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2012-2013上京洗头工）

　　第一部叁（2012-2013上京洗头工）

　　?????????通过某招聘网站，我得知了一家连锁美发店招人，我打电话已往询问具体地址，电话那头一个男声让我已往他们那一个分店面试，我一直对美刊行业很感兴趣，风吹不着，雨刮不到，太阳晒不到，总想来试试看。万一适合自己呢？

　　???????我按着他说的地址，从我家走到那个店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没有到那里的公交只能步行。那个店在二楼，我沿着楼梯上去，推开玻璃门，坐在柜台的小姐很职业的喊了句“接待惠临，请问是剃头照旧洗发”，我说我是来应聘的，她们就把我带到休息区让我填表，也就是那种随便搪塞的招聘表，然后让我坐这里等一会儿。我不知道做什么好，就拿着手机看，没多久，就有一个有小肚子的中年男人来问我是不是应聘美发助理，我不知道美发助理是什么岗位，就答道:不是。然后他就问周围某个事情人员:不是有个来应聘的吗？事情人员指着我答道:就这一个。那男人坐下来与我交流，我这才明白原来美发助理就是学徒的意思，他告诉我这里事情先从洗头发开始，洗一个头发可以获得两块六毛钱的提成，如果自己洗的好，有主顾来找我洗发，就是三块钱提成，再慢慢从烫染到吹剪的历程。上班时间每天早九点到晚九点半，还要交一百块钱生活费（每天在那吃午饭晚饭有人送饭来，饭菜少的可怜，真会精打细算，每天晚上回家还要让爸妈留饭菜我吃），说一个星期的洗头教学期，从推拿到洗发的历程，培训及格即可上岗。由于对美刊行业的憧憬，加上自己才从学校出来不久，社会经验不足，我也没多想，就允许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了店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没一会儿，店长（男）进来看到我，领导我认识老同事，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都是陌生的，许多之前没见过不认识的工具。

　　???????店子或许有一百多平方米，店里有四个男发型师，两个烫染师，两个助理（唉也就是洗头工）烫染师也需要给主顾洗头发，另有一位女收银员。

　　????????平时若有主顾来店里烫发染发，都是发型师与主顾相同裁剪，烫染师进行烫染，发型师偶尔也会一起操作。收银员收银接待主顾，部署我们助理来给主顾洗头，我们洗完后会把主顾带到发型师那里，交由发型师服务。

　　???????发型师都不叫名字的，凭据每小我私家的姓叫老师，这有田老师，张老师，刘老师，汪老师。我们职位低的就是叫号码， 21/22/23/24/25，我就是25号，发型师也有号码，但叫老师好听点。

　　??????号码主要是用来开单票的，几号给你洗的头，几号给你烫染，几号给你吹剪，比写名字方便，这样收银员才气凭单收取主顾的钱，再录入电脑，也是我们劳动的凭证。

　　???????今天是周末，各人都很忙，我比力闲，因为我啥也不会，只能看他们洗头，虽然自己也看不懂。我能做的就是扫地（把地上的头发扫了倒掉），再把主顾用完的毛巾扔到装脏毛巾的桶里，把主顾喝的一次性水杯收走，晚上各人一起做卫生，就这样，一天结束了。

　　???????后面有人教我推拿手法，就拿店里同事做实验，光推拿步骤就有十五步，主要推拿头部，肩膀，脖子。就这样我每天练习手法，然后是洗头，短发长发都洗，短发好洗一点，长发稍许麻烦。一周后，我就上岗成为了一名洗头工。（再不上岗只怕我又要交一百块钱生活费了）

　　???????由于店在二楼，而且路边种了大树，盖住了招牌，许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有家理发店，我们时不时就会去楼下发优惠券，但我是很不喜欢这种做法。更让我不喜欢而且觉得low就是有时早上各人在楼下荟萃站队，军事化那种，然后领导在我们面前训话，相信许多人都见过这种局面，理发店，餐饮店，珠宝店，只要是小我私家多的店，门前站着一排事情人员，或在店里，有个领头的在那统一思想，也就是洗脑，low，实在是low。

　　????????回到洗发上，2012年早就不是上个世纪坐着干洗的年代了，都是主顾躺在洗头床上，我们用毛巾给主顾衣服盖住，然后洗发。干洗都是那种老式理发店才用的，你去那剃头，顺带还可以给你刮个胡子，剪个鼻毛什么的，现在理发店早就不兴这个了。

　　???????天气越来越冷，美刊行业进入旺季，我上手洗发的时机多了，我们这洗吹一次十五元，会员价十二元，发型师吹个头发最多得三块钱，剃头三十元一次，会员价二十元。剃头提成三分之一，老人与小孩同价，剪刘海与剪头发同价。消毒毛巾还要收费一元，不外我也见过有极个体中年妇女自带毛巾来。

　　???????每个分工明确的美发店收银台旁边的墙上都有一个流水牌，上面有每小我私家的号码牌，每来一个主顾，前台就会把第一个号码牌移到最后，洗剪吹烫染都有，每小我私家都是轮流来的，如果是指定客，专门来找你的，那就不用移，这样做相对公正一点。

　　????????洗发得用手腕试水温，切忌不行用手心或手背，水温差池的话结果不堪设想，我就因为有频频水温没调好，冷或烫到了主顾，局面一度很是尴尬，我们每天给人洗头，接触洗发水在手上，手烂的不像样子，我都不敢让主顾爸妈看到我的手，只能去前台涂护手霜。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收效甚微，厥后店长看不下去，就让我们洗头时戴上一次性手套，这样下来，我们的手又和凡人一样了。

　　???????遇到头发打结的，就得先用护发素把头发弄顺，再用洗发水洗，接的头发就欠好洗，无从下手，怕弄疼了主顾。

　　???????自从来了理发店事情，我再也没有在家里洗过头了，不外我每次被剪完头发，都市回家洗头洗脸洗澡，因为有碎发还在身上脖子衣领上，无论洗剪吹照旧吸剪吹，都弄不洁净，衣服裤子甚至鞋子都市换。

　　???????今年过年我没有回老家，而是选择留在这里加班，过年期间，洗吹五十元一次，剃头一百元一次，洗吹提成各二十，剃头提成五十，每天晚上分钱，一天也才一两百收入。

　　????????过完年后，此时已是2013年，公司给众人发红包，里面一张五元，三张一元纸币，一共才八块钱，也就够买两碗热干面，

　　多年以后我把这事说与我的一个同事听。那人就说:抠成这样，就地就要骂人。

　　????????年后忙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店长就被调到市中心的店去了，接着店里两位发型师相继离职，洗发助理21/22号也走了，23号也被调走了，收银员也被调走，我们店突然由各人庭酿成支离破碎的空壳。店里只剩一个发型师和两个洗头工。厥后又调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烫染师做署理店长。一个收银员，包罗我在内，期间又招来一个女发型师和一个学徒，没多久，我也被调到市中心那个店去了。除了田老师，其他人我都不认识，这里是市中心的富贵商业街，人流量巨大，剃头五十元一次，洗吹三十五元一次，但我洗头的人为提成照旧不到三块钱。这个店离家近点，每天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店也走了不少人，否则我们也不会被调过来。天气转暖后，主顾显然没有年前多了，之前店里老师和我说过，夏天女人都把头发扎起来了，谁还来烫染，行业逐渐进入淡季，一个年过完，人事发生了巨大变换，年后找事情的人多，离职的也多，许多人过完年不再来了，在之前的店，每天只能是洗头，没人教烫染，在这里好歹有人教扎发，而且那边换了店长后，为了节省成本，连一次性手套也也不让我戴了，手又开始烂了。

　　????????美发店这种地方女主顾居多，我给女主顾推拿的时候省去了按脖子肩膀的步骤，除非主顾要求，否则坚决不按，主要照旧我胆小怕羞，尤其一些年轻女性，我都不敢碰。夏天女主顾穿的衣服比力少，躺在洗头床上，有些穿着过于袒露的，或是胸大一点的，我就会用毛巾给她们胸部盖住，制止看到她们的身体。也有例外，有次我憧憬常一样给女主顾胸前盖毛巾，那人说:这大热天盖着不热啊，赶忙拿走。我只好拿掉毛巾，然后专注的盯着主顾头部洗发，视线远离主顾胸部。

　　???????也不是每个主顾都需要推拿，有的人赶时间，有的男人只为剃头而来，小孩学生不推拿，我们也乐衷于洗这样的主顾，也省了自己的时间，否则你连推拿带洗发用半个多小时才挣不到三块钱，一天下来洗二十个头发也才六十块不到，而且大多时候一天也洗不到那么多头发。

　　????????天气越来越炎热，田老师或许是因为待久了发生厌倦心理，就离开了这家店。我想照旧因为利益吧，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来了有半年多了，还只会洗头。没人教我烫染吹剪，扎发照旧因为主顾投诉之后，他们才教的，而且是教发型师顺带教下我们这些小弟。洗头人为低的可怜，也高不了，门口另有招聘广告上写着:洗头工月薪1500-2000元，我看着都觉得可笑。有主顾进店来洗头，对我们说，这人为这么低还干，在外面随便哪个地方做都不止这么点。

　　????????虽然怀着对美刊行业的憧憬来到了这里，经历泰半年后，徐徐的也明白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这行业门槛低，许多人像我一样只有初中学历，甚至有的只有小学文化，普遍文化素质教养不高。

　　???????最主要照旧没人教，之前走的一位烫染师就曾诉苦过:没人带就是不爽。有人带的话，就会节省时间，没人带自己三五年都出不来，没有人专门卖力培训学徒（学徒学成后若离开了去此外店干对自己是个损失），发型师也没义务教你学徒工，自己技术不精，发型师不会放心把烫染交给你来操作，没有实操经验的累积，自己生长会很是缓慢，学艺的历程不像在学校念书考试结业发证书给你，自己手艺好欠好，实际操作见分晓。手艺好，自然主顾夸奖收入高有口碑，别人尊敬你，今天有没有空吖，忙不忙吖，帮我剪个头发。手艺差，别人看不起你，五块，十块钱，你爱剪不剪，不剪我找别人剪。

　　???????每天重复干一件事，干久了都市倦，这鸟地方每月二十号发人为，这个月二十号发上个月人为，这个月人为等下个月二十号发，压二十天人为。都说服务行业流动性大，所以上面的领导想通过压人为来限制员工私自离职，而不是想措施改变困境留住员工（或许它们知道无论怎么改都留不住员工），为什么流动性大，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们下层员工在这里看不到希望，没有奔头，出师遥遥无期，多数发型师人为也高不到哪去，有的还没有工厂工人人为高，而且这行照旧吃青春饭，年纪大的人在这里会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发型师每月休息四天，我们洗头的才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效益欠好，这店每周都要开好几天会，还都是下班了再开，原来一天事情十二个多小时就够累了，还要开一两个小时的会，回抵家洗澡倒头就睡。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下班，没有一点私人时间。每个店都有内部矛盾，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种种酸苦也只有自己知道，事情岗位差异，人为待遇纷歧样，我们洗头工还要被店里的发型师呼来喝去，可他们并没有教授过多的技术给我们，我来这里是想早点学成手艺多挣钱的，并不想给主顾洗头做廉价劳动力。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事，人越多，事儿就越多，每小我私家利益诉求差异，总而言之，不干了。

　　????????最后再说一个我遇到的事，有次，店里有主顾来染发，最开始与发型师相同的价钱是两百多块的，但发型师去找染膏的时候，发现那个颜色的染膏没有了，就拿了个一百多块钱染发价位的低成本同色染膏代用。服务都是一样的，只是你多花了钱，买了个低产物，但黑心的商人并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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