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瞠目结舌外加哭笑不得,她面前这位杀伐坚决冷酷无情,据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上将军,现在是在跟她面前撒娇吗?
“那个将军!”苏木赶忙抵住他往前靠的身子,紧张道:“我记性欠好,一直忘了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夏侯誉顿了下,奇怪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连这些都给忘了?”
“我觉得忘记什么记得什么,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苏木说得颇有些悲凉无奈,“但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肯定不会忘了关于将军您跟我的事。”
苏木这话只是奉承的无心之举,着实没想到会因此给了夏侯誉心头一击。
他明显颤了一颤,没有再往前,忽的移开身子,站了起来。
苏木也不是傻子,见夏侯誉听完自己的话就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沉闷心情,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想回忆他们当初那些爱恨纠葛的。或许,他甚至都不想让她把那些事想起来。
电视里不是经常这么演么……两小我私家之间的关系情感太杂乱,男人喜欢着女人,但女人因为某些原因憎恶着男人。可老天爷站在男人那边,于是让女人悲凉的失忆了。这样男人就能再找时机和女人在一起。他虽然不希望女人再找回当初不堪回首的影象。
但苏木对那些说不上身临其境,也算了解个七七八八了。况且她做了个梦还见到了那个真正的摄政王妃洛恬恬。
可真是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
就算她是女人,也忍不住为她倾心了。这么想来,夏侯誉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她的心里应该只有那个青衫男人吧。
夏侯誉爱着一个不应爱的女人,若洛恬恬真的没死,她就算失去了影象也不会忘记当初的灭门之仇。若是没失去影象,他趁着她九死一生弥留之际强行同她结婚,她活过来第一件事或许就是拿起剑跟他拼命了。
哎,这又是何苦呢。
夏侯誉啊夏侯誉,自古痴心空余恨,天涯那边无芳草,何须单恋一枝花。
“洛恬恬,你神奇般的活过来,就是为了在我身边一次又一次捅刀子么。”
苏木咋舌,她还能说什么?
说她基础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洛恬恬,说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女人。她叫苏木,是上次刺杀他那个刺客的同行……
预计没等说完,她就得被扭断脖子杀了。
“将军,你这是中邪了么?”苏木只得装傻充愣,担忧地问:“怎的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我是将军的妻,怎会把将军往外推?更不会在将军身上捅刀子。”
夏侯誉眉头皱了皱,很快的,但照旧被苏木看到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对美好的事物,她向来都很有爱心,也很有同情心。
“将军,我们不提失忆的事了你说怎样?”
“什么?”
“不管之前怎样,那些事都回不去了。”苏木说,“我觉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外短短几十年,若始终纠结在以前做过的那些忏悔事上,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好过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她看夏侯誉脸上的心情终于从不能理解的蹙眉,到惊骇于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的震惊,嘴角扯了扯,干笑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所以你一小我私家蒙受那些也没用。不如我们一起往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啊。”
“以后的日子?”他的手不行抑制地攥了一攥。
“恩。虽然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什么样,但肯定不会是悲痛的。”苏木说,“我绝不会让我的一生悲凉凄惨的渡过,或许轰轰烈烈,或许细水长流,总之不能让人唏嘘到惨不忍睹。”
“恬恬……”
苏木措不及防被叫了一身鸡皮疙瘩,“诶,打住!你可打住!我真受不住你叫我这么甜腻的名字,我觉得洛恬恬挺好的,将军你照旧直接叫我台甫吧。没事,这不叫见外。”
夏侯誉再次皱眉,上前把手按在了苏木额头上。
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她今儿到底怎得了?竟然会说这些胡话。
苏木把他的手拿到一边,“将军别担忧,我没生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勤奋苦练,弱肉强食。人的命数都是注定的,既然注定活不外,又不能再努力些凌驾一些人,最后结果不管是什么都得认。”
夏侯誉身形一怔。
苏木道:“我家发生那些事我确实很难受,但我再难受他们也回不来,我把你杀了他们照旧回不来。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不如往前看。我想他们比起让我报仇,更希望我能平安喜乐的渡过一生。”恩,苏木你说得真是太好了!
她自己都要对着镜子给自己磕个头。
夏侯誉俨然是被苏木的话惊到了。纵使决战千里,杀敌无数,见过的大局面也数不胜数,但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一个绝对不行能说出这些话的人,突然在他面前说出这些,他那引以为傲的泰然和冷静,终于照旧不堪重负,化作灰烬。
苏木一口气说完,想着生死有命,对夏侯誉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她什么时候找到时机离开,他那时反映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一切不外是她想逃离这里的缓兵计……她就算没能跑出齐国,也肯定能潇洒半生,浪迹江湖。到时候他生气也好,妥协放弃也罢,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唯独可惜的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她都已经成他老婆了,竟然照旧没能彻底握牢。这一切都因为他是皇家的人,朝廷的人。而她一向不喜欢被种种各样的规则束缚,不如闯荡江湖来的自由,痛快。
只能说他们俩有缘无份咯。
苏木懊匚啪气,脸上却无比真诚地看着夏侯誉,“将军现在是想走照旧想留?你稍微快一点做决定吧,我真的是困得不行了。”
夏侯誉面对这样的苏木,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意的苏木……已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脑海里不停闪现她当初自戕时鲜红死寂的画面,再看此时现在险些无欲无求的女人。
他真的不知要怎么办了。
洛恬恬,你是真的,真的全都忘记了么。
他的拳头松开,声音仍是清清淡淡的,“这么晚了,本王还要折腾去哪儿?”说着上前重新坐回榻上,“往里挪挪,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