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虽然能！实际上这道题在弦论古教材里是给出过答案的，但我没去记，现在也只有重新盘算了，得花点时间。”
山哥一愣，“这等开天辟地之事你为何欠好生记下？”
方云苏苦笑，“昔人的自然科学，体系庞大，无数理论和公式，我要把它们都记下了，我照旧人吗？只有电脑才都装得下。古时的高等学者，都是理解领悟各自领域的理论，而不是死记硬背，一些要害的常数记下了，知道怎么推导盘算就行了。”
“什么叫要害常数？”
“好比这第九题的盘算，常会用到一个极小的数值和一个极大的数值。那普朗克常数的数值是6.62607015乘于10的负34次方，而那光速数值又是299792458。这一小一大两个数值重复泛起在弦论的运算中，算起来就很麻烦了。
还好我不用去推导函数公式，那些墓碑上都纪录了理论和推导历程，我只用盘算就行了。
从刚刚算的那第八题来看，貌似这里的题目也不用算得太精确，如果只是求近似值，算起来也不困难。山哥，这世外桃源里可有盘算机？”
山哥疑惑，“盘算机？算盘么？”
“哦，没有就算了……”
方云苏说完便开始在土地里用手指盘算起来，纷歧会儿，他就又挪了一个身位，原来那块儿地上已被写满数字和公式。
山哥和王虎原本是专注的看着方云苏盘算，可看了一会儿，两人犹看天书，便也懒得再看了。
山哥听方云苏讲了一大篇古时“侠客”故事，心中感伤颇多，忍不住发问道，“云苏，古时得侠客中，最厉害的是不是那爱因斯坦？”
方云苏边算边回覆道：“这个欠好说，昔人也给那些侠客们设过‘英雄榜’，但差异的‘英雄榜’，侠客们的排名也差异。爱因斯坦自然是厉害，在前人的理论实验基础上，他以一己之力缔造了比力完善的相对论，无论哪个‘英雄榜’，他都能排进前三。不外，他也经常犯错误。”
“噢？他犯过什么错误？”
“你知道我们的部落印记‘Λ’吗，它其实是和爱因斯坦的宇宙常数符号是一个画法。最早的时候，爱因斯坦缔造的广义相对论方程，里面就是有这么个宇宙常数符号。
广义相对论方程是描述引力场的，在天体物理中有着极其重要的职位。爱因斯坦那时和大多天文学家一样，认为宇宙的巨细是牢固的，即便他的广义相对论预示了宇宙并非牢固，但他也没有转变想法。
为了解释方程盘算时的一个误差，他便引入了宇宙常数这么一个与度规张量成正比的项。这个常数在银河系内盘算时，数值很小，可以忽略不计，只有放在宇宙中盘算，它才有意义，所有便叫宇宙常数。
但厥后，爱因斯坦知道他自己错了，他也称其为‘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是一个叫哈勃的侠客，通过红移现象，发现了宇宙是在不停膨胀的，而非牢固的，其它星系正在远离我们身处的银河系。
爱因斯坦得知这一结论后，便也在他的广义相对论方程中去掉了宇宙常数。”
山哥听完又是一惊，“宇宙在膨胀？你是说天上的星星会离我们越来越远？那我怎么没有发现啊？”
“你得把差异星系看做是一个个的椭圆，我们身处的银河系是一个‘椭圆’，我们肉眼看到的星星都是这个银河‘椭圆’里的星星，而宇宙中另有更多的‘椭圆’，它们正在不停远离我们。宇宙之富贵，我们难以想象。”
说到这里，方云苏自己也感应一阵疑惑，仅看墓碑上的第八题和第九题，都是和宇宙学相关。制作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出这些题目考验各人？莫不是想让各人伙儿都走入宇宙中？
王虎这时也发问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墓碑群，“云苏，那你觉得这里的侠客们，谁最厉害？”
方云苏停下盘算，认真想了想，“他们各自研究的领域差异，不能说谁厉害，谁不厉害。就我小我私家而言，最神奇的人是黎曼。”
“噢？这位侠客又做了什么？”
“两千多年之前，有另一名侠客名叫欧几里得，他缔造的几何学一直沿用至今，千年来没人质疑，实属了不起。厥后是这位黎曼认为欧几何禁绝确，也是他想象出了一个弯曲的空间，给之后的相对论提供了数学基础，也把物理和数学提高了一个难度。”
方云苏站起身来，转头指向一个巨大的墓碑。
“这片墓地把黎曼归在了数学家那一块，数学和物理有一点很大的区别在于，数学需要保持严谨性，物理则需要侠客们更多的料想。
黎曼一生缔造了无数函数和公式，此人的直觉很是准确。
他也一定是明白生命很短暂，所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后人留下更多的结果。黎曼善用一招‘证明从略’，他的数学理论论述总是很精简，许多需要论证的地方，他都是一笔带过，并未给出太多解释，只给出了最终结论。
其中，黎曼关于质数发表过一篇论文，里面介绍了一个‘黎曼ζ函数’，后人们不知道这个函数是否准确，却也用它，有一千多个定理都是基于黎曼ζ函数的，如果黎曼ζ函数是错误的，这一千多条定理就都崩塌了。
黎曼ζ函数提出的一个半世纪后，才有侠客勉强证明了它的准确性。
黎曼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的直觉，他总是能够很准确的看透数字之间的联系，也给后人留下了无数数学命题。他没有花太多时间去证明他的结论，后人却为此忙活一个多世纪。”
山哥大致是听懂了那招“证明从略”，他也叹息道：“这就是一名天生的剑客啊！凭直觉就能缔造出无数剑法。”
“呃……差不多是这意思。”方云苏蹲下身子，继续盘算。
山哥眺望墓地门口，大量的人群已开始向这里集聚，他突然又想到拱门上那句话，“云苏，昔人的学科就只有物理和数学吗？”
方云苏想了想，“看完这里的墓碑，我大致是明白其中意思了。制作这里的人是将物理、化学、生物之类都归结为了物理，这很好理解，化学是原子级的物理，主要研究元素及分子特性，生物学也是一样，研究工具换成了生命体而已。本质上这些学科都是在研究宇宙万物，所以都归为物理也说的已往。”
“那数学呢？”
“这也不难理解，墓地的制作者把数学说成是人类缔造的工具，把语言学也被归入了数学。
语言是差异人群缔造出来的交流工具，好比，有人用26个字母排列组合，变换出了一种语言，而我们的语言也是用上万个文字堆砌而成。人类的所有语言其实都一样，是靠缔造出的一些基本字符，排列组合后形成语言，也算是一种数学形式。
墓地里甚至有一些音乐家和画家的墓碑，音乐是考音符排列组合形成乐曲，也能归于数学，而乐器发声又是物理现象，所以音乐也没能逃出数学和物理领域。画作就更好理解了，画家画的都是数学线条，颜色种类更是可以用物理解释。
这里墓碑上的点评，把一些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也都归于了数学。举个很简朴的例子，我们部落常说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就在数学领域。昔人是经过统计，发现作恶多端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而常做善事的人一般都能获得善果。这本质上也是利用了数学中的归纳统计，最后总结成了哲理。”
“竟是如此吗？”山哥和王虎二人听得惊奇。
……
三人就这样有一遭没一遭的聊着，方云苏一心多用，还要盘算那第九题。
墓地门口电光大闪，人们皆向墓地深处赶来。
孔长老被一位年轻小伙儿背着，率先跑到了方云苏三人跟前。在他身后，一大群人也都赶了过来。
看到墓碑上的“九”，孔长老大惊，“云苏，你可是算对了那第八题？”
方云苏还未答话，山哥便抢先回道：“是的，方长老他算对了，我们之前一直都没弄明白那第八题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山哥还学着方云苏的样子，指向了爱因斯坦那块巨大的墓碑，“我们得先学习那块墓碑上的狭义相对论，才气算对第八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方长老果真是学富五车，以前在部落里，各人都错看了你啊！”
方云苏被孔长老夸的有些难为情，“哪里哪里，我之前所学在部落里大多没什么实际用途，也就走出大岛后，才体现出了一些价值。”
孔长老沉思片刻，“云苏啊，这些题目到底是在考什么？为何会有人出这些题目考我们？智者学堂里也未曾见有过这般离奇的题目啊？”
“我们部落的考题大多是考文字语言和诗词伦理，就我在这里看到的两道题，考的都是宇宙学相关知识。我在想，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什么？”孔长老迫切问道。
“之前那触手和说我说过，它和人类的关系是徒弟和师傅，现在看来，触手认真不是要害我们。它可能是想考验我们，让通过考验的人继续它的衣钵。
它肯定也是在挑选资质优良的人类，否则也不会有十年期限。若有人在此地十年也答差池墓碑上的题目，触手肯定也会认为这人资质不佳。”
方云苏的这些话，说得周围一干外族人难为情，他们在此地已有半个世纪历史，却也只解开了第七题。
“会是这样吗？”孔长老沉吟道：“那答对这些题目又有什么用途？”
方云苏正想着如何回覆孔长老，突然，他想起了那些能飞入太空的猛鹰，双眼蓦地睁大：“它该不会是真想挑选人类进入太空吧？”