛奕楚话中的“女朋友”上面吧?
“女朋友……”程淡茉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心里怪怪的,声音哽哽的,“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嗯。”
嗯?
就这样?
也不问问程淡茉意见的吗?
也不问问程淡茉愿不愿意当他女朋友的吗?
不外……
湛奕楚不是程淡茉心目中的最佳男朋友人选吗?难道程淡茉还会不愿意当湛奕楚的女朋友?
“有什么问题吗?”湛奕楚问。
“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