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屋。
冯恩进去后,肖彻还在品茗。
他放轻脚步,声音也压得很低,“厨房已经在准备膳食,苗老嘱咐了,那药得用了膳才气喝。”
苗老是专门为肖彻配药的老医生。
肖彻将茶碗搁在手边的小几上,问冯恩,“本座记得,他去年曾出过一个方子,说十分接近解药,厥后为何禁用了?”
肖彻打小中了毒,不仅不能人道,每隔一段时间毒发,还会双目失明。
冯恩悄悄心惊,他想起苗老私底下告诉他,去年那个方子惹了大祸,厥后便没敢再用。
具体惹了什么祸,冯恩也不清楚,但他不能直接告诉厂公,只得委婉道:“苗老说了,那个方子副作用太大,不宜恒久服用,厂公所中之毒,还得另寻他法。”
冯恩的回覆,肖彻并不感应意外。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解药,奈何出尽人力财力,最终都石沉大海。
……
姜妙坐在水井边洗衣服,为免小宝哭闹,她把摇篮搬了出来,就放在旁边的背阴处。
小家伙吃饱喝足,躺在里面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
姜妙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姜秀兰过来时,手上拿了两套衣裳。
“妙娘,这是我凭据你的尺寸找人做的,你一会儿上身试试。”
姜妙长相太过明媚娇艳,以前常听人在背后骂她是蛊惑男人的媚惑子,衣裳从来不敢穿太亮眼的,姜秀兰或许也是想到了这点,两套衣裳都做得挺素净。
姜妙有些过意不去,“姑妈,我带了衣服来的。”
姜秀兰翻翻眼皮,“怎么着,你娘做的衣裳能穿,姑妈做的穿上就能扎人了?”
姜妙无言以对,她其实是不想让姑妈破费。
那天到了庄子上打开肩负,姜妙才发现她娘不知何时偷偷将值钱的那几件钗环首饰塞了进来。
姜妙并不计划拿去典当。
这地儿吃住都不用她花钱,小宝更不用请奶娘,开销就更少了,她在庄子上做事,每个月还能有二两银子拿,这些钱,她计划存着,小宝总有长大的一天,未来会如何还没个准儿,但有钱能防万一,多存着些总不会有错。
……
姜妙突然离开,村里难免有人找上门来询问。
姚氏统一回覆,被她姑妈带去京城治病了。
陈氏心里呵呵,嘴上却也只能赞同,说自打开春以来,妙娘的病情加重,她姑妈在京城请了医生,连夜来接走的。
二十年前姜秀兰被周长贵一纸休书扫地出门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可厥后姜秀兰绝境翻身过上富贵日子,村里人也是有目共睹的,说她心疼侄女儿连夜接去京城治病,没人会怀疑,究竟人家有那个能力。
这事儿在溪水村热闹一阵子就徐徐淡了下去。
姜妙一走,姜云衢每次回来都少了个添堵的,心情别提多痛快酣畅了。
今年是大比年,他已经决定要下场。
姜明山却是被早年间一次又一次地落榜落出心理阴影来,背着手走来走去,又是兴奋又是焦躁。
兴奋的是,这个儿子比他有魄力,说了要下场,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认真看书,不知比当年的他强了几多。
可又觉得,万一这一考落了榜,要等三年不说,就怕儿子年纪轻轻崩了心态。
思前想后,姜明山照旧找上姜云衢,跟他商量,“要不,大郎你等上三年再去乡试吧,到那时,四书五经你也差不多摸得滚瓜烂熟了。”
姜云衢却是一口谢绝,“爹,我就要今年下场。”
他已经十八岁,之所以还不娶亲,为的就是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今后平步青云登入政界,要是再等三年,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